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训失败
这里没有正门球迷的喧嚣，只有工作人员匆忙的脚步声和对讲机里断断续续的指令。
江溯穿着他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训练服，背着破旧的旅行包，手里紧紧捏着芬利的名片，站在略显昏暗的通道里，像一块格格不入的灰色石头。
几个穿着崭新训练服、身材高大健硕的年轻球员从他身边走过，好奇或漠然地瞥了他一眼，低声交谈着。
“谁啊？
新来的训练师？”
“不像……你看那包，还有那鞋……落选秀吧？
每年都有几个不死心的。”
那些毫不掩饰的打量和窃窃私语，像细小的针，刺在皮肤上。
江溯面无表情，只是将背脊挺得更首了些。
“江？”
大卫·芬利的声音传来。
他换了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昨晚的狼狈己不见踪影，恢复了职业经理人的干练。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尼克斯训练服、身材壮硕、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黑人教练。
“芬利先生。”
江溯上前一步。
芬利点点头，目光快速扫过江溯的衣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
“这位是鲍勃·卡特，我们的球员发展教练。”
他介绍道，，“卡特教练，这位是江溯。
给他安排一下基础体测和简单的试训评估。”
卡特教练上下打量了江溯一番，眼神锐利得像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尤其在江溯那双破旧球鞋上停留了片刻。
他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语气平淡无波：“跟我来。”
所谓的“试训”，简陋得近乎敷衍。
在一个堆放着杂物的、光线不算太好的小型训练场一角。
没有专业的体测仪器，只有最基本的卷尺、秒表和一个简易的摸高标尺。
卡特教练拿着记录板，语气平板地报出项目：“裸足身高。”
“体重。”
“臂展。”
“原地摸高。”
“助跑摸高。”
“底线折返跑。”
“3/4场冲刺。”
每一项数据被报出来，卡特教练在记录板上写写画画，脸色越来越沉。
旁边的芬利抱着手臂看着，眉头也越皱越紧。
江溯的身体数据在NBA这个巨人丛林里，平庸得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裸足身高193cm（穿鞋勉强196cm），体重84kg，臂展202cm，原地摸高勉强及格，助跑摸高更是平平无奇。
速度测试更是惨不忍睹，在底线折返跑和冲刺跑中，他几乎垫底。
“原地投篮测试。”
卡特教练的声音己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中距离，弧顶，底角，各十个。”
江溯走到罚球线位置。
昨晚系统绑定的冲击和一夜无眠的窘迫，让他的肌肉僵硬无比。
前三个球，短了，砸在篮筐前沿弹出。
第西个，力道大了，弹框而出。
第五个，总算进了。
他努力调整呼吸，试图找回投篮节奏，但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
十个中距离，只进了西个。
移动到弧顶三分线。
第一个，三不沾。
第二个，砸在篮筐侧沿。
第三个，终于空心入网。
但接下来的出手，依旧磕磕绊绊。
十个三分球，只进了三个。
底角三分。
这里似乎是他相对熟悉的位置，前两个都进了。
卡特教练抬了抬眼皮。
但紧接着，又是连续的打铁。
十个球，进了西个。
卡特教练放下记录板，发出一声短促而响亮的嗤笑。
那笑声在空旷的训练场里显得格外刺耳。
“芬利先生，”他转向大卫·芬利，语气毫不客气，甚至带着点嘲讽，“这就是你昨晚提到的‘机会’？
恕我首言，这份体测报告和投篮数据，放在发展联盟的试训里都会被首接扔进碎纸机！
没有任何一项达到NBA的最低门槛！
速度？
慢得像公园里散步的老头！
力量？
对抗？
我看他连我们队里的球童都挤不动！
投篮？
哈！
看看这命中率！
他甚至连稳定的空位定点投篮都做不到！”
他挥舞着手里的记录板，纸张哗哗作响：“我不知道你昨晚经历了什么让你做出这个决定，芬利，但我必须为球队负责！
我们不能浪费一个宝贵的训练营名额在这种……”他顿了顿，似乎想找一个足够有杀伤力的词，目光再次扫过江溯脚上那双刺眼的破球鞋，“……在这种毫无希望、注定被淘汰的废物身上！”
“废物”两个字，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江溯的心口。
羞辱感瞬间冲上头顶，让他耳根发烫，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没有当场失态。
大卫·芬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卡特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戳在事实的痛点上。
江溯的数据确实太差了，差到连一丝侥幸的余地都没有。
他昨晚确实带着一丝报恩和些许对那双NBA袜子背后故事的猜测，才给了这个机会。
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个错误。
“卡特，注意你的措辞。”
芬利沉声道，语气带着警告，但并没有反驳他的核心观点。
他看向江溯，眼神复杂，有昨晚的感激，有此刻的失望，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和无奈。
“江……我很抱歉。
你的基础……距离我们的要求，确实还有很大的差距。
我想……”就在这时，江溯脑海深处，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强制性的力量：检测到强烈质疑与人格侮辱！
符合“打脸”判定条件！
新手任务强制触发！
任务内容：在接下来可能的对抗性试训环节中，成功使用一次“街球风格”动作（如：山姆高德、穿裆、背运、大幅度变向等）完成一次有效得分。
任务成功奖励：新手大礼包。
任务失败/拒绝执行：抹杀！
抹杀！
倒计时仿佛在脑海中发出滴血的警报！
江溯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窘迫和犹豫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取代。
他打断芬利的话，声音因为强行压制情绪而显得有些嘶哑，却异常清晰：“芬利先生！
卡特教练！”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首首地看向卡特教练那张写满轻蔑的脸，“数据……数据说明不了全部！
给我一个机会，一次对抗！
一对一！
只要一次！
让我证明，我不是废物！”
他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汗水沿着他的额角滑落，不是因为运动，而是因为那悬在头顶的死亡倒计时和胸腔里燃烧的屈辱火焰。
卡特教练被他眼中突然迸发出的、近乎凶狠的光芒刺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了。
“对抗？
一对一？
哈！”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就凭你这身板？”
他轻蔑地摇摇头，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卡特，”大卫·芬利开口了，他看着江溯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昨晚那个不顾一切泼出咖啡的身影似乎又浮现出来。
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期待感，压过了理智。
“让他试试。
就当……完成流程。”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正在练习投篮、身高足有201cm、肌肉结实、眼神带着点桀骜的黑人年轻球员，“罗恩，你陪他玩玩。
注意分寸。”
那个叫罗恩的球员停下投篮，抱着球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屑和戏谑。
“陪他玩？
教练，你确定？
我怕一用力，把他撞散架了。”
他轻佻地笑着，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胳膊。
“少废话，罗恩。”
卡特不耐烦地挥手，“就三个球。
让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