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代价
“家母是费无邪的女儿。”
她母亲姓费，传承了外祖母费无邪一身的好医术。
费无邪，一代邪医，三十年前却销声匿迹。
她三岁旁听，在外祖母身边浸染了十多年，早年间外祖母替那些将士诊治疗伤，都是她和母亲在旁帮忙，后来她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救治了不少天朝儿郎。
商陆沉默不语，静静地为圣僧包扎伤口，不再多言。
她趁刚才的间隙，己在这间屋子里布下了***。
只需她轻弹手指，***的药性便会被激发，这几人将会在一个时辰内失去行动能力，且七日之后便会自然死亡！
一个时辰，足够她逃之夭夭。
七日，也足以让她铲除楚家！
任何人若想伤害她，都必须付出代价，即便是太子也不例外！
虽然接近九千岁在计划之中，但所见之景却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一切仍在可控范围之内。
此次行动，不算失败。
“哼，楚家倒是出了个好女儿。
只可惜她命薄，今日在公主府不慎跌入池塘，溺亡了。
而你就留在本督身边好好侍奉吧！”
“不可，民女必须回楚家！”
“哈哈哈哈，你有何资格与本督讨价还价！”
九千岁面露讥讽之色，冷笑着说道。
她沉默不语，身体伏得更低了：“九千岁英明睿智，洞察入微，民女深知难以隐瞒。
民女的祖父患有心绞痛，若民女留在千岁身侧，那么祖父定然命丧黄泉。
如今承蒙九千岁庇护，民女必定竭尽所能，死而后己！
民女愿保圣僧无虞，亦可保太子安然无恙！”
商陆言简意赅，她必须主动暴露自己的弱点。
而楚家，便是她无法隐藏的把柄，这是她无法否认的事实。
她将一切和盘托出，自此成为九千岁的人。
况且，如今九千岁与太子皆需她解毒。
“倒是小觑了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机。
只可惜，医术高明者大有人在。
你以为你有何资格与本督谈条件？”
九千岁一脸不屑地说道。
“民女此刻便可为殿下解毒，亦可将沾染的气味消除。”
此时，她的身躯不住地颤抖，仿佛在昭示着内心的惶恐不安，“太医院内龙蛇混杂，想来太子爷也是不放心的。”
“呵呵，口气大得很。”
九千岁***佩剑，狠厉的看着商陆。
“小僧，小僧……”圣僧那微弱的声音传来：“小僧非她不可！”
此刻太子的咳嗽声恰到好处的传来。
“就你的性命金贵！”
九千岁怒不可遏地说了一句。
胡星澈晦涩不明的看了一眼商陆，放下佩剑，迈步上前掐住她的下巴，塞入一颗药丸。
“你应该清楚你吃下的是何物。
休要妄图解毒，稍有差池，你连自己如何丧命都无从知晓。”
言罢，九千岁厌恶地擦拭了一下双手，扔下帕子，凝视着她：“倘若今日之事有丝毫泄露，你将会亲眼目睹楚家众人逐个死去，本督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商陆装作浑身瘫软的样子，无力地坐在地上，衣物己然被汗水浸透，然而，她心里明白，自己成功了。
“此毒该如何解？”
九千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商陆，声音悠悠地问道。
“我这里有……解毒丸……”商陆因恐惧而声音发颤，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荷包，战战兢兢地递给九千岁。
九千岁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并未伸手去接那荷包。
商陆不禁一怔，随后迅速将荷包中的几颗药丸倒在手心，抓起便要往嘴里扔。
“慢着，一半。”
九千岁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商陆手忙脚乱地将几颗药丸一分为二，然后分别取出一小部分放入自己口中。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见商陆并无异样，九千岁这才放心地吃下了药丸。
再三确认自己安然无恙后，他才将药丸喂给了太子爷。
“此药丸虽可抑制毒药蔓延，但要想根除毒性，还需切脉诊断，对症下药。”
商陆小心翼翼地说道。
“暂且留你一命。”
九千岁抛下这句冷冰冰的话，便抱着太子走进了屋内。
自始至终，商陆都未能看清太子的面容。
几个侍卫从屋内走出，将圣僧抬上软轿。
“施主放心，你的性命便是贫僧的性命。”
圣僧的衣袍己然散开，他一脸虚弱地看着商陆。
商陆的泪水瞬间如决堤之水，眼眶通红，冲着圣僧用力地点了点头：“多谢圣僧。”
随着圣僧的离去，偌大的宫殿中，仅剩下商陆孤身一人。
许久，她擦去额头的虚汗，艰难地站起身来。
全身湿透的她无力地倚靠在柱子上，看上去虚弱而狼狈，与普通闺阁女子受惊吓后的模样毫无二致。
她微微闭着双眼，任凭泪水肆意流淌，心中却在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走到如今这一步，即使她险些丧命，也算是值得了！
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她犹如蝼蚁般渺小，想要成功，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对此，她早有心理准备。
楚家，她才不会在意。
然而，只要能让九千岁误以为她在乎就足够了。
那毒药，小事一桩。
如今，她如愿以偿地接近了九千岁，还意外地与太子、圣僧有了交集。
那么，趁着给他们解毒的契机，拿到血莲，如此一来，陆离的毒也就能解了……而剩下的按部就班，一个也别想逃。
“姑娘，请随我来。”
宫女恭敬地向商陆行礼。
一个恭敬有礼的声音将商陆的思绪拉了回来。
商陆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挺首了僵硬的身躯，任凭宫女将她扶起。
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如闪电般出现在阳光之中。
九千岁透过窗户凝视着商陆的背影，微微看了商陆一眼：“查。”
“遵命。”
话音未落，身影如飞鸟般腾空跃起，瞬间消失无踪，九千岁亦转身离去。
偏殿内，香气西溢。
阳光透过精美的窗棂，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