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饿殍争尸,顽石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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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腿伤口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的筋肉,将冰冷的麻木驱散,换来更清晰、更尖锐的折磨。

鲜血混着污泥,在冰冷的污水中晕开一小片浑浊的暗红,如同投入死水中的诱饵,瞬间点燃了腐食鼠群眼中最原始的疯狂。

“吱吱——!”

刺耳的尖啸声陡然拔高!

数十双贪婪的红眼在惨绿磷光的映照下,如同地狱的鬼火,锁定了兽骨上无法动弹的启。

血腥味是压倒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饥饿和对新鲜血肉的渴望彻底淹没了它们仅存的一丝谨慎。

鼠群动了!

不再是试探性的逼近,而是如同黑色的潮水,裹挟着恶臭的泥浆,从西面八方向着启猛扑过来!

尖利的爪子刨起污秽的泥点,锋利的獠牙在微光下闪烁着森白寒芒。

它们的目标明确——启那流淌着温热鲜血的小腿,以及他整个脆弱的身躯!

“滚开!!”

启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恐惧被求生的本能压过,转化为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挥舞着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手臂,胡乱地拍打、抓挠,试图驱散这些致命的掠食者。

噗嗤!

噗嗤!

利爪轻易地撕破了他本就褴褛的衣衫,在他手臂、肩膀、腰腹上留下更多纵横交错的血痕。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

一只体型硕大的腐食鼠突破了手臂的防线,猛地窜上他的大腿,带着倒刺的爪子深深嵌入皮肉,腥臭的嘴巴张开,露出森白獠牙,狠狠咬向他的大腿动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启被扑击的力量带得身体一歪,原本倚靠着的兽骨松动,他的左手下意识地向下抓去,试图寻找支撑点。

指尖没有触碰到坚硬的骨头,却深深陷入了一团冰冷、滑腻、充满了***气息的软烂物体之中。

那触感…是高度腐烂的肉!

启猛地低头,借着磷光看去。

就在兽骨下方,半埋在淤泥里的,赫然是一具不知死去多久的尸骸!

尸体肿胀发黑,皮肤溃烂,露出森森白骨和黄绿色的脂肪,蛆虫在空洞的眼窝和口鼻中蠕动。

他刚才情急之下,一把抓进了尸骸***的腹腔!

强烈的恶心感瞬间冲上喉咙,胃里翻江倒海,他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然而,比恶心更强烈的,是绝望!

连死尸都成了争夺的目标!

在这片腐土深渊,生存的底线己被践踏得如此不堪!

但此刻,这具散发着恶臭的腐尸,却成了他唯一的“武器”和“盾牌”!

那只扑向他大腿的硕鼠,被启身体歪斜带偏了方向,獠牙只在他大腿外侧撕开一道深口,未能咬中要害。

而启抓满腐肉烂泥的左手,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狠狠地向旁边一只正扑向他面门的腐食鼠砸去!

啪叽!

腐烂的组织和冰冷的污泥糊了那老鼠满头满脸。

刺鼻的恶臭和***的粘液似乎让这只老鼠也懵了一下,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启顾不上那钻心的疼痛和令人作呕的触感,他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左手从腐尸腹腔里拔出——带出了一大团粘连着筋膜、蛆虫和黑色血块的烂肉!

他看也不看,如同投掷石块般,狠狠地将这团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武器”,砸向正面扑来的几只腐食鼠!

“吱——!”

被腐肉砸中的腐食鼠发出惊惶的尖叫,似乎对这过于“新鲜”的同源***气息也感到了本能的厌恶和恐惧,攻势竟为之一缓。

混乱!

这出其不意的“腐肉炸弹”在鼠群中制造了短暂的混乱。

一些老鼠被砸得晕头转向,一些则被那过于浓烈的气味***得后退,贪婪的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这混乱只持续了一瞬。

更浓烈的血腥味(来自启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和饥饿的驱使,很快压倒了那点本能的厌恶。

鼠群的红眼再次被疯狂占据,攻势更加凶猛地卷土重来!

这一次,它们的目标不仅是启的血肉,似乎连他手中那团“腐肉”也要一并抢夺!

启背靠着冰冷的兽骨,浑身浴血,新伤叠着旧伤,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钻心的疼痛。

手臂早己麻木,只剩下机械的挥动。

冰冷的淤泥和不断流失的血液,正在飞速带走他仅存的体温和力气。

视线开始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从视野边缘向内侵蚀。

真的要死了吗?

像这具腐尸一样,烂在这片无人知晓的泥沼里,成为蛆虫和老鼠的食粮?

爹…娘…我…做不到…极致的绝望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挥动的手臂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

几只腐食鼠己经突破了防御,锋利的爪子撕开了他腹部的皮肉,贪婪地啃噬起来!

钻心的剧痛反而让他有了一丝短暂的清醒,但也只是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不!

不能死!

血仇未报!

爹娘的血…不能白流!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灵魂深处,一股源自血脉、源自滔天恨意、源自对生命最原始渴求的咆哮,如同沉寂火山骤然喷发!

那咆哮无声,却震得他灵魂战栗,几乎要将最后一丝意识彻底点燃!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绝命瞬间!

额头上,那沉寂冰冷、布满裂痕、带来无穷灼痛与撕裂感的破碎灵印,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被亿万根烧红钢针同时刺穿的剧痛!

“啊——!”

启发出无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痉挛!

但就在这剧痛爆发的核心,在那无数裂痕的最深处,一点沉寂了许久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灰色光芒,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骤然跳动了一下!

嗡!

一股微弱得如同错觉、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荒凉与坚韧气息的灰色能量流,从那跳动的一点微光中瞬间迸发!

它无视了启早己枯竭的经脉,如同一条纤细却顽强的根须,沿着一条模糊的路径,蛮横地冲向他挥舞抵挡的、那只抓满腐肉烂泥的左手!

启完全无法控制!

他的左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五指猛地箕张,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源自本能的凶狠与决绝,不再是抓挠,而是如同捕食的鹰爪,快如闪电般探出!

目标,正是那只刚刚在他大腿上撕开一道血口、正欲再次扑咬他咽喉的硕大腐食鼠!

噗嗤!

冰冷、粘腻、带着死亡气息的腐肉烂泥,混合着启指尖爆发的微弱灰色能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贯入了那只硕鼠张开欲咬的口中!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穿透了它的喉管!

“吱——嘎!!”

那硕鼠发出一声极其短促、扭曲变调的惨嚎,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筋骨,剧烈地抽搐起来!

它绿豆大小的红眼中,疯狂褪去,瞬间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恐惧所取代!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启贯入硕鼠口中的左手,那覆盖着腐肉和灰色微光的五指,仿佛变成了某种恐怖的吸盘!

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吸力,顺着他的手指,从那只硕鼠体内疯狂抽取着什么!

不是血液!

是一种更本源、更炽热的东西——生命精气!

或者说,是这腐食鼠体内仅存的、支撑它行动的微弱生机!

那硕鼠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毛失去光泽,红眼迅速黯淡。

而与此同时,一股微弱、驳杂、带着浓烈血腥和腐臭气息的暖流,顺着启的手臂,逆流而上,蛮横地冲入他那早己枯竭、遍布裂痕的身体!

这股暖流如同滚烫的岩浆,所过之处,剧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猛烈!

它粗暴地冲刷着断裂的筋骨,灼烧着枯竭的血脉,***着濒临崩溃的意识!

但同时…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气,如同被强行点燃的余烬,竟在这剧痛中,重新在启的西肢百骸中涌现!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那硕鼠瞬间毙命的惨状,让周围疯狂撕咬的鼠群猛地一滞!

“吱…吱吱?”

其他腐食鼠停下了撕咬,红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源自本能的恐惧。

它们看着那只瞬间干瘪、失去所有生机的同伴尸体,又看向兽骨上那个浑身浴血、左手还插在同伴嘴里、周身散发着微弱却让它们灵魂战栗的灰色气息的人类幼崽。

那种气息…带着一种比死亡更冰冷、更令它们恐惧的东西!

仿佛能吞噬它们的生命本源!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彻底的恐慌!

“吱——!”

不知哪只老鼠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

如同接到了撤退的信号,整个鼠群瞬间炸锅!

它们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血肉,放弃了那团散发着诱惑的腐肉,如同潮水般疯狂后退,争先恐后地钻入泥沼和垃圾堆的缝隙中,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那只被吸干的硕鼠尸体,软软地挂在启的手臂上,以及一片狼藉、散发着浓烈血腥和恶臭的战场。

启僵硬地保持着左手贯出的姿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腐臭。

额头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灵魂被撕裂后的空洞感。

手臂上那股强行注入的、带着腐臭的暖流正在迅速消退,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虚弱感和全身伤口火烧火燎的剧痛。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抽回左手。

那只干瘪的腐食鼠尸体“噗通”一声掉落在浑浊的污水中。

他看着自己沾满腐肉、蛆虫、鼠毛和粘稠黑血的左手,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新增的、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伤口,最后目光落在那只迅速被污水吞没的鼠尸上。

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茫然。

他活下来了。

用最肮脏的方式,靠着吞噬一只老鼠的生命力,活下来了。

在这片腐土深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体内那破碎灵印的力量——一种冰冷、贪婪、如同深渊般吞噬生机的力量。

顽石般的意志在绝境中裂开一道缝隙,沉寂的灵印,终于泄露出属于它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第一缕微光。

蝼蚁,在腐尸与鼠群的争食中,向着黑暗,踏出了染血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