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原上的呼救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挣脱肋骨的束缚。
刚才那擦边而过的炮击，掀起的冻土和冰雪劈头盖脸砸下来，差点把我活埋。
新手任务：于当前位置存活30分钟。
剩余时间：28分47秒。
新手支援：全频段电磁脉冲干扰（一次性）。
剩余有效时间：28分45秒。
冰冷的系统提示框悬浮在视野的左上角，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与覆盖在真实战场上那层淡蓝色的数据网格重叠。
那辆主战坦克的炮塔虽然暂时“瞎”了（它的传感器图标在系统界面里闪烁着故障的红叉），但它庞大的钢铁身躯依然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堡垒，履带碾过冻土，发出沉闷的轰鸣，继续带领着后方的步兵（代表着敌军的红色光点）向前推进。
周围的爆炸声和枪声并未停歇，反而因为失去了坦克的压制，我方残存火力点零星的反击变得更加绝望和疯狂。
“陈默！
陈默！
你还活着吗？”
一个嘶哑、带着剧烈喘息和恐惧的声音，透过我头盔里几乎被炮火震坏的通讯器，断断续续地传来，电流杂音很大。
是李航！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张还带着学生气的脸。
和我一样，是77旅补充进来的新兵，同一列火车来的西伯利亚，分在同一个排同一个班。
他是地质大学的学生，参军理由是“想看看真实的岩石构造”——一个在和平年代听起来浪漫，在战场上却显得无比天真的理由。
他是这地狱里，我唯一能称得上“同龄人”、“朋友”的存在。
之前的几次阵地转移，我们互相搀扶着活了下来。
“李航！
我在！
你在哪？”
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吼着回应，同时紧张地扫视着系统提供的战场态势图。
代表友军的绿色光点稀稀拉拉，而且大多在快速移动——那是撤退，或者说溃散。
“我…我被压在后面那个…那个塌了一半的观察哨下面了！
腿…腿动不了！
他们…他们上来了！
我听到脚步声了！”
李航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救救我！
陈默！
我不想死在这…我不想被他们抓走…”滴！
检测到关键友军单位（李航）生命信号微弱，遭遇致命威胁。
触发紧急救援任务：在敌军占领观察哨前，营救李航。
任务成功奖励：系统经验值+50，解锁“初级热成像扫描（单目标）”。
任务失败惩罚：李航死亡（友军单位永久消失）。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任务框弹出，将李航的位置——就在我侧后方大约80米处，一个被标注为废弃观察哨（半塌）的绿色小点，用醒目的红色圆圈高亮标记出来！
旁边甚至出现了一个不断减少的倒计时：预计敌军接触：2分15秒！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李航！
那个和我一起抱怨新兵连伙食、一起偷偷分享家里寄来零食的家伙！
那个在第一次看到战场尸体时，吐得昏天黑地，却还硬撑着没掉队的家伙！
他就在后面，等着被屠杀或俘虏！
“撑住！
李航！
我这就来！”
我对着通讯器吼道，声音因为激动和决心而微微发颤。
顾不上系统任务框里那个要命的30分钟生存倒计时了。
我必须去！
系统…系统是我唯一的希望！
“系统！
规划到达李航位置的最安全路径！
快！”
我在心中狂喊。
视野中覆盖战场的淡蓝色网格瞬间变化，一条由闪烁的绿色箭头标记的曲折路径出现在我眼前。
它巧妙地利用了弹坑、被摧毁的装甲车残骸、以及一片相对低洼的积雪地带作为掩护，避开了正面战场最激烈的交火区和敌方装甲洪流的行进路线。
最佳营救路径己生成。
预计遭遇零星抵抗概率：35%。
注意：路径末端（观察哨附近）存在未标记威胁。
系统给出了评估。
35%？
顾不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泥水里拔出几乎冻僵的双腿，身体像离弦之箭般沿着系统标记的绿色路径冲了出去！
“陈默！
你去哪？”
旁边一个脸上糊满泥血的老兵嘶哑地喊道。
“救人！”
我头也不回，将老兵的声音甩在身后。
冰冷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和硝烟碎屑，刀子般刮在脸上。
肺叶***辣地疼，但求生的本能和被系统路径引导的明确目标，让我的速度达到了极限。
我像一个在死亡边缘跳舞的影子，在弹坑间跳跃翻滚，紧贴着冰冷的装甲残骸移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系统路径的微小调整——它甚至能提前零点几秒提示我前方弹坑边缘可能塌陷，或者某个方向有流弹飞过的轨迹预判线！
80米的距离，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如同天堑。
当我终于扑到观察哨附近一个被炸塌的沙袋掩体后面时，倒计时显示：敌军接触：45秒。
我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雪地里传来靴子踩踏冻土的嘎吱声和压低的、听不懂的外语交谈声（系统自动标注为米式英语）。
不止一个人！
警告！
检测到前方雪地存在高威胁热能信号（人类*3），位置：观察哨正前方15米雪坡反斜面。
状态：埋伏。
武器识别：M4卡宾枪*2，M249 SAW轻机枪*1。
系统的提示框瞬间变成刺眼的红色，同时在我视野中，观察哨前方那片看似平静的雪坡后面，三个清晰的、代表高威胁的红色人形轮廓被勾勒出来！
他们趴在那里，枪口正对着观察哨的入口！
一个致命的陷阱！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内衣！
米国佬！
他们早就发现李航了！
他们故意留下他，就是为了伏击可能来救援的人！
好阴险！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三个全副武装、以逸待劳的伏兵！
而我，只有一把打了几十发子弹、性能堪忧的老旧突击步枪，以及…系统。
滴！
环境扫描完成。
可利用要素：* **风向：** 西北风，风速3级（有利）。
* **易燃物：** 观察哨废墟内存在少量泄露的柴油（标记位置）。
* **敌方注意力：** 高度集中于观察哨入口及可能救援方向（侧翼相对薄弱）。
一条新的、更加细小的绿色路径和几个闪烁的标记点出现在我视野中。
同时，一个战术方案如同冰冷的溪流，首接灌入我的脑海！
拼了！
我屏住呼吸，像一条在雪地里潜行的蛇，沿着系统规划的新路线，极其缓慢地绕向观察哨的侧面——那是三个伏兵视线的绝对死角。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免发出任何声音，积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挤压声都让我心惊肉跳。
系统界面里，代表三个伏兵的红色轮廓清晰可见，他们的枪口纹丝不动地指向预设的方向，对我的迂回毫无察觉。
终于，我抵达了系统标记的最佳攻击发起位置——一个被炸塌的矮墙后面，距离观察哨侧面入口只有不到5米，距离最近的那个伏兵（拿着M249机枪的那个）斜后方也只有7米左右。
废墟里，一股浓烈的柴油味飘来。
倒计时：敌军接触：10秒！
系统发出了最后的红色警告。
就是现在！
我猛地从矮墙后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的突击步枪根本没有瞄准（也来不及瞄准），完全凭借系统瞬间在我视野中标出的三个极其细微的、代表最佳射击点的红色小叉，疯狂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哒哒哒！”
短促而精准的点射！
目标不是人，而是系统标记在雪坡反斜面上方的、几块被爆炸震松、摇摇欲坠的巨大冻土块！
子弹打在冻土块边缘，溅起冰屑和火星！
三个伏兵显然被这来自绝对死角的枪声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调转枪口！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轰隆隆！
被子弹扰动了平衡的巨大冻土块，夹杂着大量积雪，如同小型雪崩般朝着他们埋伏的位置轰然塌落！
“WTF?!Oh Shit！”
惊恐的叫骂声被淹没在土石滚落的轰鸣中！
三个伏兵瞬间被滚落的冻土和积雪冲击、覆盖！
虽然不至于致命，但绝对被打懵了，阵型大乱！
机会！
我像猎豹一样从矮墙后窜出，目标首指观察哨那个被炸塌了一半、仅容一人爬行的入口！
同时，左手飞快地从战术背心上扯下唯一一枚进攻型手雷，用牙咬掉拉环，看也不看，用尽全力朝着那三个正在雪堆里挣扎、试图重新架起机枪的伏兵方向，狠狠投掷过去！
手雷划过一道低平的弧线，精准地落在系统计算出的最佳杀伤点——恰好是那桶泄露柴油的旁边！
“Fire in the hole!!!” 我嘶吼着警告，一头扎进了黑黢黢的观察哨入口。
轰——！！！
手雷的爆炸声远比之前沉闷，但紧接着，是更猛烈、带着橘红色火焰的二次爆炸！
泄露的柴油被彻底点燃！
灼热的气浪和火焰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
“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我没时间确认战果，系统显示：伏击点威胁清除：3/3。
够了！
观察哨内部一片狼藉，充斥着尘土和血腥味。
倒塌的木质横梁和水泥碎块砸下来，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李航被死死压在一根沉重的横梁下，脸色惨白如纸，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鲜血浸透了裤腿。
他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把匕首，眼神因为剧痛和极度的恐惧而涣散。
“李航！
是我！”
我扑过去，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陈…陈默…” 李航涣散的眼神聚焦了一瞬，巨大的恐惧瞬间转化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泪水，“你…你真的来了！
我以为…我以为…闭嘴！
省点力气！”
我低吼着，双手抓住那根压在他腿上的横梁。
该死！
太重了！
我一个人根本抬不动！
目标：李航。
状态：左腿胫骨腓骨开放性骨折，失血中。
建议：立刻解除压迫，止血，固定。
力量评估：宿主单人无法抬起承重梁。
可利用杠杆原理。
推荐支点：右侧未完全碎裂水泥块（标记位置）。
推荐杠杆：断裂钢筋（长度1.8米，标记位置）。
系统冰冷的提示再次成为救星！
我一眼就看到了旁边一根弯曲断裂、但足够长的螺纹钢筋，以及系统标记的那块相对稳固的水泥块。
“忍着点！”
我抄起钢筋，迅速按照系统指示的角度，将一端塞进横梁下，另一端架在水泥块上。
“呃啊——！”
当我用尽全身力气撬动钢筋时，横梁被微微抬起，李航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泥土滚落。
但足够了！
就在横梁被撬起一丝缝隙的瞬间，我猛地发力，将李航的身体从那死亡压迫下硬生生拖了出来！
滴！
紧急救援任务：营救李航——完成！
奖励发放：系统经验值+50。
解锁：初级热成像扫描（单目标）。
新手任务：于当前位置存活30分钟——完成！
奖励发放：初级战场态势感知（范围100米）——己升级为永久能力。
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同时，一股比之前更清晰、更稳定的“感知”流瞬间融入我的意识。
仿佛以我为中心，半径100米内的一切地形起伏、障碍物、甚至微弱移动的物体（系统标注为“低威胁”的可能是老鼠之类的小生物），都清晰地映射在我的脑海中，无需刻意去看！
“快走！
这里不能待了！”
我顾不上查看新能力，迅速扯下李航的急救包，用止血带死死扎住他大腿根部，又用两块断裂的木板和绷带对他的断腿做了个简陋的固定。
爆炸和燃烧的动静太大了，肯定会引来更多敌人！
我半拖半抱着几乎虚脱的李航，艰难地从观察哨的破口爬了出来。
外面，那辆之前***扰的坦克似乎恢复了部分功能，炮塔正在转动寻找目标。
但更远处，更多的红色光点正从侧翼包抄过来！
“系统！
规划撤离路线！
最快！
最隐蔽！”
我心中狂吼。
新的绿色路径瞬间生成，指向阵地后方更深处的一片复杂冰裂谷地带。
我咬紧牙关，架起意识模糊、但紧紧抓着我胳膊的李航，一头扎进了漫天风雪和未知的危险之中。
身后，是燃烧的废墟和敌人越来越近的枪声。
风雪中，李航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陈…陈默…你的眼睛…刚才…好像…在发光…”我心中一凛，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拖着他，沿着系统标记的生命线，在死亡的边缘狂奔。
我救下了第一个战友，但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