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偷地瓜只为博我一笑的少年,如今穿着四个口袋的军装,
成了整个军区最年轻的首长。他将我堵在卫生院的墙角,滚烫的呼吸烫着我的耳廓,
声音嘶哑又危险:“林南笙,我床大,腰好,人能干。嫁给我,或者……我亲自来‘抢’?
”这哪是求婚,分明是绑票,我气得发抖,他却低头,用行动告诉我,他从不说空话。
01“林南笙同志,你的调令下来了。”“鉴于你在卫生院的出色表现,即日起,
调任为军区首长顾延霆同志的专属生活护士。”“即刻生效,不得有误。
”我捏着那张盖着鲜红印章的调令,感觉自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顾延霆,
这个化成灰我都认得的名字,消失八年,一回来就给我搞了这么一出“王炸”。
专属生活护士?亏他想得出来!整个军区谁不知道,他顾延霆年纪轻轻,战功赫赫,
身体好得能打死一头牛,他需要个屁的护士!我冲进那间全军区最大最气派的办公室,
连门都忘了敲。“顾延霆,你什么意思?”办公桌后的男人闻声抬头,
一身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肩宽腿长,眉眼锋利如刀。他看到我,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地放下手里的钢笔,
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上班时间,叫我首长。另外,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出去,重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一个下马威。我压着火,退出门外,深呼吸,抬手,
“咚咚咚”敲了三下。“进。”我推门进去,站得笔直,声音毫无感情:“报告首长,
卫生院护士林南笙前来报到。”他这才抬起眼,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
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最后,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他太高了,影子将我完全笼罩,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还记得吗,南笙?”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下来,
“小时候你总说,长大了要嫁给我,给我当媳妇儿。怎么,现在我出息了,你反倒不认账了?
”我心头一刺,猛地抬头看他。他眉骨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是小时候为了护着我,
被邻村的野孩子用石头砸的。那是我们之间最深的羁绊,也是我午夜梦回时最痛的烙印。
“顾首长说笑了,”我别开脸,语气疏离,“童言无忌,当不得真。而且,现在是新社会,
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哦?不兴?”他忽然笑了,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那你告诉我,现在兴什么?自由恋爱?那你告诉我,这八年,你跟谁自由恋爱了?嗯?
”他靠得极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军人特有的凛冽气息。
我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反而被他顺势一带,整个人被他圈在了墙壁和他滚烫的胸膛之间。
“顾延霆,你放开我!这是在部队!”我急了,手抵在他胸前,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我知道这是部队,”他低头,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我还知道,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林南笙,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嫁不嫁?
”他的眼神太过危险,像一头锁定了猎物的狼。我毫不怀疑,只要我说个“不”字,
他真的会当场把我“抢”了。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是强迫!是滥用职权!
”“是吗?”他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指腹粗糙,带着薄茧,
“那我今天就滥用给你看。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后勤喂猪,二是在这张结婚申请上签字。
你自己选。”一张印着“结婚申请报告”的纸,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里,几乎要怼到我脸上。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我气急了,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手腕却被他精准地攥住。他力气极大,
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林南-笙,”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警告,
“别逼我用更直接的方式,让你盖这个章。”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刷”地一下全白了。这个疯子!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延霆哥,
我给你送绿豆汤来了,我能进来吗?”是军区政委的女儿,白薇薇。也是整个大院公认的,
最有可能成为“首长夫人”的人。顾延霆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但圈着我的手臂没有丝毫松动。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玩味,仿佛在说:看,
你的“情敌”来了,你怎么办?02门外的白薇薇没有得到回应,竟自作主张地推开了门。
“延霆哥,我……”她端着搪瓷缸,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屋内的情景时瞬间凝固。
我被顾延霆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困在墙角,任谁看了都会浮想联翩。我脑子“嗡”的一声,
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下完了,明天整个军区大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出去。
”顾延霆连头都没回,声音冷得像冰。白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圈瞬间就红了,
泫然欲泣地看着顾延霆:“延霆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你们……”“听不懂人话?”顾延霆的声音又冷了三分。白薇薇吓得一哆嗦,
咬着唇,泪眼汪汪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她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风带上,发出一声轻响。我趁着顾延霆分神的瞬间,猛地用力推开他,
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衣领,冷着脸说:“顾首长,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演这出戏,
那我告诉你,我没兴趣奉陪。我的工作是治病救人,不是当你的玩物!”“玩物?
”顾延霆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一点点变得危险,“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看你的?
”“不然呢?”我自嘲地笑了笑,“八年不见,一回来就用权力逼我结婚。顾延霆,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他沉默了,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我。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良久,他才重新开口,
语气里带着疲惫:“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太多。南笙,我这么做,是在保护你。”“保护我?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把我调来当你的生活护士,让所有人误会我,
让白薇薇记恨我,这就是你的保护?”“白薇薇不足为惧。”他淡淡道,“但有些人,
你惹不起。”他的话里有话,但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觉得他是在为自己的独断专行找借口。
“我不管谁是我惹不起的,我只知道,我自己的路要自己走。顾首长,
请你收回那道可笑的调令,也收起你那份结婚报告。我林南笙,就算去后勤喂猪,
也绝不会嫁给你!”我挺直了背脊,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的宣战。
顾延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捏了捏拳头,
骨节发出“咔咔”的轻响。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小时候他要揍人之前,就是这个动作。
我心里有些发怵,但脸上依旧强撑着镇定。“好,很好。”他气极反笑,“林南笙,
你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他猛地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甩在我面前。“既然你不想当生活护士,那就去这个地方。让你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惹不起’。”我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份调令,
目的地是——军区边防哨所医疗站。那地方我知道,在最偏远的山区,环境艰苦,
常年与世隔绝,最重要的是,那里是全军区反动势力最猖獗的地方,时有冲突发生,
危险至极。前段时间,那里还发生了特务偷袭事件,牺牲了好几名战士。
他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顾延霆,你疯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没疯。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漠,“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去了那里,
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看着他冷酷的脸,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眼前的男人,
真的不再是那个会把唯一的鸡蛋让给我,会为了我跟人打架的顾延霆了。权力,
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这么多吗?我捡起那份调令,指尖冰凉。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笑得有些凄凉:“好,我去。顾首长,你最好别后悔。”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就在我手搭上门把的瞬间,他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上这个。”我回头,
一个东西朝我飞来。我下意识接住,是一个小巧的急救包,军绿色的帆布包,
边角已经磨得发白,上面用针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笙”字。我的心猛地一颤。
这个急救包,是我当年送给他的,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亲手准备的。他竟然还留着。
“到了那里,自己小心。”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捏紧了那个急救包,没有回头,拉开门,
快步走了出去。我怕再多待一秒,我的眼泪就会不争气地掉下来。03前往边防哨所的路,
比我想象的还要颠簸。卡车在盘山公路上摇摇晃晃,我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
同车的只有一个年轻的司机小战士,他大概是听说了什么,一路上不停地从后视镜里偷看我,
眼神里充满了同情。“林护士,你……你是不是得罪我们首长了?”快到目的地时,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荒凉的景色,淡淡地“嗯”了一声。“唉,
”小战士叹了口气,“我们首G……咳,首长他其实……人挺好的,就是脾气冲了点。
你别往心里去。”我没说话。好不好,我已经分不清了。哨所比我想象的还要简陋,
几排低矮的平房,一个掉漆的旗杆,四周是光秃秃的大山。医疗站更是只有一间小小的屋子,
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就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药柜。负责交接的老军医看到我,
像是看到了救星,拉着我的手就不放:“哎呀,可把你盼来了!林护士,你可真是活菩萨啊!
”我看着这堪称“家徒四壁”的医疗站,苦笑了一下:“老先生,
这里……连一卷纱布都没有,我怎么当活菩萨?”老军医一拍大腿:“别提了!
前段时间被特务偷袭,药品全被抢光了!我跟上面打了几次报告,都说物资紧张,
让咱们再等等。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撑不住了,幸好你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没有药品,这不等于让我赤手空拳上战场吗?顾延霆,你可真够狠的。
送我来的小战士似乎也觉得过意不去,挠着头说:“林护士,你别急,
我回去就跟我们连长说,让他想想办法,给你弄点药来。”我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小同志。”送走他们,我开始着手整理这个小小的医疗站。虽然条件艰苦,但我是个医生,
这是我的阵地。我把从军区卫生院“顺”出来的一些常用药和纱布整齐地放进药柜,
又把整个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忙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夜晚的山里,气温骤降,
冷得刺骨。我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心里一片茫然。就在这时,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林医生!林医生!快!快救人!”我心里一惊,
立刻冲了出去。只见几个战士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哨所的排长,
张大山。“怎么回事?”我厉声问道,同时快速检查伤员的情况。“我们巡逻的时候,
碰上了……碰上了硬茬子!”张大山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焦急,“小王他……他中枪了!
”我心里一沉。伤员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左胸的衣服被血浸透,已经出现了休克症状。
子弹伤在胸口,这是最致命的!“快!把他抬进去!准备手术!”我当机立断。“手术?
”张大山愣住了,“林医生,可我们这儿……啥也没有啊!连麻药都没有!
”“没有麻药也要做!”我吼道,“再耽误下去,他就没命了!”我的吼声镇住了所有人。
战士们七手八脚地将伤员抬进医疗站,放在唯一的病床上。我剪开他的衣服,
伤口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子弹离心脏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必须立刻取出来。
我打开顾延霆给我的那个急救包,幸好,里面有一套完整的手术器械。我迅速消毒,
然后对张大山说:“排长,找几个力气大的,按住他!记住,无论他怎么喊叫挣扎,
都不能松手!”“还有,”我从药柜里拿出几卷纱布,“让他咬住!”没有麻药,直接手术,
那种痛苦,无异于古代的刮骨疗毒。张大山看着我镇定自若的样子,
眼神里流露出敬佩和信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林医生,我们都听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术刀,对那个已经痛得意识模糊的小战士说:“小同志,
我知道这会很疼,但你得挺住。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战友。你要是个爷们儿,
就给我挺住了!”说完,我不再犹豫,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伤口。“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医疗站。04手术室外,夜色如墨。
顾延霆站在军用吉普车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
开车的警卫员小李,大气都不敢出。他跟了首长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焦躁不安的样子。
从林护士被调走的那一刻起,首长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白天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面无表情,
可一到晚上,就开着车往边防哨所的方向跑。也不靠近,就停在几公里外的山坡上,
远远地看着那边的灯火。小李不懂,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还要把人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首长,夜里风大,您上车歇会儿吧。”小李忍不住劝道。
顾延霆没理他,只是将手里的烟蒂狠狠地碾在地上,又点燃了一根。他当然担心。
他比任何人都担心。他之所以把林南笙调去哨所,不是为了惩罚她,而是为了保护她。
军区最近来了一位新调任的副政委,正是当年把他父亲斗倒的那个人的儿子。对方来势汹汹,
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而林南笙的家庭成分,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也是对方最容易下手的突破口。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目标太大。
只有把她送到最艰苦、最不起眼,同时也是他掌控力最强的地方,才能暂时避开风头。
他原以为,哨所那边最近会很平静。没想到,那帮特务竟然贼心不死,又出来活动了。
一得到消息,他就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他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她发现,
更怕自己的出现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在这里等着,
像一头守护着自己领地的孤狼。就在这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张大山焦急的声音:“首长!
首长!听到请回答!我们巡逻队遭遇袭击,战士王小虎胸部中枪,生命垂危!
医疗站缺少药品,林医生正在无麻药的情况下进行手术!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顾延霆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对讲机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无麻药手术?这个蠢女人!
她怎么敢!“小李!开车!最快的速度!”他几乎是咆哮着下令。吉普车像离弦的箭一样,
在崎岖的山路上疯狂飞驰。顾延霆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微弱的灯光,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他不敢想象,那个娇气的,
连打针都怕疼的姑娘,此刻正面对着怎样血腥的场面。他更不敢想象,如果手术失败,
如果那个小战士死在她的手术台上,她将要承受怎样的打击和后果。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跟她赌气,不该用这种方式逼她。他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哪怕她不理解,
也该让她有所准备。“再快点!”他冲着小李吼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当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在医疗站门口时,顾延霆几乎是踹开车门冲了下去。他冲到门口,
正要推门,里面的惨叫声却戛然而止。紧接着,他听到了林南笙清冷而疲惫的声音:“好了,
子弹取出来了。把伤口缝合好,他就没事了。”顾延霆的脚步,就这么顿在了门口。
他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了里面的情景。灯光下,林南笙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几缕发丝粘在脸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但她的那双手,握着持针钳的手,却稳得没有颤抖。
她专注地缝合着伤口,一针一线,认真得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那一刻,顾延霆的心,
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满了。是震撼,是心疼,更是……骄傲。这才是他的南笙。
无论身处何种逆境,都能像一株坚韧的向日葵,永远向着光,野蛮生长。他默默地退了回来,
对跟上来的小李和张大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根烟,
静静地等着。这一次,他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05天亮时,
我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医疗站。一夜未眠,精神高度紧张,我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但万幸,那个叫王小虎的战士,命保住了。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我深吸一口气,
正准备回宿舍补个觉,一抬头,却愣住了。顾延霆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军装上沾满了露水,脚下是一地烟头。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到我出来,他掐灭了手里的烟,
朝我走来。“手术……成功了?”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托你的福,暂时死不了。
”我没什么好气地回了一句。一夜的担惊受怕和疲惫,让我看到他这张脸就来气。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态度,噎了一下,随即从身后拿出一个饭盒:“给你带了早饭,
肉包子。”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军绿色饭盒,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他部队特供的,
以前他每次回家探亲,都会给我带这个。“不必了,顾首长。哨所虽然穷,但饭还是管够的。
”我硬邦邦地拒绝。他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受伤。“林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