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站在穿衣镜前，身上是一袭量身定制的旗袍，墨色底纹上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剔透。
镜中的女子，眉眼清冷，唇色淡粉，浑身透着书香世家特有的沉静气质。
“小姐，顾先生到了。”
佣人轻声禀报。
沈沫转过身，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红本本上——那是她与顾时宴三天前领的结婚证，封面的烫金喜字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披肩，缓步下楼。
客厅里，顾时宴正与沈老爷子说话。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冷硬，却在面对沈老爷子时，难得放低了姿态，语气恭敬。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
视线相撞的瞬间，沈沫清晰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随即又被惯常的冷静覆盖。
“准备好了？”
他问，声音低沉悦耳。
“嗯。”
沈沫点头，目光平静无波。
今天是两家人商定的“认亲宴”，说是认亲，实则是向外界宣告两人的婚姻。
顾家需要沈家的门第背书，沈家需要顾家的商业资源，这场交易，双方都心知肚明。
顾时宴自然地伸出手臂，沈沫犹豫了一秒，轻轻挽住。
他的手臂温热，隔着西装面料也能感受到那份坚实的力量，让她莫名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在一场商业酒会上，他被众人簇拥，眉眼间带着疏离的锐利，却在看到她时，主动走过来递了杯香槟，语气平淡：“沈小姐，久仰。”
那时她便知，这个男人，野心与能力并存。
车子驶往顾家老宅，沿途的街景飞逝。
车厢里很安静，沈沫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夜景，忽然听到顾时宴开口：“婚前协议，你再看看？
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可以再改。”
“不必了。”
沈沫收回目光，“我看过了，很合理。”
协议上写得清楚：婚姻存续期间，双方互不干涉私生活，顾家需为沈家提供三年的商业支持，三年后若双方无异议，可续约或和平离婚，财产分割清晰。
顾时宴看着她清冷的侧脸，喉结微动：“沈沫，婚姻不是交易。”
沈沫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对我们而言，它就是。”
顾时宴沉默了。
他知道，沈家大小姐素来不把名利放在眼里，这场联姻，对她而言或许是种妥协。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顾家老宅灯火通明，顾母早己等在门口，看到两人下车，立刻笑着迎上来：“沫沫，时宴，可算回来了！”
她自然地拉过沈沫的手，将一个温热的暖手宝塞进她掌心，“外面冷吧？
快进来。”
顾母的热情真诚，让沈沫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刚走进客厅，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就娇笑着跑过来：“哥，你可算回来了！”
看清沈沫挽着顾时宴的手，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随即又扬起甜美的笑，“这位就是嫂子吧？
我是若瑶，凌若瑶。”
凌若瑶的目光在沈沫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手腕上的玉镯上——那是沈家祖传的物件，价值不菲。
她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却很快掩饰过去。
“你好。”
沈沫淡淡颔首。
“若瑶，快帮你嫂子把披肩拿下来。”
顾母嗔了她一句，又转向沈沫，“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你别见怪。”
“妈说笑了。”
沈沫微笑着回应。
这时，门口又传来动静，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一个穿着休闲装，笑容张扬，是陆梓辰；另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气质温润，是萧匀澈。
“哟，我们的顾大总裁终于把沈家大小姐娶进门了！”
陆梓辰打趣道，目光落在沈沫身上，带着好奇与欣赏，“沈小姐，久仰大名，我是陆梓辰。”
“萧匀澈。”
另一个男人温和颔首。
顾时宴揽住沈沫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语气平淡：“我太太，沈沫。”
那一声“我太太”，清晰而笃定，让沈沫微微一怔。
她抬眼看向他，却见他眼神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晚宴开始，觥筹交错。
沈沫应付着各方的敬酒，举止得体，游刃有余。
顾时宴始终陪在她身边，替她挡了不少酒，默契得像一对相处多年的夫妻。
中途，沈沫去洗手间透气，刚走到走廊，就听到凌若瑶的声音：“哥，你真的要跟她过一辈子吗？
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为了沈家的利益……我的事，不用你管。”
顾时宴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可是哥……若瑶，”顾时宴打断她，“记住你的身份，她是你嫂子。”
脚步声渐近，沈沫侧身躲进旁边的阴影里。
看着顾时宴走过去的背影，她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似乎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回到宴会厅，沈沫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是江婉怡。
“沫沫，怎么样？
顾时宴没欺负你吧？
凌若瑶那朵白莲花没作妖吧？”
江婉怡的声音带着担忧。
“一切安好。”
沈沫轻声道，“别担心。”
挂了电话，她看到顾时宴端着一杯果汁走过来，放在她面前：“少喝点酒。”
沈沫看着那杯橙黄色的果汁，又看了看他，轻声道谢。
窗外，月光皎洁，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是为了应付宾客而做出的亲密姿态，却在不经意间，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
这场始于契约的婚姻，似乎从一开始，就藏着不为人知的变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