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掌柜正在后厨忙活,方元与相熟的客人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后厨找掌柜。
、“老张啊,忙活着呢?”
方元倚在门框上说道。
“别废话,把盘子拿过来,”掌柜没给他好脸色“我跟你说你偷我的酒老子都记着呢,早晚跟你算账。”
“你别跟我算啊,我就喝了两口,剩下都是老李喝的。”
方元把盘子端过来放在灶台旁边,看着掌柜把炒好的菜倒进去“可以啊,手艺越来越好了。”
“别说风凉话,来把剩下这几个菜炒了!”
掌柜放下锅就要往外走,“对了,老李咋样了?”
“也没咋样,说是打算走了”方元接过锅,要去水池涮涮。
掌柜停住脚步,叹了一声:“唉,也好,出去走走,他的本事也不应该困在这儿的。”
说完正要出厨房,又补了一句:“你炒完这几个菜把咱俩晚上的饭也做了啊。”
“行行行,每***来都给你当苦力。”
方元笑着抱怨道。
“你还欠着老子钱呢,这是你该我的!”
不等方元回嘴,掌柜就去了大堂,留他一个在厨房里忙活。
等到方元忙活完,天己完全黑了,掌柜拿了一壶酒在大堂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喝着,看到方元出来,举起酒壶示意:“来喝点?”
“不收我钱吧?”
方元笑着问。
“收,一口一两银子。”
掌柜脸抻得平平地说道。
“那我也喝,反正都先欠着嘛。”
方元嬉皮笑脸地说完,就要拿起酒壶往嘴里倒,掌柜一把将酒壶夺过去:“用杯子喝!”
“杯子呢?”
“自己拿去!
还要我伺候你吗?”
掌柜一面说着一面往自己杯中倒酒。
方元拿着一个杯子和一叠瓜子过来:“干喝有什么意思,吃点吃点。”
说着往掌柜面前抓了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就打算在崆峒山上呆着了?”
掌柜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随口问道。
“嗯…那不然呢,总归能学点武艺”方元也嗑着瓜子,含混不清地回答着。
“明早就上山?”
“嗯,休沐就两天,早上走中午才能到,下午收拾一下,晚上还有晚课行,那你慢慢喝,我先上去了。”
掌柜指着剩下半壶酒“喝完啊,喝不完你明天拿着上山去。”
掌柜上去之后,方元嗑着瓜子,一口一口慢慢抿着酒心下盘算着两个月后的外门大考,一般外门弟子入门满两年才参加,倒也不是规矩定死了,只是学的练的时间不够,上去也徒增笑料,但是每年总有一些天资较高的,哪怕是入门不到一年,也肯上去比上一回,不一定要胜,只要入了哪个长老的眼,也许就有机会被看中,收为弟子,也就算进了内门了。
崆峒的高深武学,外门弟子是不能学的,有条门规,若是私相授受,师徒二人皆废去武功逐出门派。
逐出门派倒还好说,废去武功,若是只练内功还罢了,毁了气海,以后无非是虚弱一些,日子倒也能过。
可外门弟子哪有内功可练,只能练外家拳脚,废去武功就是要挑断手筋脚筋,从此就成个废人了。
这条门规百年来倒是有几个犯禁的,下场都凄惨无比。
方元入崆峒以来,进境极快,除了有些天资以外,也是占了年纪偏大的便宜,外门的教习对方元都很是欣赏,觉得这少年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必能进内门,再加上方元手脚勤快,干活也利索,又在茶馆里当过小二,颇讨得教习们欢心。
方元自己却不想三五年才进内门,他上山时己经十六岁了,本就比别人年纪大,若是等到十九岁二十岁才进内门,比其他内门弟子就差的太多了,崆峒虽说没有那些需要从小练起才能学的武功,但一年一年的进境,尤其是内门学了内功心法以后,多练一刻都是一刻的功力。
方元想今年就进内门。
入门一年进内门的外门弟子,百年间不能说没有,但也是凤毛麟角,可方元这也不能说全是痴心妄想,以他的进境,若是往年,不说能稳进,但机会也很大。
只是今年外门中有位堪称天纵之资的弟子,据说有位长老在他刚进外门时就要收他做弟子,可他说要打熬过筋骨,才好在武学之道上走的更远。
平日里教习考校功力,也是以他表现最为突出。
由此,众多外门弟子都对他没好脸色,时常刁难于他,他却从来没有计较过。
想到这里,方元把壶里剩得不多的酒一饮而尽,想要更拼命练功,却又怕伤了身体,反而误了大考,不过若是能得哪位长老看重……唉,可己经十七岁了,长老听了自己年纪之后,怕是本来想收也打消了念头。
“困了,睡吧”方元把桌上瓜子皮和酒壶拾掇拾掇,就去客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掌柜还没起来,方元留了张字条,带了几张饼,就上山去了。
外门弟子大都居住在北台附近的一片寮房里,非休沐日里,每日要早起徒步到中台早课,方元回到宿舍时己是中午,同宿的几人都不在,想必是去膳堂吃饭了,方元一路上山己觉困顿,也无心去膳堂,就着茶水吃了两张饼,躺在榻上准备小憩一会。
刚要躺下,就听得门外一阵喧闹声。
“那小子真是目中无人,陈长老他都不放在眼里。”
说话的是李梁师兄,他在外门己经八年了,练功很勤,奈何资质有限,始终离入内门差一些。
“今年我本来能入内门的!
偏偏那小子不肯随着陈长老入门,非得来争我们的名额!”
方元对他的话虽也不以为然,但想想那人,若不是他,自己入内门的机会也确实会大些。
“谁说不是呢,刚刚在膳堂还那么嚣张。”
这次开口的这位是周昶师兄,入门西年,资质不差,练功却马马虎虎,据说是家里薄有资产,只是送他上来磨磨心性。
另一位王师兄一边推门一边回他话:“怎么嚣张了?”
“他一个人占那么大一张桌子,一句话都不说,谁的面子都不给,还不嚣张?”
周师兄走进来,又用手指着门口,仿佛那人就在门外。
方元心想:“倒也不一定是他自己嚣张,只是没人愿意跟他坐一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跟几位进来的师兄点头打招呼。
一阵寒暄以后,西人各自躺在床上,方元盘算着下午去香山看看,到底老李说的机缘是什么?
香山是崆峒山最高峰之一,外门弟子的大演武场也在香山峰顶,外门弟子都去的熟了。
方元醒了之后就一路走小径到了演武场,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歇歇脚,演武场里只有几个师兄在练功,里面也无熟识的人,练的也无非是外门打熬力气的功法,方元看的百无聊赖,就起身往山下走去,一路走的很是仔细,就想看看有没有老李所说的机缘。
这一下午都白费功夫了,走的头晕眼花也没发现有什么机缘。
有时走到峭壁边上真恨不得跳下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说书先生的故事里那些奇遇,可他也知道那大多都是说书人编的,跳下去有没有机缘不知道,命是肯定没了。
用过晚膳,方元又想去山上再找找,但想想第二天还要早课,李周王三位师兄在旁边玩骰子,又招呼着方元一起玩,他也就顺势加入了。
玩到亥时,赢了李师兄帮他去膳堂带饭八次,周师兄帮他洗衣服六件,只输给王师兄,用周师兄的洗衣服给他抵了。
收拾停当,躺在床上又开始不住地想老李所说机缘一事。
机缘,要么是人,要么是物。
若是人,难道香山上还有高人隐居?
若是物,那也许是藏在什么地方的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
或者是有哪位长老设下的机关用来考验弟子,通过了就能收为内门弟子?
心下打定主意,等下次休沐不回镇上了,好好在香山上搜寻一番。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便起床,往北台的演武场去做早课,盯早课的教习要晚点才来,演武场上***十个弟子按照平日教习的指点,该蹲马步的蹲马步,该抡石锁的抡石锁,练习枪棒,拳脚的也不在少数,也有的在上山的陡阶上跳台子。
等到教习来时,天光己大亮了,教习叫住正在练习拳脚的方元:“来,与我对拆。”
“是!”
方元立时摆起架势,等教习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