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街角的心跳
她把面包掰成小块撒在窗沿，看着灰扑扑的小雀啄食，尾巴在身后轻轻晃，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啄食的节奏动了动，连沈砚推门进来的风铃响都没惊动。
“叮铃——”清脆的响声吓得麻雀扑棱棱飞了，永琪手一抖，最后一块面包掉在地上。
她回头看向门口，尾巴懊恼地在窗台上拍了拍，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沈砚今天穿了便服，浅灰衬衫配深色长裤，手里提着个纸袋，里面装着粉白相间的草莓大福。
他走到老位置坐下，目光扫过窗台——那孩子背对着他，尾巴尖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轻轻颤，像片被风吹动的羽毛。
“李婶，早。”
他把纸袋放在吧台上，“给她带的，看着她好像爱吃甜的。”
李婶笑着接过去：“这孩子，昨天还念叨想吃草莓呢。
永琪，快下来谢谢沈警官！”
永琪抱着窗框慢慢滑下来，脚刚沾地就踉跄了一下，尾巴赶紧撑在地上稳住身形。
她走到沈砚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纸袋，声音细若蚊蚋：“谢、谢谢沈警官。”
“拿着吧。”
沈砚把纸袋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微凉的触感像块小冰块。
他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只是指腹有点薄茧，不像普通小姑娘那样软嫩，倒像是常年抓着什么东西磨出来的。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下去了。
想多了。
永琪抱着草莓大福跑回吧台，拆开包装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她捏起一个大福，犹豫了一下，又踮着脚放在沈砚桌上：“沈警官也吃。”
沈砚拿起大福咬了一口，草莓的酸甜混着奶油的绵密漫开。
抬眼时，正看见她捧着大福小口啃，尾巴在身后开心地左右摆，像只偷吃到小鱼干的猫，连耳朵尖都透着雀跃。
“小沈今天不上班？”
李婶擦着杯子问。
“调休。”
沈砚望着窗外，“最近不太平，昨天城西出了只甲虫怪人，外壳硬得很，处理起来费了点劲。”
永琪啃着大福的动作顿了顿，耳朵微微竖了竖，像是对“怪人”这个词有了点模糊的反应。
她没说话，只是把尾巴往裙摆里缩了缩，继续小口咬着大福。
下午，李婶让永琪去隔壁便利店买牛奶。
她攥着零钱，尾巴在身后轻轻晃，走到街角时，忽然听见一阵尖利的哭叫——“快跑啊！
有怪人！”
一个篮球大小的绿色甲虫怪从巷口冲出来，外壳泛着冷硬的金属光，前肢的镰刀正朝着路边一个吓呆的小孩挥去。
永琪浑身一僵，手里的零钱“哗啦”撒了一地。
眼看镰刀就要碰到孩子，永琪什么都没想，猛地扑过去把小孩抱在怀里，转身就往旁边的电线杆后躲。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像道白色的影子，连尾巴都绷得笔首，带着一股本能的护崽似的急切。
刚走到街角的沈砚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侧身抱人的弧度，转身时肩膀微沉的姿态，甚至连脚尖点地的轻重——像极了很多年前，他在监控里看到“皇骑”救下被劫匪挟持的小女孩时的样子。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
“小心！”
沈砚低喝一声，弯腰抄起路边的垃圾桶盖，朝着甲虫怪掷过去。
“哐当！”
金属盖砸在甲虫怪的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响。
怪人被激怒了，转头冲向沈砚，镰刀带着风声挥过来。
永琪抱着小孩缩在电线杆后，看着沈砚灵巧地侧身躲开，又险险避开第二下攻击，心里莫名地揪紧了。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喉咙里发紧，却喊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泛着寒光的镰刀再次挥起。
沈砚避开攻击的间隙，余光瞥见永琪的样子。
她眉头紧蹙，天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惧，却死死盯着战局，尾巴绷得像根拉紧的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仿佛比他这个正面对敌的人还要慌。
他没时间细想，借着躲开镰刀的惯性，抄起旁边堆着的钢筋，趁着甲虫怪转身的空当，猛地将钢筋捅向它外壳衔接的缝隙——那是刚才被垃圾桶盖砸出的裂痕。
“嘶——”甲虫怪发出刺耳的嘶鸣，绿色的体液顺着钢筋流下来，挣扎了几下，终于歪倒在地不动了。
周围爆发出稀疏的掌声，沈砚喘着气拔出钢筋，转身看向永琪。
她还抱着小孩，脸色白得像纸，看到他望过来，赶紧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刚才那股护崽的急切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怯生生的小迷糊，好像刚才那个敏捷的影子只是错觉。
“没事了。”
沈砚走过去，声音放轻了些。
永琪把小孩递给跑过来的家长，手指还在发颤。
她低着头，小声说：“我、我该回去买牛奶了……我陪你去。”
沈砚捡起地上的零钱，数了数递给她，“刚才……吓着了吧？”
永琪点点头，又摇摇头，攥着钱快步走向便利店，尾巴在身后甩得有些乱，像是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心慌的地方。
沈砚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摩挲。
刚才那个瞬间的熟悉感太强烈了。
但她只是个会害怕、会发抖、连杯子都擦不好的小迷糊。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便利店的风铃响了一声，永琪抱着牛奶瓶站�货架��前，看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白毛，猫耳，还有条总是不听话的尾巴。
她摸了摸口袋，那里空荡荡的，心里却莫名觉得少了点什么。
沈砚站在门口等她，目光落在街对面的咖啡店，二楼窗台上，晒着的白色床单在风里轻轻飘。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英雄协会的例行通报，没什么要紧事。
他按灭屏幕，抬头时，正看见永琪抱着牛奶跑出来，脸上沾了点牛奶渍，像只偷喝了奶的小猫。
“走吧。”
沈砚转身往咖啡店走，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不管是不是巧合，这孩子……倒是比他想象中，要勇敢那么一点点。
永琪跟在他身后，尾巴轻轻晃着，心里还在砰砰首跳。
刚才那个甲虫怪的样子，沈警官挥钢筋的动作，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慌……像团乱麻缠在脑子里。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牛奶瓶，忽然觉得，还是咖啡店的焦糖香，更让人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