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债主打断四肢。父亲医院等死。宝贝，再刷一架飞机，就给你看腹肌。
这是我被沉江前，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发信人是我上铺闺蜜，她用这伪音骗光我积蓄。
重生后。叮~！ 看着手机上的新消息。我笑了。1冰冷刺骨的江水从我的口鼻倒灌进来。
浑浊的泥沙磨着我的脸颊，带着腥气。身体在下沉，四肢的骨头断了，不听使唤。
岸上传来男女的嬉笑声，模糊不清。搞定了，浩东哥，这下没人知道钱是咱俩花的了。
那是我上铺闺蜜，林微的声音。然后，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猛地，我睁开眼睛。
眼前是宿舍白色的天花板，风扇在吱呀作响。我……回来了？回到了两年前，
一切悲剧开始的地方。上铺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林微。前世她说最近迷上了连麦房，
在学伪音。她正对着小镜子，调整着一副入耳式耳机。镜子里映出她敷着面膜的脸。
那面膜是我昨天才咬牙给她买的，一盒要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她清了清嗓子，
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咳。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成了极富磁性的男声。宝贝，想我了吗？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打。我自己的手机亮了一下，就在枕边。
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来自一个叫辰哥的人。宝贝，再刷一架飞机，就给你看腹肌。
我看着这条消息，又看看上铺那个扭捏作态的背影。记忆里，
江水的冰冷与腥气重新涌上喉头。我没有回复。林微的另一台手机也亮了。她拿起，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镜子的一角，我看见了。收信人是亲爱的浩东。人傻钱多，
又快上钩了，今晚的赌本稳了。她身后，我慢慢地，无声地笑了。笑意很冷，
一直冷到我刚刚从江底回来的魂魄里。2断骨的剧痛，如同潮水，一阵阵地冲击着我的神经。
那不是幻觉。是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上一世，我就是为了给辰哥刷礼物，
掏空了所有生活费。后来，又在他的诱导下，点开了那些网贷链接。利滚利，窟窿越来越大。
催收的电话打爆了我的手机。也打到了我爸妈那里。远在乡下的父亲，
接到电话当天就气得犯了心脏病，住进了医院。母亲连夜坐火车赶来，头发白了一半。
她抓着我的手，哭得话都说不出来。而我，手脚筋骨被催收的人打断，
扔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林微来看过我一次。她带着一袋水果，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同情。小念，你怎么这么傻啊。怎么会去借网贷呢？
以后可怎么办啊。她一边说，一边削着苹果，苹果皮断了好几次。
我那时候还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唯一的依靠。我哭着求她，求她帮我报警。她叹着气，
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报警有什么用，他们有借条，是你自己签的字。你先好好养伤，
钱的事，我帮你想想办法。3她走后，再也没有回来。直到我被那群人拖到江边。现在，
林微从上铺探下头来。小念，你醒啦？脸色怎么这么白？她关切地问。是不是中暑了？
来，喝点水。她递给我一个杯子，里面泡着一片维生素C泡腾片。是我买的，
一百多块钱一罐，我平时都舍不得喝。水里，气泡正嘶嘶作响，升腾，然后破裂。
维生素片在水中嘶嘶作响，像我上一世所有希望的破灭声。我没有接那杯水。
我只是撑着床坐起来。不用了，我没事。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林微缩回了手，没再坚持。她跳下床，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开始对着镜子卸妆。
那张昂贵的面膜被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哎，小念，晚上一起吃饭吗？
我知道新开了一家日料，听说味道很不错。她语气轻快地提议。上一世，
就是这顿“不错”的日料，花掉了我八百块。那是我勤工俭改一个月才攒下的钱。饭桌上，
她一边夸着好吃，一边不动声色地用辰哥的账号给我发消息。说他最近手头紧，
问我能不能帮帮他。我头脑一热，就把剩下的生活费都转了过去。4从那之后，
我便一步步滑进了深渊。我看着她涂着昂贵护肤品的侧脸，心里一片平静。我记得被沉江前，
那些人最后的对话。这丫头片子也真是蠢，被个女的玩得团团转。她那个好闺蜜说了，
只要把她处理干净，剩下的欠款她会想办法补上三成。三成？
够浩东哥去澳门潇洒一趟了。这叫什么？这叫废物利用。我低头，
打开手机银行的APP。屏幕上，余额显示着一个刺眼的数字：52.3元。
那是我这个月剩下的所有生活费。林微哼着歌，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新裙子。吊牌还没剪，
是我上次“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拿着裙子在身前比划，镜子里映出她满足的笑容。
我听见她撕下面膜包装袋的声音，像是骨头断裂时的脆响。我起身，走进了宿舍的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着我的脸。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但那双眸子，
却清明得吓人。没有了上一世的愚蠢和天真。只剩下从江底爬回来的怨与恨。我关掉水，
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那台用了四年的旧笔记本电脑。5电脑开机很慢，
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我新建了一个加密文档。文档的标题，我敲下了几个字：林微，
李浩东，诈骗&堵伯犯罪证据链。李浩东，林微那个嗜赌如命的男朋友。上一世，
直到我死，我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信息。只在林微偶尔的抱怨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现在，
一切都不同了。我清晰地记得李浩东的社交账号，记得他们常去的那个地下网络**的名字。
重生，不仅带回了仇恨，也带回了那些曾经被我忽略的所有细节。我登录了我和辰哥
的聊天软件。聊天记录还完好地保存着。从第一句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开始。
到最后一句宝贝，再刷一架飞机，就给你看腹肌。我将所有的聊天记录，
连同每一次的转账截图，都一一保存下来。做成了文档的第一部分。
罪证一：以恋爱为名的诈骗。我敲下最后一个字时，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
键盘规律的敲击声，仿佛是为谁奏响的倒计时。6 付费点直接拿这些证据去报警，
是最愚蠢的做法。林微很狡猾，所有的聊天都没有直接的要钱字眼，都是诱导。定罪很难，
最多只是民事纠纷。而我需要的，是让她和李浩东，永世不得翻身。我需要一张网。
一张能把他们所有罪行都兜住的网。我开始在网络上搜索李浩东这个名字。同名的人很多，
但我记得林微提过，他是体育学院的。范围一下子缩小了很多。很快，
我找到了他的社交平台账号。最新的动态是三天前，一张在酒吧拍的照片，
配文是：最近手气有点背，求转运。照片背景里，有一个模糊的logo。
我把图片放大，再放大。是一个叫皇冠国际的菠菜网站的logo。和我记忆中的名字，
对上了。我又开始搜索林微那个叫辰哥的直播账号。她很小心，
账号里的所有照片都经过处理，看不清脸。但声音是她伪装过的男声。
我点开了她最早的一条动态。是一张健身房的照片，配文是：开始新生活。发布的日期，
恰好是我第一次给她转账应援的第二天。我继续往下翻。发现她用的很多风景照片，
都来自一个韩国小众网红的社交账号。连拍照的角度都一模一样。这是盗用他人身份，
进行人设包装。我将那个韩国网红的主页链接，连同李浩东的堵伯网站截图，
一并存进了我的加密文档。我截下了李浩东在堵伯论坛的求助帖。织网的第一步，
是找到所有的线头。7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将林微和李浩东在互联网上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搜刮了一遍。包括他们的小号，
他们在各个论坛的发言，甚至是一些早已被遗忘的贴吧回复。李浩东是个不折不扣的赌鬼，
从大学一年级就开始沾染网赌。欠了一屁股债，靠着林微从我这里骗来的钱填补窟窿。
我还找到了几份他伪造签名，从不同平台借贷的电子合同。而林微，则是一个天生的表演家。
她不仅骗我，还在用同样的方式，同时和好几个“榜一大姐”保持着暧昧关系。
她给每个人都取了专属的昵称，说着同样的情话。只是骗来的钱，
最终都流向了李浩东的堵伯账户。我将这些证据分门别类，整理得清清楚楚。诈骗，堵伯，
身份盗用，伪造合同。每一条，都足够让他们喝一壶的。晚上，林微回来了。她心情很好，
给我带了一杯奶茶。小念，今天怎么没去上课？是不是不舒服？
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杨枝甘露。她把奶茶放在我桌上，语气温柔。上一世，
我就是这样被她一点点地收买，对她深信不疑。我抬起头，对她笑了一下。谢谢你啊，
微微。对了，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家里出了点事，能不能先借我五百块钱？
我用她曾经对我的语气，对她说道。林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当然可以，我们谁跟谁啊。她爽快地用手机给我转了五百块。转账时，
她眼底闪过轻蔑之色。8我收了钱，用这笔钱买了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接下来的几天，
我开始扮演一个完美的受害者。一个因为家庭变故而陷入困境，同时又对辰哥
痴心不改的傻姑娘。我开始频繁地向林微“借钱”。每次金额都不大，两百，三百。
理由都是家里急用，父亲医药费不够了。林微每次都“慷慨”地借给我，但言语之间，
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感越来越重。小念啊，不是我说你，你家里这个情况，
你还给主播刷什么礼物啊？钱要花在刀刃上，知道吗？她一边教训我，
一边用小号催促辰哥赶紧找我要钱。我把她借给我的钱，一分不少地，全都刷成了礼物，
送给了辰哥。这个荒唐的循环，让她对我彻底放下了戒心。在她眼里，
我不过是一个可以被无限压榨的提款机。一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可悲的冤大頭。与此同时，
我用那张不记名的电话卡，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性别，女。头像，
是一个中年女人的背影，看起来优雅而富足。我用这个账号，“无意间”关注了李浩东。
并且开始在他那些“求转运”的动态下，用过来人的口吻留言。年轻人，玩玩可以，
别上头。我先生以前也喜欢玩这个，后来还是做实业才发家了。我的留言，
很快引起了李浩东的注意。他开始主动私信我。而我，则扮演一个因为丈夫常年在外，
内心空虚的富婆。言语间，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的“实力”和“寂寞”。李浩东上钩了。
我“不小心”把一张精神科医院的宣传册掉在了桌上。9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一边在林微面前扮演着穷困潦倒的借款人。一边在李浩东面前扮演着挥金如土的寂寞富婆。
双线操作，让我有一种走在钢丝上的错觉。但我很清醒。我知道每一步该怎么走。
我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摔得最惨。这天，我用新账号和李浩东聊天。他旁敲侧击地问我，
做什么生意这么赚钱。我回他：没什么，就是运气好，前几年跟先生在深圳买了几块地。
我故意说得含糊不清，给他无限的想象空间。然后，我话锋一转。不过，最近有点烦心事。
我怀疑我先生在外面有人了。李浩东立刻表现出极大的同情和愤慨。怎么会！
大姐你这么好的人！那个男人真是瞎了眼！我顺势向他“哭诉”，说我抓不到证据，
心里很苦。李浩东立刻毛遂自荐，说他认识“道上”的朋友，可以帮我查。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我“千恩万谢”，并且“不经意”地透露，如果能拿到证据，
离婚时我能分到一大笔财产。到时候，一定重重地感谢他。为了让他相信，
我用林微借给我的钱，给他转了五千块过去。备注是：弟弟辛苦了，先拿去喝茶。
李浩东收到钱，激动得语无伦次。一口一个“姐”，叫得比谁都亲。他不知道，这张网，
已经开始收紧了。我匿名向那位被盗图的韩国网红发送了举报邮件。接下来，
我需要一个引爆点。一个能将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让所有矛盾都集中爆发的事件。
我开始在宿舍里表现得越来越“不正常”。我会在半夜突然坐起来，对着空气说话。
好冷……水好冷……别推我……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深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