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顾承聿的替身三年,他总嫌我拿手术刀的手不够像白月光。直到他父亲心脏手术停电,
主刀的白月光吓得瘫软在地。黑暗中我接过手术刀:“让开,你挡着我救人了。
”手术灯亮起时,顾承聿抓住我手腕:“你究竟是谁?”我甩开他,
举起录音笔:“听好了——当年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
”身后的白月光突然尖叫:“不可能!
那晚明明……”1 无影灯下的较量---无影灯亮起的第七小时,
手术室里的空气仿佛也凝固成了冰。低温,是心脏手术的同盟军,但此刻,却像无数根细针,
密密地扎在苏晚裸露的额角,逼出细密的冷汗。她不是主刀,
只是这台庞大手术机器里一颗被死死拧在固定位置的螺丝钉——第一助手。主刀的位置上,
林薇薇背对着她,身影在刺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纤细,像一株精心养护的名贵兰花,
此刻却微微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视野的焦点,那颗躺在无菌单上的心脏,
刚从濒死的胸腔里取出不久,呈现出一种沉重、淤血的暗紫色,
在冰冷的生理盐水中微弱地搏动着。时间,是它最残忍的敌人。每一次迟缓的搏动,
都像是在倒计时。林薇薇手中的镊子和持针器,
动作却远没有她平日展示给顾承聿看手术视频时的流畅优雅,反而带着一种微妙的迟滞,
每一次缝合都像是在与无形的阻力艰难搏斗。“血压。”林薇薇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
有点紧。“80/45,还在掉。”器械护士的声音平板无波。苏晚的目光,
像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林薇薇微微颤抖的指尖,
掠过那根因用力过猛而显得有些僵直的缝合线,
最后落在那颗心脏冠状动脉一个关键的吻合口上。那里的针距……过于稀疏了。
一股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林医生,”苏晚开口,
声音因为长时间专注和口罩的阻隔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3点钟方向,
吻合口张力过大,针距建议调整到1.5mm以内,否则……”“苏晚!
”林薇薇猛地侧过头,眼神隔着护目镜射过来,带着被冒犯的恼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管好你的吸引器!这里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手术室里瞬间只剩下监护仪单调而催命的滴答声。麻醉师、巡回护士、器械护士,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滞了一瞬,目光在苏晚平静无波的脸和林薇薇紧绷的背影之间飞快地扫过。
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苏晚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护目镜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遮住了她眼底瞬间翻涌又迅速平息的波澜。她什么也没再说,
只是稳稳地握紧了手中的吸引器管,将术野里新渗出的暗红血液精准吸走。指尖冰凉,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修剪得极短的指甲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这双手,曾无数次在模拟手术台上获得最高评分,也曾被顾承聿捏在掌心,
然后被他漫不经心地丢开,伴随着那句刻入骨髓的评判:“晚晚,你的手…太有力量了,
少了几分薇薇那种天然的优雅和柔软。”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像一个笨拙的影子,
模仿着另一个女人的步态、语调、甚至握杯子的角度,只为了顾承聿偶尔掠过她时,
眼底那一星半点虚幻的暖意。他喜欢林薇薇拿手术刀时那种纤弱又专注的姿态,
于是她也曾无数次对着镜子,笨拙地试图放松自己的手指,
想要抹去那属于苏晚的、根植于无数次练习和渴望的力道。像个笑话。
时间在冰冷的器械碰撞声和监护仪的滴答声中艰涩地爬行。
那颗离体的心脏在冰屑中搏动得越来越微弱,颜色愈发暗沉。林薇薇缝合的动作更显滞重,
额头渗出大颗汗珠,被巡回护士飞快地擦去。每一次她停下,犹豫,
苏晚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突然,
最恶劣的戏剧高潮降临——2 黑暗中的救赎头顶那排炽白、仿佛能照透一切阴影的无影灯,
猛地发出一阵短促而刺耳的“滋啦”声,紧接着,毫无预兆地,集体熄灭!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手术室。“啊——!
”一声短促尖锐的惊叫撕裂了死寂,是林薇薇的声音。
紧接着是人体跌撞在冰冷器械车上的闷响,伴随着金属托盘“哐当”砸落在地的刺耳噪音。
“备用电源!快启动备用电源!”麻醉师的声音吼破了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不行!
故障了!电路烧了!”巡回护士绝望的回应在黑暗中炸开。“ECMO!快!
上体外循环维持!”麻醉师的声音已经嘶哑,那是最后的防线。混乱!
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混乱!黑暗中,脚步声杂乱地碰撞,
急促的呼吸、压抑的惊呼、物品翻倒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序曲。
监护仪的报警声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放大了无数倍,尖锐、凄厉、一声紧似一声,
像丧钟在每个人耳边疯狂敲打。那颗心脏,还在不在跳动?病人……还能不能撑到光明重现?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击着耳膜,发出巨大的轰鸣。极致的黑暗剥夺了视觉,
却将其他感官无限放大。她闻到浓烈的消毒水味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蔓延。
她听到林薇薇压抑的、崩溃的啜泣声就在不远处的地上,
…承聿…承聿……” 她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冰冷的地板传来细微的震动——那是门外走廊上,
闻讯赶来的人混乱奔跑的脚步。“苏医生!苏医生你在哪?!
” 器械护士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黑暗中摸索着响起,充满了六神无主的恐惧,
“怎么办啊苏医生?!”就在这绝望的漩涡中心,苏晚的身体却像一尊被黑暗雕琢的石像。
极度的恐惧过后,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镇定感,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冲刷掉所有无用的情绪。三年来被压抑的、被刻意磨平的棱角,在死亡的绝对威压下,
轰然破土而出!“闭嘴!” 苏晚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劈开了手术室里的混乱和啜泣。“ECMO启动了吗?
”她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手术刀划开皮肉。“……启、启动了!
”麻醉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找到主心骨的颤抖。“好。现在,听我指令!
”苏晚的手在绝对的黑暗中精准地探出,没有一丝犹豫,
准确地抓住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无菌器械台边缘。她稳住自己,
然后凭着肌肉记忆和无数次模拟训练刻入骨髓的空间感,一步,一步,
朝着手术台中央那个微弱搏动、承载着两条生命心脏供体与受体的核心区域走去。
脚下踢到了软软的东西,是瘫软在地的林薇薇。她甚至没有低头去看。“让开。
”苏晚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温度,“你挡着我救人了。”这句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
狠狠抽在瘫软在地的林薇薇脸上,也抽在门外某个屏息凝神、几乎将指骨捏碎的人心上。
苏晚的手,在黑暗中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她精准地绕过散落在地上的冰冷器械,
避开那些致命的棱角,没有丝毫停顿。当她终于触碰到手术台边缘冰冷的金属时,
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熟悉与掌控感。她深吸一口气,
那冰冷的、混合着消毒水和血腥的空气灌入肺腑,却像点燃了沉寂已久的引擎。
“无影灯故障,光源!”她厉声下令,声音在混乱中像一面骤然竖起的旗帜。“手…手电筒!
快找!”巡回护士如梦初醒,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不够!亮度不够!”麻醉师吼着。
“反光板!所有能反光的东西!举起来!对准手术区域!”苏晚的指令简洁、有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她甚至没有等待回应,一只手已经闪电般探出,
准确地从旁边器械护士僵住的手中夺过了那柄沉甸甸的、闪着寒光的主刀手术刀!
冰凉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递到掌心,唤醒了沉睡三年的本能和力量。几乎在同一瞬间,
几道微弱、摇晃的光束刺破了手术室中央的浓稠黑暗。那是护士们慌乱中找来的手电筒。
光束颤抖着,勉强勾勒出手术区域模糊的轮廓。巡回护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
将一面用于无菌铺单的金属反光板高高举起,笨拙地调整着角度,
试图将那微弱的光聚集到那颗濒死的心脏上。光!微弱、破碎、摇摇欲坠的光!
就在这极其不稳定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光源下,苏晚动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
快得几乎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左手如鹰爪般稳定地探入胸腔,五指张开,
精准地捧托起那颗沉重、冰冷、搏动微弱的心脏,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力道稳住它的位置,
避免任何牵拉撕裂。右手握持的手术刀,在破碎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凌厉的寒芒!
刀锋精准地切入!不是林薇薇之前小心翼翼、犹豫不决的路径。苏晚的刀路,
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果决和绝对的自信,直指之前被林薇薇缝合得糟糕透顶的关键吻合口!
“剪刀!” 苏晚的声音短促有力,如同出膛的子弹。器械护士还在发懵,
苏晚沾满血污的手已经闪电般伸向托盘,精准地抄起了一把精细的血管剪。
“嗤啦——”一声轻响,
林薇薇之前那些歪歪扭扭、张力过大的缝线被干脆利落地剪断、剥离。“持针器!
7-0 Prolene!”这一次,器械护士终于找回了魂,
颤抖着却异常迅速地将穿好最细型号缝合线的持针器拍入苏晚等待的掌心。接下来的景象,
让所有在微弱光线下勉强能看到手术区域的人,瞬间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恐惧,
忘记了门外那个如山岳般沉重的存在。苏晚的双手,
那双被顾承聿无数次嫌弃“太有力量”、“不够优雅”的手,在破碎摇曳的光影下,
展现出了神迹般的技艺。她的手指修长而稳定,没有一丝多余的颤抖。
右手持针器如同她指尖的延伸,每一次进针、出针,都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精准与稳定,
针尖刺入组织的角度完美无缺。左手配合着镊子,灵巧地翻转、夹持、暴露,
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细如发丝的7-0 Prolene缝线在她指间翻飞,
如同最顶级的绣娘在绣制生命的锦缎。针距均匀得如同用尺子量过,
每一针的张力都恰到好处,既保证血管壁的严密贴合,又绝不会因为勒得太紧而阻碍血流。
汗水顺着她鬓角流下,滑过护目镜边缘,滴落在无菌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但她恍若未觉,
那双映照着破碎光点的眼睛,如同最深的海,所有的情绪都被冻结在冰层之下,
只剩下绝对的专注和一种近乎燃烧的冷静。她整个人的姿态,
不再是那个在顾承聿身边谨小慎微的影子,而像一柄终于出鞘的绝世名剑,寒光凛冽,
锋芒毕露!时间在生与死的钢丝上疯狂奔跑。监护仪的尖叫似乎缓和了极其微弱的一丝。
那颗被苏晚捧在掌心、重新吻合的心脏,那暗沉的紫色,在微弱的光线下,
似乎…似乎有极其极其细微的、一抹极淡的粉红,
正极其艰难地、顽强地试图从深处渗透出来!就在这时——3 光明重现的真相“啪!
啪啪啪!”头顶的无影灯,如同延迟的审判,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层层叠叠的光束如同利剑,瞬间刺穿了残留的黑暗,
将手术室内的一切——染血的器械、惊恐未定的面孔、瘫软在地的林薇薇,
以及手术台中央那个浑身浴血、双手却稳定得如同磐石般捧着心脏的身影——照得纤毫毕现!
强光骤然降临,苏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或迟滞。她甚至没有抬头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穿透刺目的光幕,精准地、无可避免地,
撞上了手术室巨大观察玻璃窗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顾承聿。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昂贵的深灰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
里面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紧绷的颈线。他站得笔直,像一尊线条冷硬的雕塑,
唯有那双眼睛,死死地钉在苏晚身上,
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一种被彻底打败认知的茫然,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烈吸引的锐利探究。他身边站着脸色惨白如纸的顾母,
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光明驱散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