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环：锈色归途十二岁的林晚被警察塞进警车时，指甲缝里还嵌着深山的泥。
车窗倒映出亲生母亲赵慧兰的脸，妆容精致的脸上，眼神却像打量一件沾了灰的旧家具。
死丫头，跑什么？家里缺你吃穿？这是她失踪五年后，第一次听见家人的声音。
林晚没说话。她喉头发紧，被拐走的记忆碎片像玻璃碴扎进脑海——第三个月，
人贩子把她塞进黑面包车，半路撞上警车。混乱中她滚进灌木丛，
醒来时躺在一栋带花园的小楼里。穿白大褂的女人给她擦伤口，说自己叫苏婉，
是医生；戴眼镜的男人端来热粥，说他姓陈，是大学教授。"你暂时安全了。
"苏婉的手指很轻，拂过她额角的疤，"我们会保护你的。"那五年她叫"安安"，
在陈家的小楼里长大。陈教授教她认星座，
说猎户座的腰带永远指着天狼星；苏婉给她织毛衣，针脚里总藏着薄荷糖。阁楼有扇天窗，
她常趴在那里数星星，听苏婉在楼下哼走调的摇篮曲。她晚上总做噩梦，每次惊醒，
苏婉都捧着温牛奶坐在床边。晚晚，别怕，这里是家。
苏医生的白大褂上总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比赵慧兰身上的香水更让她安心。可现在，家
成了逼仄的老式单元楼。亲生父亲林建国酗酒，酒后就盯着她骂丧门星
；哥哥林强十五岁，把她的课本撕了叠纸飞机，说女孩子读什么书，早晚嫁人换彩礼
；赵慧兰更绝，让她辍学去餐馆洗盘子，工资一分不少上交，理由是补偿这五年欠家里的
。林晚试过解释：我在陈家……陈家？赵慧兰冷笑，拧着她的胳膊往墙上撞，
人贩子窝吧？不然你怎么养得这么野？我告诉你，进了林家的门，就得守林家的规矩！
她胳膊上的淤青紫得发暗，夜里偷偷哭时，会想起陈教授书房里的天文望远镜。
那时她总趴在镜头前看月亮，陈教授说：晚晚的眼睛像星轨，藏着好多光呢。
林家的日子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压着她。林强偷了邻居的钱，嫁祸给她，
林建国抄起鸡毛掸子抽得她后背开花；赵慧兰嫌她吃饭慢，
把滚烫的粥泼在她手背上；他们甚至不准她联系陈家，说那对老骗子想拐你第二次。
她偷偷攒了几天的硬币，在公用电话亭拨通陈家的号码。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晚晚？
你在哪？我们找了你好久……妈，她咬着嘴唇发抖，我想回家。三天后，
陈教授和苏医生找到林家。陈教授西装上沾着灰，
手里紧紧攥着她小时候画的全家福——纸上的她扎着羊角辫，被两个大人搂着笑。林家，
我们商量过了，晚晚的抚养权……滚！林建国把酒瓶子砸在地上，
碎片溅到苏医生脚边，她是我林家的种，你们算什么东西？赵慧兰抱着胳膊：人贩子！
你们就是人贩子！我女儿被你们拐了五年，必须赔钱！陈教授脸色发白，苏婉却上前一步，
把林晚护在身后：我们报警。那天晚上，林晚被锁在阳台。寒风灌进单薄的睡衣，
她听见客厅里赵慧兰跟人打电话：……那对老的手里有钱，我看出来了……得想个办法，
让他们离不开……什么？陈家那边松口了？......行，我知道该怎么做。她不知道，
这场认亲从一开始就是圈套。第二环：腐烂的藤蔓陈家最终妥协：先让林晚回林家适应，
他们支付"抚养费"，每月五千。可赵慧兰要的不止这些——三天后，
陈教授和苏婉提着行李箱站在林家客厅，赵慧兰翘着涂红指甲的手指，
点着阳台："想看着孩子？行啊，住这儿。反正你们不是疼她吗？正好给我们当当保姆。
"苏婉的白大褂洗得发白，闻言只是攥紧了林晚的手："只要能看着安安......不，
晚晚，我们住。"陈教授成了林家的维修工，换灯泡、通下水道，
林建国喝醉了还要他扶着回房；苏婉包揽了所有家务，买菜做饭洗衣服，
赵慧兰挑剔她炒的菜太淡，林强故意把脏袜子扔在她脚边。林晚心疼养父母，
偷偷帮他们干活，被赵慧兰看见，反手就是一巴掌：贱骨头！胳膊肘往外拐？
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嘴唇肿着，却还是把偷偷藏的馒头塞给陈教授：爸，你吃。
陈教授眼圈红了，别过头去：晚晚，是我们没用。苏医生摸着她的头，
消毒水味里掺了点药膏的味道：忍忍，等我们找到证据……证据？林晚不懂。
直到那天她在苏医生的包里翻到一张病历单，上面写着实验体73号次级，
幼年曾接受不明生物样本植入，宿主排斥反应中等。她正看得发愣，赵慧兰突然闯进来，
一把抢过单子撕得粉碎：你看什么？！这是什么？林晚追问。小孩子别管闲事！
赵慧兰的眼神像淬了毒，我警告你，老实点，不然那对老的……她没说完，但林晚懂了。
从那天起，她更乖了。林强让她代写作业，她写；赵慧兰让她熬夜洗衣，
她洗；林建国让她把酒满上，她递过去时手再抖，也绝不会洒出来。她以为顺从能换来安宁，
却没料到林家的贪婪像野草疯长。林建国赌输了钱，
逼陈教授拿出养老钱；赵慧兰想给林强买游戏机，
逼着苏医生去医院卖血；林强甚至开始偷陈教授的研究笔记，
说听说这老头以前是搞科研的，笔记说不定能卖钱。那天林晚放学回来，
看见陈教授跪在地上，林建国踩着他的手，手里扬着那本蓝色封皮的笔记：老东西，
藏什么呢？这里面写的什么鬼画符？那是我的心血……陈教授的声音发颤。心血？
赵慧兰抢过笔记，随手扔给林强，烧了！我看他还藏不藏！火苗舔舐着纸页，
陈教授突然扑过去，被林建国一脚踹在胸口。他咳着血，眼睛却死死盯着林晚：晚晚，跑！
林晚浑身发抖，她知道自己救不了陈教授，得去搬救兵，转身就往外冲，
却被林强抓住头发拽回来。跑？往哪跑？他狞笑着，把烧着的纸页按在她手背上，
你不是喜欢那两个老东西吗？一起啊！剧痛让她尖叫，
可更痛的是看着苏婉被赵慧兰推倒，头撞在桌角，血顺着鬓角流下来。
陈教授爬过去抱住苏婉，声音轻得像叹息：阿苏，对不起……然后林建国举起了啤酒瓶。
碎玻璃迸溅的瞬间，林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嘶吼，像某种被困住的野兽终于挣脱了牢笼。
第三环：猩红轮回意识沉入黑暗，又猛地被拽回。林晚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林家的阳台，
胳膊上是刚被赵慧兰拧出的红痕。墙上的日历显示，今天是她被找回来的第三天。丧门星，
还睡？赶紧起来做饭！赵慧兰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她愣住了。
刚才的血腥、火光、养父母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难道是梦？不，不是梦。
她手背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那是林强用笔记烧的。她开始了第一次反抗。
林强撕她课本时，她抓起桌上的搪瓷杯砸在他头上；赵慧兰让她去洗盘子，
她把一整盆洗洁精倒进水池；林建国骂她时，她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再骂一句，
我就把你藏私房钱的事告诉妈。可结果呢？林建国把她绑在椅子上，
用皮带抽得她昏死过去；赵慧兰串通餐馆老板，说她偷钱，
让她被关进少管所；等陈教授和苏医生好不容易把她接出来，林家又假意道歉，
在他们的汤里下了药。养父母死在她面前，嘴角还留着未说完的小心。她发了疯的想逃，
可长时间的折磨让她没有丝毫反抗能力。那天晚上，林强把点燃的炮仗扔进她的被窝。
她在火烫中尖叫，恍惚间竟看见陈教授站在阳台门口，手里攥着计时器，
眼神像在观察培养皿里的细菌。黑暗再次降临，又再次亮起。林晚趁林建国喝醉，
拽着苏婉往门外跑："妈，我们走！他们是疯子！"苏婉却突然甩开她的手，
往客厅退了两步。林建国抄起的啤酒瓶砸过来时，
她甚至没躲——玻璃碎片嵌进太阳穴的瞬间，她看向林晚的眼神里，藏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安安，记住......"她的血涌进嘴里，
"别信......"后面的话被林强的棍子打断了。林晚被按在地上，
看着陈教授扑向苏婉的"尸体"，看着林建国用皮带抽他的脸，直到最后，
一根断裂的桌腿刺穿了陈教授的胸口。意识沉下去的前一秒，
她听见赵慧兰在打电话："陈教授他们......对，都解决了......钱该结了吧？
"再睁眼时，林晚发现自己趴在林家的饭桌上，额头抵着冷掉的粥碗。
墙上的日历是她刚回家的第七天。苏婉端着药碗从阳台出来，衣服上没有血："晚晚，
昨天淋雨发烧了，快把药喝了。"林晚盯着她的太阳穴——那里光洁如新。她猛地掀翻药碗，
碎片溅在苏婉手背上："你们没死！"客厅瞬间安静。陈教授推眼镜的手顿住了，
赵慧兰脸上的笑僵成面具。"死丫头疯了！"林建国扬手要打，却被陈教授拦住。
"晚晚可能烧糊涂了。"陈教授蹲下来，镜片后的眼睛像深潭，"我们怎么会离开你呢？
"她终于相信，她陷入了轮回。这一次，她学乖了。她假装顺从，偷偷给陈家打电话报信，
让他们别来接她；她把林家虐待她的证据藏在社区信箱，
匿名寄给警察局；她甚至在林建国的酒里掺了安眠药，想趁他睡着带养父母逃跑。没用。
无论她做什么，结局都一样。要么是养父母为了护她被打死，
要么是她和他们一起被锁在屋里，被林强放的火烧成焦炭。她试过报警，警察来了，
赵慧兰就抱着她哭孩子不懂事，跟我们闹别扭；她试过求助邻居，
邻居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甚至试过杀了林家四口，可刀子刚碰到林强的脖子，
就被突然回家的林建国夺过去，反手插进陈教授的胸口。晚晚，别恨他们……
苏医生临终前，还在轻轻拍她的背。恨？她早就恨了。恨林家的贪婪恶毒，更恨自己的软弱。
每一次轮回，每一次看着养父母死去，那恨意就像藤蔓，在她胸腔里缠得更紧，
直到勒得她喘不过气。第四次轮回，她把汽油倒在林家客厅，想同归于尽。划燃火柴的瞬间，
陈教授突然把她推出窗外，自己和苏婉"葬身火海"。林晚在下坠的前一秒，
恍惚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混在消防员中，苏婉正把一张新的银行卡塞给赵慧兰。第五次轮回，
她看着林强又在撕她的书，突然笑了。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
林强被她笑得发毛：你疯了？是啊，我疯了。她笑着，抓起桌上的水果刀，
一刀捅进林强的肚子。血喷在她脸上，是热的。她舔了舔嘴角的血，
看向目瞪口呆的赵慧兰和林建国，笑容甜得像糖：轮到你们了。她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赵慧兰想跑，被她拽着头发按在鱼缸上，碎玻璃划破了喉咙；林建国抄起椅子砸来，
她侧身躲过，一刀刺穿他的手腕，再反手捅进他的心脏。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她站在血泊里，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突然觉得无比轻松。然后她跑到陈家，
抱着陈教授和苏婉哭：爸，妈，没事了，都结束了。陈教授摸着她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