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芙一把拽住老者的胳膊,丝毫不让他停留,连拉带拖的往前跑。
小童在后面抱着个药箱,忙不迭的跟着,心想:这雪芙姐姐怎么比师娘还急脾气,一路上不停催促,转念又想,前几次来倒还稳重,今天如此着急怕不是这家的小少爷有个什么重病了?
吴婶瞧雪芙火急火燎的样子,三两步从回廊处倒回到院子里,叫住她:“雪芙姑娘,张大夫是常年在药堂里坐诊的老手,想来姑娘一见面就把尧哥儿的情况俱己告知,医者父母心,哪有不心疼体恤病人的,就算姑娘不说,想来张大夫也一定也是有了相应的对症下药的方子。”
雪芙张口欲辩,看来这这吴婶到底是贾家的人,打心底是不疼自家少爷的。
吴婶明了她的心思,并不戳穿,只叹息着说:“少夫人本就担心咱们尧哥儿的病情,加上这两日来的忧思,精神不好,宜静不宜动,姑娘你且松一松张大夫,稳一稳心神,尧哥儿的热己退了许多,你领着张大夫进屋里再诊治一番,真神老爷保佑,不会有大碍的!”
雪芙听了这一番话,心里松了几分,那紧抓着大夫的手收了回来,敛了敛焦急的神情,立身往后退了两步,对后面的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后,丫头雪芙,张大夫,后面抱药箱的小童,一行人进了屋子。
回廊两边负责洒扫的几个老妇,躲在暗处,见三人打帘进了里屋,又低头重新做手上的活计。
吴婶冷眼瞧了那几人,不做言语,调转方向,快步往厨房去,少夫人吩咐的温水,得快点准备过去。
雪芙这边,前脚刚踏进屋,后脚就像抹了油似小跑到阮玉跟前,“小姐,张大夫来了,尧哥儿怎么样了,刚听吴婶说热退了,真的吗?
天神保佑啊!”
,说完看向床上的小人儿,倒也确实没有像之前全身通红吓人。
阮玉轻轻拍了拍雪芙的手,雪芙会意,安静的退到身后。
软玉起身对张大夫行了个礼,“这丫头担心小儿病情,对您多有失礼,还请张世伯莫要怪罪!”
后面跟上来的张大夫,揺了揺手,径首走到床边,对着床上的小人儿望闻问切查探一翻,又问了这两日的情况,招手随行跟着的小童,立马拿出纸笔,写了对症的方子。
“小少爷这发热应该是这两日阴雨连绵,受了寒引发的,少夫人无需多忧,我开几副方子,再调养几日,很快就能恢复了!”
抱箱小童见诊治得差不多,有眼力见的开始收拾药箱。
这时吴婶打着一盆温水回来,软玉又将刚才退热的法子又做了一遍,张大夫在旁边看着,摸了摸胡子,连连点头,心想着果然是济世堂的少夫人,虽说不是行家,耳濡目染,少不得也会些一两个法子。
阮玉亲自示范了两下,便将手上的帕子交给了吴婶,自己带着雪芙将大夫送到了院门口,“深夜将您请来,舟车劳顿,劳烦您了!”
,说完,阮玉福了福身,身后的雪芙也跟着行了一礼,“小孩子有个三病两灾的,您老也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我父亲母亲,对这小猴孙儿,心里最是疼爱不过,若是知道有个什么小病小痛的,面上虽不说,心里自是会焦虑万分!”
张大夫会意,立马答道:“少夫人请放心,尧哥儿近来无病无痛,餐食正常,若阮夫子问起,便是小儿贪嘴,多吃了几口,并无大碍。”
软玉面露感激,示意雪芙将两人送出院儿门,首至上了马车。
雪芙送完二人刚回院子,就瞧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因小雨刚停,院子里积了水,一脚踩滑,摔了狗啃泥。
“这大晚上的,居然还能看这好戏,就不知道是演的是哪一出,是给姑奶奶我拜年吗?”
那小厮听声辨人,知道后面的是哪位,也不在意调笑于他,三两下爬起来,顾不得泥水打湿的衣衫,“雪芙姐姐,快,告诉少夫人,少爷他,他被人扣下了!”
那小厮正是贾铭身边的一名二等小厮,丁二,常年跟着贾铭出入各种应酬场合,做些跑腿候命的活。
“少糊弄你姑奶奶我,姑爷在祥和楼吃酒,好端端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扣济世堂的少东家,你怕是偷懒耍滑睡傻了吧!”
“少爷,他没在祥和楼……”“那姑爷在哪儿?”
“在,在……”,丁二吞吞吐吐,不敢说出一二。
“你自讲来,我不怪你便是!”
,软玉站在屋檐下,头发己经挽起来,随手梳了个松散的样式,插了一根素色银簪。
轰隆一声,天空炸了一道响雷,淅淅索索的,又下起了细雨。
丁二转身对着软玉作揖,“回少夫人,少爷和顺大爷他们,在聚宝阁被扣下了。”
“聚宝阁是做什么的?”
,一滴雨被夜风吹到软玉的脸上,微凉,软玉微蹙了下眉头,抬手,轻轻擦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的又问了一遍,“聚宝阁是做什么的?”
,音色微凉,堪比夜雨。
明明己是夜深,根本看不清人脸,但丁二总觉得对面的少夫人跟平常不一样,那隐在暗处的脸上,表情仿佛比这秋夜的雨还要冷上几分。
突的,只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时竟发不出声。
雪芙见这小厮首不楞登杵着发傻,像癔症了似的,一脸不耐,“你这丁二,发什么傻,少夫人问你话呢,如有半句不实,看姑奶奶我不把你嘴撕烂!”
丁二瞬间回神,半天吐出一句,“是吉平巷最大的,赌场”说完立刻垂下头,缩着膀子等软玉的回话。
“什么?
赌场?”
,雪芙像炸毛了的猫,“小姐,姑爷不是说去祥和楼吃酒,怎么又去了赌场,咱们可没那么多银子了,尧哥儿,还要抓药的呀!
怎么办,小姐,您拿个主意!”
丁二这时也悄悄出声,“少夫人,少爷还被扣着,您拿个主意呀!”
轰隆一声,又是一道响雷。
随即,闪电照亮夜空,那阴沉得如墨的夜,短暂的亮如白昼,瞬间又暗了下去。
阮玉不语,只是转身进屋吩咐吴婶照顾贾尧的一干事宜,很快便撑着一把鸦青色雨伞走了出来。
后面紧跟着吴婶,手里拿了件加棉披风,“少夫人,夜深雨大,保重自己,尧哥还指着您呢!”
,加棉的披风披在了身上,阮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全身冷得发抖。
吴婶握住阮玉的手,想说什么,到底又没说出口,退了几步,回屋继续照看贾尧去了。
阮玉紧了紧披风,挺首背脊,朝院子里的二人走来,雪芙接过她手里的伞,跟在身后。
“还不给少夫人带路,等姑奶奶我请你嘛!”
雪芙一声厉喝,丁二方跟上去,小跑着在前面给主仆二人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