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星屑焦糊味与雪花屏
）金栽禧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却奇异地压过了老电视滋滋的雪花噪音、前田陆贴在你颈窝处温热的呼吸、以及空气里那点挥之不去的、来自Yushi饼干的微妙焦糊味。
他站起身，那只粉色的、耳朵尖缀着星屑的兔子轻盈地跳上他的臂弯，安静地蜷缩起来，两团星云般的眼睛半眯着。
你看着那双蜂蜜色的、温润又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眸子，混乱如麻的思绪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轻轻捋了一下。
跟着他走。
这似乎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唯一明确的方向。
“行く？”
（要去吗？
）前田陆终于舍得从你颈窝里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带着询问看向你，手臂却依旧松松地环着你的腰，一副随时准备再次黏上来的样子。
你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那混合的、奇异的气息涌入肺腑。
没有选择。
你点了点头，试图从深陷的云朵沙发里起身。
前田陆立刻像只被鼓励的小狗，眼睛亮起来，主动伸手拉住你的胳膊，帮你借力。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陸先輩。”
（谢谢，陸学长。
）你低声说。
他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像瞬间被点亮的阳光：“ 後輩と一緒ならどこに行ってもいい！”
（只要和学妹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你站稳，目光下意识地瞥向沙发边缘的小茶几。
那碟黑乎乎的饼干还放在那里，像某种沉默的指控。
Yushi不知何时己经退开几步，站在稍远的阴影里，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微红的耳根。
那点微弱的、期待的光芒似乎熄灭了，只剩下一种安静的、近乎透明的失落。
“ …ごめん。”
（…抱歉。
）他忽然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几乎要被背景的滋滋声淹没。
他没有看你，只是盯着地毯上流动的深蓝色纹理。
“ushi…”你下意识叫了他的名字。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慌乱，随即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大丈夫です ？”
（…没关系？
）你顿了顿，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 次は…一緒に作ってみる？”
（下次…一起试试看？
）Yushi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几秒钟的沉默，像凝固的空气。
然后，他再次抬起头。
这一次，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那点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重新燃了起来。
虽然依旧带着点窘迫，但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初春湖面裂开的第一道冰痕。
“ …うん。”
（…嗯。
）他用力地点了下头，声音依旧不高，却比刚才清晰了许多。
“가자.”（走吧。
）金栽禧适时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关于焦糊饼干的小小插曲从未发生。
他抱着那只星屑兔子，率先朝着房间另一头，那面如同凝固海浪般缓慢变幻的蓝色墙壁走去。
墙壁上，一个巨大的、像素风格的对话框边框正散发着柔和的白色荧光，里面空无一字，像个沉默的入口。
前田陆立刻抓紧了你的手，亦步亦趋地跟上，栗色的发梢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先輩、私から離れないでね！”
（学妹，不要离开我哦！
）Yushi默默地跟在你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一个安静的影子。
靠近那面流动的墙壁，才看清那巨大的像素对话框并非嵌在墙上，而是悬浮在离墙几寸的地方。
金栽禧没有停留，径首穿过了那个发光的方框。
他的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在像素边框的微光中泛起一圈涟漪，随即消失不见，连同他臂弯里那只兔子闪烁的星光。
“ わあ！”
（哇！
）前田陆惊叹一声，随即毫不犹豫地拉着你，也一步跨了进去。
瞬间的失重感，如同穿过一层冰凉滑腻的水膜。
眼前的光线扭曲了一瞬，随即豁然开朗。
你站在了一条“街道”上。
脚下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深紫色“路面”，踩上去微微下陷，像某种巨大的菌毯。
两侧并非建筑，而是一个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透明气泡。
每个气泡里都是一个独立而奇异的场景：有的悬浮着巨大的、色彩斑斓的蘑菇森林；有的流淌着液态彩虹般的河流，河面上漂浮着书本；有的则堆满了毛绒玩具和老式游戏机，玩具熊的眼睛像纽扣一样闪闪发光。
光线来源不明，带着一种午后阳光穿过彩色玻璃的朦胧暖意，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如同蒲公英般的发光尘埃，缓慢地旋转。
“ 여긴 ‘거품 골목’이야.”（这里是“泡沫小巷”。
）金栽禧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站在不远处，臂弯里的兔子动了动鼻子，似乎对空气中的光尘很感兴趣。
“각각의 거품은… 꿈의 조각 같은 거지.”（每个泡沫…都像一个梦的碎片。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装着旋转木马（木马是陶瓷茶杯形状）的气泡突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裂开了一道细缝。
几匹小小的、发着蓝光的独角兽模型从裂缝里掉了出来，落在深紫色的路面上，立刻迈开细小的蹄子，“哒哒哒”地跑远了，留下一串细碎的光点。
“すごい！”
（好厉害！
）前田陆松开你的手，像发现了宝藏的孩子，立刻追着其中一只小独角兽跑了过去。
那只小生物跑得更快了，拐进旁边一个装着巨大棒棒糖森林的气泡缝隙里，消失不见。
前田陆停在那个气泡前，好奇地往里张望，侧脸在梦幻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生动。
“陸先輩、待ってください！”
（陸学长！
等等！
）你急忙想跟过去。
“괜찮아요.”（没关系的。
）金栽禧的声音带着安抚，“[韩语] 여긴… 길을 잃어도, 항상 돌아올 수 있는 곳이에요.”（这里…就算迷路，也总能回来的地方。
）他的目光温和地落在你身上，蜂蜜色的瞳孔在奇异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通透：“그보다… 뭐 좀 마실래요? 목이 마를 것 같아서.”（比起那个…要不要喝点什么？
喉咙好像会干。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街道前方不远处，一个由巨大、奶白色蘑菇伞盖构成的“凉亭”下，摆放着几张造型奇特的桌椅——椅子像是扭曲的藤蔓自然生长而成，桌子则是一块光滑的、内部流淌着星沙的黑色石头。
凉亭旁边，一个由无数漂浮的、半透明茶杯和咖啡壶环绕组成的“吧台”静静悬浮着。
吧台后面，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男孩，大概二十岁左右。
柔软的浅棕色短发，发尾微翘，像刚睡醒的呆毛。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背带裤，外面松松地套着一件印着像素咖啡杯图案的深蓝色围裙。
此刻，他正低着头，非常认真地对着面前一个漂浮的咖啡杯说话。
杯子里，奶泡拉花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扭曲的云朵形状。
“…だから、今日はちょっと形が崩れちゃってるんだよね。”
（…所以说，今天形状有点塌掉了呢。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自言自语的呢喃，是纯正的日语，语调温和又有点孩子气。
“怒ってるわけじゃないんだけど… ほら、ここがね…”（不是生气啦…你看，这里呢…）他用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朵“云”的边缘。
是广濑辽。
那个咖啡厅前台，喜欢自言自语的男孩。
“요.”（哟。
）金栽禧走近，用韩语打了个招呼，声音不大，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广濑辽像是从梦中惊醒，猛地抬起头。
他的眼睛很大，瞳孔是清透的黑褐色，此刻带着点被打断的茫然，随即看清来人，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有点腼腆、但非常干净的笑容，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あ，Jaehee！”
（啊，Jaehee！
）他立刻切换成日语，语气轻快起来，目光随即落在你身上，带着纯粹的好奇，“ 新しいお客様？”
（新的客人？
）“응, 시제니야。”
（嗯。
是西珍妮。
）金栽禧自然地介绍。
“シジェニー？”
（西珍妮？
）广濑辽重复了一遍你的名字，发音有些生涩，但很认真。
他放下那个还在絮絮叨叨抱怨的咖啡杯（杯子里的云朵拉花似乎真的又塌了一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着你微微鞠躬，笑容腼腆又真诚，“はじめまして！
広瀬遼です！
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初次见面！
我是广濑辽！
请多关照！
）“ こちらこそ…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我才是…请多关照。
）你有些局促地回应。
这个男孩身上有种毫无攻击性的、近乎透明的乖巧感，让人不由得放松下来。
“ お飲み物は？
今日は…”（喝点什么呢？
今天…）辽转身看向吧台周围漂浮的器具，手指点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
“特別な雲のエッセンスが入ってるんだ。
ちょっと…機嫌が悪いけど、味は保証するよ！”
（加入了特别的云之精华哦。
虽然…心情不太好，但味道我保证！
）他指了指刚才那个塌掉的拉花咖啡杯，表情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像是在谈论一个闹别扭的朋友。
“じゃあ…それでお願いします。”
（那就…麻烦你了。
）你点点头。
在这个地方，喝一杯“心情不太好”的云之精华咖啡，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
“了解！”
辽开心地应道，立刻忙碌起来。
他挑选了一个内部旋转着金色星沙的透明咖啡壶，又从一个漂浮的玻璃罐里舀出一些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粉末，动作流畅而专注，嘴里还时不时低声嘟囔着：“ほら、こうして…ゆっくり…怒らないで…”（你看，这样…慢慢来…不要生气哦…）仿佛在安抚那些看不见的、调皮的原料。
金栽禧抱着兔子，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目光扫过街道上那些奇异的泡沫碎片。
前田陆不知从哪里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片巨大的、散发着彩虹光泽的“树叶”，兴奋地朝你挥舞：“後輩！
見る発光します！”
（学妹！
看！
会发光！
）他额角沾了点亮晶晶的粉末，像不小心蹭到了星星。
Yushi依旧站在几步开外，靠在旁边一个装着巨大水晶簇的气泡壁上，安静地看着辽操作。
他的侧脸在柔光下线条清晰，深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旋转的星沙壶，看不出情绪。
就在这时，一阵异常浓郁、甚至带着点霸道的香甜气息，毫无征兆地从街道的另一头强势地涌了过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刚出炉面包的焦糖与麦芽混合的香气，温暖、厚实、充满了令人愉悦的饱足感，瞬间盖过了空气里所有的光尘味、泥土味，甚至盖过了辽正在制作的“云之精华”咖啡的微妙气息。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香气吸引，转头望去。
街道拐角处，一个身影正迈着大步走来。
那是个看起来比辽还要年轻一点的男孩，一头橘棕色的短发，发丝根根分明，像某种精心打理过的金属丝，在梦幻的光线下反射着冷调的光泽。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连帽卫衣，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脖子上挂着一副造型夸张的红色耳机，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肩上扛着的东西——一根比他手臂还长的、金灿灿的法棍面包！
面包表面烤得近乎完美，呈现出诱人的深棕色光泽，散发着那霸道香气的源头。
他步伐轻快，带着一种介于少年意气与刻意耍帅之间的独特韵律。
走到蘑菇凉亭前，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嘴角一咧，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容明亮又带着点狡黠的顽皮。
“おーっす！”
（哟——！
）他声音清亮，带着十足的活力，目光最终落在你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眉毛饶有兴致地挑起，“あら？
珍しいお客さんだね？
ようこそ、不思議の国へ！”
（哎呀？
稀客啊？
欢迎来到不可思议之国！
）他单手轻松地将那根巨大的法棍从肩上卸下，像拿着什么了不得的武器，“咚”地一声杵在深紫色的菌毯路面上，动作带着点夸张的潇洒。
“こんにちは、藤永咲哉と申します。
sakuyaと呼んでもいいです。
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你好，我叫藤永咲哉，你可以叫我sakuya，请多指教！
）他咧嘴笑着，银灰色的发梢随着他微微歪头的动作晃了晃，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跃跃欲试，“[日语] で、君の名前は？
…あ、待って待って、当ててみせるから！”
（那么，你的名字是？
…啊，等等等等，让我猜猜看！
）他的目光狡黠地在你和金栽禧、前田陆之间转了一圈，然后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指向你：“間違いありませんシージェニーちゃんです！
そうですよね？”
（肯定…是西珍妮酱！
对吧？
）“滋滋…滋啦…”一阵熟悉的、带着强烈电流干扰的噪音，突兀地在蘑菇凉亭的角落里响起，硬生生打断了咲哉耍帅的猜谜游戏。
所有人，包括正专注安抚咖啡的广濑辽，都诧异地循声望去。
只见凉亭边缘，那株自然生长而成的藤蔓椅子旁，空气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下一秒，一台老旧的、方头方脑的CRT电视机，凭空显现出来！
它的外壳是那种褪色的、带着划痕的米黄色，屏幕是凸起的曲面玻璃，此刻正布满密集跳动的黑白雪花点，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滋滋声。
这台电视机的出现方式，比金栽禧房间里的那台更加突兀、更加蛮不讲理，仿佛是被强行塞进了这个空间。
雪花屏疯狂地闪烁着，光斑在黑白噪点中剧烈地扭曲、拉长，试图凝聚成某种形态。
屏幕的光映在凉亭里每个人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诡异阴影。
“ 아이고…”（哎哟…）一个低沉、带着磁性和浓浓无奈笑意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电流噪音，从那跳动的屏幕深处传了出来。
是吴是温！
邻居家哥哥那独有的、带着点慵懒调侃味道的韩语。
“우리 새끼들 다 모였네?… 근데 여기서 뭐하냐?”（我们的小崽子们都聚齐了？
…不过在这儿干嘛呢？
）那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仿佛他早就知道你们都在这里，只是现在才“拨通”了频道。
雪花屏上的光斑跳动得更剧烈了，勉强勾勒出一个男人支着下巴的模糊轮廓，但五官细节完全淹没在噪点里。
“오빠?”（欧巴？
）你几乎是脱口而出，对这个声音的反应己经刻进了本能。
前田陆立刻好奇地凑近了电视，栗色的脑袋几乎要贴上冰冷的屏幕：“誰？
テレビの中の人？”
（谁？
电视里的人？
）广濑辽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浅褐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那台突然冒出来的老古董，小声嘀咕：“すごい…突然現れた…”（好厉害…突然出现了…）Yushi微微蹙眉，目光在电视机和你之间快速扫过。
咲哉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银灰色的眉毛高高挑起，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抱着他那根巨大的法棍面包，饶有兴致地围观。
“그래, 내다.”（嗯，是我。
）吴是温的声音带着笑意，雪花屏似乎也跟着他的语气稳定了一些，噪点不再那么狂暴。
“우리 서진이, 여기까지 잘 찾아왔네?”（我们西珍妮，找到这儿来了啊？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却让你心头莫名一紧。
他知道？
他一首知道你会来？
“ …오빠, 여긴 어디야?”（…欧巴，这里是哪里？
）你忍不住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어디라고?”（哪里？
）吴是温的声音拖长了点，带着点故意的逗弄。
“그냥… 잠깐 쉬기 좋은 곳이지.”（就是…个歇歇脚的好地方呗。
）雪花屏上的轮廓似乎耸了耸肩。
“너무 복잡하게 생각하지 마. 지금은… 커피나 마시고, 빵도 맛보고.”（别想得太复杂。
现在嘛…喝喝咖啡，尝尝面包。
）他的语调轻松，却巧妙地避开了实质性的回答。
“근데 말이야…”（不过我说啊…）他的声音忽然压低了一点，带着点促狭的意味，雪花屏的光斑跳动频率也跟着变得有些“不怀好意”）“서진이 옆에 있는 그 애… 너무 붙어있는 거 아냐? 목에 코 박고… 오빠가 좀 질투나는데?”（西珍妮旁边那小子…是不是贴太近了？
脸都埋你脖子上了…欧巴有点吃醋了呢？
）“啊？”
你一愣。
前田陆更是瞬间僵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电视机屏幕前弹开，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一首红到耳根：“え？！
ち、違う！
ただ…暖かくて…！”
（诶？！
不、不是的！
只是…很暖和…！
）他慌乱地摆手，眼神西处乱飘，就是不敢再看那台滋滋作响的电视。
“ へえ～？”
（哦～？
）咲哉立刻抓住了八卦，拖长了调子，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旁边还在状况外的广濑辽。
辽茫然地眨眨眼，看看你，又看看脸红的陸，再看看那台诡异的电视，似乎还在努力理解“吃醋”是什么意思。
“흠… 정말?”（哼…真的吗？
）吴是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毫不掩饰的怀疑，雪花屏上的噪点也跟着扭曲成一个类似“挑眉”的诡异图案。
“오빠가 너무 오래 안 봐서 서진이 변심했나?”（是欧巴太久没出现，西珍妮变心了吗？
）那语气，三分委屈，七分调侃，十足的恶趣味。
“오빠!”（欧巴！
）你窘迫地叫了一声，脸颊也开始发烫。
这熟悉的、被他逗得又气又急的感觉，竟然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奇异地冲淡了你的不安。
“하하…”（哈哈…）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电流噪音都掩盖不住那笑声里的愉悦。
“알았어, 알았어. 안 놀릴게.”（好了好了，知道了。
不逗你了。
）雪花屏上的噪点似乎柔和了一些。
“서진이, 여기서 편하게 지내. 걱정 마. 다들… 친절한 애들이니까.”（西珍妮，在这里好好放松。
别担心。
大家…都是好孩子来着。
）他的语气终于正经了一点，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 …그럼, 다음에 봐.”（…那么，下次见。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随即，那台老旧的CRT电视机屏幕猛地一暗，雪花和噪音瞬间消失。
下一秒，它就像出现时一样突兀，凭空消失在了藤蔓椅子旁，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微弱的臭氧味，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凉亭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前田陆还红着脸，局促地绞着手指。
广濑辽好奇地摸了摸电视机消失的空气。
金栽禧抱着兔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你。
Yushi的目光则落在你微微泛红的耳根上，深琥珀色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啪！”
一声清脆的拍手声打破了寂静。
“よし！”
（好了！
）咲哉元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己经把他那根巨大的法棍面包掰成了几段，像分发战利品一样，不由分说地把其中一段塞进你手里。
那面包温热松软，散发着令人幸福的焦糖香气，霸道地占据了你的所有嗅觉。
“せっかくみんな揃っているのだから、リョウの怪コーヒーと私の超絶美味しいパンで、歓迎会を開きましょう！”
（难得大家都聚齐了，就用辽的怪咖啡和我的超绝美味面包，开个欢迎会吧！
）他咧开嘴，笑容灿烂，橘棕色的头发在光线下闪闪发亮，仿佛刚才那场诡异的电视插曲从未发生。
“西珍妮ちゃん、いただきまーす！”
（西珍妮酱，开动啦！
）他率先大大地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面包，脸颊鼓鼓囊囊，一脸满足。
那纯粹而温暖的香气，还有咲哉毫不做作的热情，像一道阳光，终于彻底驱散了电视机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意和诡异。
你低头看着手里温热、散发着生命力的面包，又抬头看看眼前这群性格各异、却又奇妙地聚集在一起的男孩们——温和的金栽禧，粘人的前田陆，安静的Yushi，自言自语的广濑辽，活泼的藤永咲哉，还有那个虽然消失、却仿佛无处不在的邻居家哥哥的声音。
一种奇异的、混杂着荒诞、不安、却又隐隐带着暖意的感觉，悄然在心底蔓延开来。
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似乎…真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