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实验室的取样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白大褂被撕出裂口，锁骨处的牙印泛着青紫，眼底红血丝比十年前火灾现场的警戒线更触目惊心。
傅斯年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任务。”
男人穿着黑色丝绸睡衣，领口敞开，露出胸前蜿蜒的疤痕。
他走到她身后，双手撑住取样台边缘，将她困在冰凉玻璃与滚烫体温之间。
“知道怎么取合格的血液样本？”
他低头，鼻尖擦过她耳垂，“要在情绪最稳定时——当然，看你痛苦挣扎的样子，也算一种‘情趣’。”
林小夏攥紧采血针，针尖刺破皮肤瞬间，傅斯年突然握住她手腕，强迫针头对准他的手臂。
“先给我取一份，”他轻笑，“毕竟我们是‘夫妻’，总要有点‘共享数据’。”
鲜血顺着针管流入试管，在离心机里旋转成猩红漩涡，像极了他眼底翻涌的偏执。
“说起来，”他忽然漫不经心地开口，“昨晚你在焚化炉里捡了什么？”
林小夏心猛地一跳。
她确实趁他离开时，从灰烬里扒出半张未烧完的文件——上面有“夜莺计划”条款：“需定期采集实验体情绪波动数据，用于优化抗排异药物配方”。
文件此刻藏在鞋底，却感觉傅斯年的目光像X光穿透布料。
“没什么。”
她强作镇定拔出针头，用棉签压住出血点，“只是觉得傅家的纸质量太差，烧起来不如孤儿院的旧课本耐燃。”
男人突然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
黑眸里没有笑意，只有冰封的寒意：“林小夏，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从抽屉拿出银色盒子，打开后是一排闪着寒光的金属探测器，“现在，脱衣服。”
记忆黑箱金属探测器划过皮肤的刺麻感，让林小夏想起十年前消防员用液压钳剪开倒塌房梁的声音。
傅斯年动作很慢，探测器在她腰侧停留时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在这里。”
他扯下她别在内侧口袋的半截文件，眼神瞬间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
“‘优化抗排异药物’？”
他冷笑一声，将纸揉成团塞进她嘴里，“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身份——你不是研究者，是实验材料。”
林小夏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模糊中，看见傅斯年从保险柜拿出黑色皮箱。
箱子打开瞬间，她呼吸骤停——里面是泛黄的心理诊疗记录，最上面的患者照片，赫然是十五岁的傅斯年。
“想知道十年前的火是谁放的？”
男人抽出其中一页念道：“‘患者自述：看到父亲将汽油泼向孤儿院床底，那个穿条纹裙的女孩睡得很沉，像橱窗里的洋娃娃……’住口！”
林小夏嘶吼着扑过去抢夺，却被傅斯年反手按在墙上。
他膝盖顶住她腰窝，将诊疗记录举到她眼前：“继续听啊，这里还有更精彩的——‘我躲在衣柜里，看着火舌吞噬她的头发，突然觉得很美……’”她的指甲抠进墙面白灰，电子环勒得手腕渗出血珠：“你这个魔鬼！”
傅斯年忽然停下动作，手指抚过她手腕的月牙形疤痕，温柔得诡异。
“魔鬼？”
他低笑，“如果我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本来想救的是你呢？”
他从皮箱底层抽出照片——十二岁的他抱着昏迷的林晚秋冲出火海，而她躺在离安全门一步之遥的地方，手腕伤疤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是你自己不肯走。”
男人声音带着近乎破碎的偏执，“你说要等妹妹醒了一起走，结果房梁塌下来……”他喉结滚动，突然狠狠吻住她的唇，血腥味在两人齿间弥漫开来。
血色协议不知过了多久，傅斯年终于松开她。
林小夏瘫软在地，看着他将半张文件扔进碎纸机——刀片转动声里，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心跳。
“现在，我们来谈个新协议。”
男人蹲下身捏住她下巴，“你乖乖配合实验，我就让你每周见一次晚秋。”
他调出手机视频：病床上的林晚秋戴着呼吸面罩，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喊“姐姐”。
林小夏眼泪决堤：“你要我做什么？”
傅斯年拿出《情绪诱导实验同意书》：“很简单，每天看一小时‘定制影像’，记录生理反应——心率、血压、肾上腺素水平……”他顿了顿，“影像内容，是我根据你的记忆碎片合成的。”
投影幕亮起第一个影像：十年前的孤儿院走廊，戴银面具的少年提着汽油桶，月光透过窗户在地面拼出巨大十字架。
林小夏呼吸骤然停止，监护仪心率飙升到150次/分钟。
“很好，”傅斯年满意地看着数据曲线，“看来这段‘素材’很有效。”
他关掉影像，俯身低语：“其实那天晚上，我在你口袋里放了样东西——猜猜是什么？”
林小夏猛地摸向脖颈——那里挂着银色项链，吊坠是微型U盘。
这是老院长临终前交给她的，说里面有“火的真相”。
此刻她听见傅斯年说：“U盘密码是你妹妹的生日。
试试看，也许会有惊喜。”
午夜囚歌凌晨三点，林小夏趁傅斯年离开实验室，偷偷用平板连接U盘。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开后画面剧烈晃动，像用针孔摄像头拍摄：焚化炉前，傅斯年的父亲傅承业将文件扔进火里，镜头拉近可见“器官移植黑市交易记录——2015年第11批”字样。
“把那两个女孩处理干净，”傅承业的声音冷酷如冰，“尤其是戴月牙项链的，她的心脏必须留给斯年！”
视频突然中断，弹出加密文档。
林小夏输入晚秋生日“20090615”，文档打开瞬间血液几乎凝固：二十份儿童器官移植记录里，编号187对应的名字赫然是“林小夏”。
最后一行备注写着：“备用供体：林晚秋，适配度91.3%，建议作为‘情绪诱导工具’使用。”
原来傅斯年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她的心脏！
他用妹妹的命要挟，逼她成为实验体，用情绪波动数据优化抗排异药物——为的是移植她心脏时确保万无一失！
实验室门突然被推开，傅斯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装满紫色液体的注射器。
“看来你发现了。”
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既然如此，我们不用再演戏了。”
林小夏抓起手术刀抵在心脏位置：“你敢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眼泪混合绝望砸在地板上，“傅斯年，你永远别想得到我的心脏！”
男人停下脚步，黑眸翻涌着从未见过的疯狂。
“你以为死了就能解脱？”
他忽然笑出声，声音像碎裂的玻璃，“林小夏，就算你化成灰，你的心脏也只能在我胸腔里跳动——这是你欠我的！”
注射器里的紫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林小夏想起协议里的条款：“实验期间，甲方有权对乙方使用镇静剂，确保样本采集顺利。”
意识渐渐模糊时，她看见傅斯年走来的身影，以及他眼中那句无声宣告：“你是我用十年执念换来的囚宠，这辈子，休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