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热血与抉择
新闻里,关于资源争端、边境摩擦的报道越来越频繁,国际局势像一根被不断拧紧的发条。
虽然阳光依旧炽烈,街市依旧喧嚣,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无声地渗透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陈默,一个刚满19岁、刚从普通本科院校计算机系读完大一的学生,正站在市征兵体检中心略显陈旧的大厅里。
周围是嗡嗡的人声,消毒水混合着汗味的气息。
队伍排得很长,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写着兴奋、忐忑、迷茫,或者像我一样,一种被时代洪流裹挟的复杂情绪。
“下一个,陈默!”
护士的声音干脆利落。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体检室。
脱衣、量身高体重、测视力、听心跳……冰冷的仪器接触皮肤,医生的指令简洁明了。
整个过程高效而略带一丝机械感。
当医生用力按压我腹部时,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小伙子,身体底子不错。”
医生在本子上划了个勾,“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
是的。
但不仅仅是体检的紧张。
我参军的原因,并非一时头脑发热的冲动。
屏幕里那些边境冲突的画面,网络上日益激烈的争论,还有父亲——那个肩膀上将星闪耀的男人——每次回家时眉宇间化不开的凝重和通宵亮着的书房灯光。
这一切都在告诉我,和平的表象下,暗流汹涌。
我学的是计算机,本该在代码的世界里遨游。
但当看到新闻里,我们最先进的无人机被敌方的电子战系统压制得如同无头苍蝇时,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和随之而来的冲动攥住了我。
“键盘和代码能保卫什么?”
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当真正的风暴来临,我需要站在更坚实的地方。”
这个决定在家里掀起了轩然***。
母亲哭红了眼,反复念叨着“太危险”、“你才大一”。
大哥陈锐,东部战区某王牌合成营的营长,难得的休假期间,拍着我的肩膀,眼神复杂:“小子,有胆气!
但战场……比你想象的残酷一万倍。”
最激烈的反对来自父亲,三星上将陈卫国。
他把我叫进书房,那晚的灯光格外刺眼。
“胡闹!”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你以为战争是什么?
热血游戏?
你学的专业,未来在国防科技领域大有可为!
一线部队?
那是拿命去填的!
陈家的孩子,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
我梗着脖子,第一次如此强硬地顶撞这位威严的父亲:“爸!
我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
我就是觉得…觉得该做点什么!
前线需要人,需要懂技术的人!
我不想等战争真的打到门口,只能躲在后面看着!”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父亲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
良久,他猛地转过身,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肩膀似乎微微塌了一下。
“政审……我会打招呼。”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又恢复了惯常的冷硬,“记住,穿上这身军装,就没有退路。
陈家…没有逃兵!
活着回来,或者…马革裹尸!”
没有温情脉脉的送别。
几天后,一纸入伍通知书送到了我的手上。
新兵连三个月,在西域戈壁滩。
烈日、风沙、没完没了的队列、体能、战术基础。
汗水浸透了作训服,又在烈日下晒出白碱。
班长是个黑脸膛的老兵,吼声能震掉房梁上的灰。
累,是真累,枯燥也是真枯燥。
但身体里那股被压榨出来的力量感和逐渐清晰的使命感,支撑着我。
就在新兵连即将结束,我们开始接触实弹射击和班组战术,对未来充满了一种懵懂而热切的期待时——**战争,爆发了!
**没有任何预兆。
一个普通的清晨,凄厉的战斗警报撕裂了营区的宁静。
广播里传来冰冷而急促的声音:“……我国家***和领土完整受到严重侵犯……根据最高统帅部命令……我部即刻起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人员,按一号预案,紧急***!”
世界,在那一刻彻底颠覆了。
我们这些昨天还在练习拆装步枪的新兵蛋子,被火速编入北方战区紧急动员的第77合成旅。
番号听着响亮,但谁都清楚,这是一支在开战初期就被打残了主力,临时补充了大量新兵和预备役人员的“架子旅”。
我们被赋予了一个悲壮的任务代号:“雪原钉”——钉死在遥远的西伯利亚前线某个突出部,迟滞敌军的钢铁洪流,为后方重整防线争取时间。
没有适应期,没有充足的装备补充。
我们领到了勉强能用的单兵武器、有限的弹药、以及一套在零下几十度环境中显得异常单薄的冬季作训服和伪装衣,就被塞进了冰冷的运输机。
然后,就是眼前这片地狱。
**轰隆隆隆——!
**真实的炮火,远比演习场上的标示弹恐怖一万倍!
155毫米重炮的怒吼,震得脚下冻得梆硬的西伯利亚荒原都在***。
爆炸的火光不是橘红色的烟雾,而是吞噬生命的炼狱之火。
气浪裹挟着冻土、碎冰和致命的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而过。
“隐蔽——!”
班长的嘶吼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我死死趴在战壕底部一个积满泥水冰碴的浅坑里,刺骨的寒冷瞬间穿透衣物,冻得牙齿打颤。
每一次爆炸,都感觉内脏要被震碎,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浓烈的硝烟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就在我眼前不远处,一个刚才还在哆嗦着往弹匣里压子弹的新兵,上半身瞬间消失,只留下喷溅在雪墙上的刺目猩红和半截抽搐的腿。
视野里一片混乱。
代表敌军的钢铁巨兽(涂着狰狞狼头标志的主战坦克和步战车)正肆无忌惮地碾压着我们仓促挖掘、此刻己被炮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防线。
我们手中的突击步枪打在对方厚重的装甲上,只溅起几点微不足道的火星。
C连?
开战前120人的满编连队?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
三次阵地失守,两次夺回,每一次都伴随着惨重的伤亡。
现在还能动弹的,算上我,恐怕连一个排都不到了。
排长?
十分钟前被一发迫击炮弹首接命中,尸骨无存。
绝望,像西伯利亚的寒冰,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冻僵了血液,也几乎冻僵了思维。
“***!
跟他们拼了!”
一个满脸血污、只剩下一条胳膊的老兵(我记得他姓李,是连里硕果仅存的老士官)嘶吼着,用牙咬开集束手榴弹的拉环,仅存的胳膊抱着那捆死神,踉跄着冲向最近的一辆坦克。
哒哒哒哒——!
一串重机***精准地扫过,老兵的身体猛地一顿,像破麻袋一样栽倒在冰冷的泥泞里,鲜血迅速洇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那捆手榴弹,滚落在一旁,引信嘶嘶地冒着青烟。
完了……一切都完了……看着那辆刚刚屠杀了老李的坦克,炮塔缓缓转动,黑洞洞的炮口带着死亡的冰冷,无情地锁定了我们这个残存人员聚集的、最后的猫耳洞掩体。
肺部像着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视线因为恐惧和缺氧开始模糊、变暗。
巨大的炮口阴影笼罩下来。
**结束了?
我的军旅生涯,甚至生命,就要终结在这片冰冷的异国荒原?
我才刚穿上军装几个月啊!
我不甘心!
我学的东西还没用上!
我……我不想死!
**就在那象征着毁灭的炮口即将喷出烈焰的瞬间,就在我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刹那——叮!
检测到宿主处于极端战场环境,求生意志突破阈值……符合“守护者”协议激活条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又无比清晰、首接响彻在脑海最深处的电子合成音,毫无征兆地炸开!
最强战场首播推演系统,强制绑定激活!
绑定成功!
核心任务:生存。
新手目标:于当前位置存活30分钟。
任务奖励:初级战场态势感知(范围100米)。
随着这声音的出现,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猛地从心脏位置涌向西肢百骸,濒死的窒息感和刺骨的寒冷竟被强行驱散了一丝!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眼前的惨烈战场景象瞬间被无数淡蓝色、半透明的纤细光线和跳动的数据流覆盖!
那辆即将开火的主战坦克,炮口被一个巨大、闪烁的红色骷髅头标记锁定,旁边一行冰冷的数字疯狂跳动:主炮激发:2.8秒!
侧后方约50米,一堆被炸塌的工事废墟内部,一个微弱的绿色光点正在规律闪烁,旁边标注:友军幸存,生命体征微弱。
而在敌方进攻队形侧翼,一片被积雪覆盖的低洼地,被清晰地勾勒出来,标注着:最佳隐蔽/机动路径,安全系数85%。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新手支援模块启动:全频段电磁脉冲干扰(一次性,强度:中等),己释放。
干扰有效时间:29分55秒。
嗡——!
几乎在系统提示落下的同一毫秒,那辆坦克炮塔顶部旋转的电子侦测设备和通讯天线猛地爆出一小团电火花,整个炮塔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迟滞。
炮口旁边那个猩红的2.8秒瞬间变成了一片混乱的雪花乱码!
**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但炮弹却擦着我们藏身的猫耳洞集群边缘,在几十米外炸开,掀起漫天混合着冰雪和冻土的泥浪!
我猛地吸了一口冰冷刺骨、混杂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心脏如同被重锤擂动,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
系统?!
这是什么?
幻觉?
还是……一线生机?
那该死的30分钟……在这片被钢铁和烈焰统治的死亡之地,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