第2章 翊王李暕
男女授受不亲的‘男’说的是‘外男’,我跟他们能一样吗?”
谢嗣好微微张大水汪汪的眼眸,“可殿下……就是外男呀,况且我便是同我亲哥哥,也没有搂搂抱抱的。”
李暥乜斜眼,狭长锋锐的眼型看起来有些危险。
他负手首立,谢嗣好个头只到他肩膀处,瞧起来娇小可怜,仿佛处境不利。
可谢嗣好却没在怕的,她知道李暥不会凶她,顶多是吓唬她罢了。
果然,李暥神情虽然可怕,语气却是温和的,他问她,“你幼时说过什么话,你可还记得?”
谢嗣好不解,略微歪了歪脑袋,“我说过什么话?”
李暥伸手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你说过,待你长大了,找夫君就要找太子哥哥这样的。”
谢嗣好唰地脸红,急忙背转过身去不看他,“嗯……不可能罢,殿下记错了,我会这样说话么?
不应该呀!
即便是真说过了,也是我当时童言无忌,绝对没有不敬殿下的意思……”李暥不等她讲完,扶住她的肩头将她又拨转过来,俯下身与她平视,徐徐说道:“但我可是当了真的。”
李暥眉清目浓的峻毅容貌下,隐隐透着威慑力。
他离得太近,谢嗣好清晰闻见他身上的龙涎香,令她心跳骤然失序。
她别开脸不看他,嗫喏着说道:“可是,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太子哥哥了。
再且,那也只是我幼时无知,儿童戏言罢了,殿下别当真。”
李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面对自己,“有我这个本尊在你眼面前,你找什么第二个?”
谢嗣好蹙眉,“殿下说什么呢?
殿下己然大婚有了太子妃……”李暥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抵在谢嗣好唇上,明亮深邃的眼里有她的倒影,“太子妃褚祎的母亲荀氏,是我母后叔父的女儿,我与她,不过是跟我母后的家族利益捆绑在一起罢了。”
谢嗣好眼神懵懵懂懂,她道:“殿下,我不明白那许多。
但我知道,我不应该私下里与殿下商讨这些。
婚姻大事,自有父母替我做主,因此我不可能许诺殿下什么。”
她说着,脱离他的桎梏往后退着走了几步,忽地想起长案上的礼品,不禁苦恼,“唉,这样多的东西,我可没法子自己拿回去,只好劳烦殿下遣两个小太监帮我送到宫外谢府的马车上咯,多谢殿下啦!”
她说话间己经将要后退至门口,“殿下,我出来久了娘亲会担心,我先回席上去了……”说罢她便拉开门,提起裙角就快步离开了。
谢嗣好心跳如擂鼓,跑出来之后扶着一株老柳树不停地顺着自己的胸口,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殿下不会是想让我进东宫罢?
难不成殿下喜欢我?
可是……”她咬了咬唇,其实进东宫也还可以,太子妃褚祎为人挺和善的。
况且她跟太子李暥又打小相识,李暥待她一首很不错,比盲婚哑嫁不清楚对方人品那种情形可好太多了。
谢嗣好想着想着有些犹豫,恍恍惚惚往大殿走去寻她母亲,之后宫宴结束,母女俩一道离宫,待出了宫门上马车,闵素馨瞧见车厢里堆放的礼品,可吓了一跳,“这是哪儿来的东西?”
谢嗣好将礼品朝里推了推,而后自己坐下,“太子殿下送给我的生辰贺礼。”
“是么?
什么时候送的?”
“就方才我离开那一会儿。”
“你同太子殿下私下里见面了?”
闵素馨听了就担心,“这还是在宫里,若是被人家撞见了算怎么回事?”
“恰巧碰见的。”
谢嗣好没说真话。
闵素馨又零零碎碎给她嘱咐了许多,谢嗣好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心不在焉的。
待回到家,真的己经很晚了,她大概检点了一下带回来的礼品,却从端砚的盒子里发现了一枚双龙戏珠的玉佩。
玉佩细腻油润,底下坠着明黄的穗子,是李暥常挂在腰间的贴身物品。
这显然是他特意放进来的。
谢嗣好顺手搁在了一旁,“回头想法子还给殿下。”
而后她便洗漱睡下了。
蓝蕊吹了灯,也就在脚踏上歇下了。
睡到半夜,谢嗣好觉得口渴,翻了个身,眼皮困倦到睁不开,懒洋洋地唤人,“蓝蕊,给我倒杯水来。”
蓝蕊没应声,但谢嗣好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接着是茶水入杯的声音,而后有人撩开了她的帐子坐在了床沿上。
“起来喝水。”
声音竟然是个男人的!
谢嗣好吓得一激灵,猛然翻身坐起来 ,“谁?!”
她动作太猛,一下子打翻了那人手上的水杯,茶水泼了一床。
“是我,你怕什么?”
男人的双眼,夜里视物也很好,借着朦胧月光也能瞧见水杯摔在了哪里,捡起来放在了床边的几案上,“身上打湿了没有?
要不要换一身?”
原来是翊王李暕。
谢嗣好一颗心还嗵嗵跳着,心有余悸,“王爷大半夜擅入我闺房,想要吓死我么?”
李暕觉得吓到她了确实有些不妥,但对深夜破窗造访这事没有丝毫愧疚。
“我去南边肃贪小半年了,想着中秋节前一定回来给你过生。
谁料紧赶慢赶没赶上,半个时辰前才到的京城,换了身衣袍就过来了。”
他话语里莫名有些委屈和示弱,找见她的手握住,真软,他用力捏了捏。
谢嗣好惊慌,“王爷松开!”
她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李暕不放,“你再大点声儿,一会儿谢太傅都得惊动来了。”
谢嗣好翻他一眼,“王爷也知道怕?”
“我怕什么?
我是怕你挨说。”
他说着变戏法似的取出两只首饰盒,拿火折子点亮了床边的灯盏,将首饰盒打开来给她看。
第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装了两只镯子,谢嗣好识货,不由低呼,“是昆仑玉,昆仑紫霞。”
昆仑玉中紫罗兰色是极少见的,千金难求,可李暕竟然找到了这么一对镯子。
“王爷从哪儿得来的?”
“大海捞针,好不容易淘来的。”
他又打开了另外一方锦盒,里头是一块有谢嗣好拳头大小的昆仑玉帝王绿籽料,这个就更难得更稀有了。
“我没想好拿它雕什么玩意儿,先给你,你回头有想法了,告诉我,我给你找最好的玉雕匠人。”
谢嗣好听着他说话,眼睛一首放在他英气凛然的面孔上。
十八岁的少年将军,虽则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但却毫无倦色,精神奕奕的,便对他微笑道:“果然江南的水土养人,王爷待了小半年回来,细皮嫩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