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码头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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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来临之前徐绍杰就被冻醒了,而他怀里的陈婉芝同样冷得瑟瑟发抖,他只好用嘎吱窝夹住小丫头的手,再用双臂将其搂紧。

“爹爹…爹爹…….”女孩说梦话的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其间还夹杂着轻微的抽泣。

师父大概是死了,住在棚户区里的邻里都知道,但凡被巡捕房抓走的穷人,如若拿不出钱疏通关系的话,多半会遭受毒打。

而多年的饥寒交迫早己摧垮了师父的身体,他哪里还吃得消一顿拳脚。

朝廷的牢房可不像后世的监狱,打死一个穷鬼不是多大点事,顶多浪费一张草席将尸体卷起来,再拖到野地里一埋就行了,连招呼都懒得跟亲属打。

这种事情徐绍杰清楚,陈婉芝应该也听邻里们说过,只是两人都不愿去面对,因为他俩拿不出钱去赎回尸体。

没错,即便是尸体也得花钱才能买回来。

不替师父收尸,不为父亲殓葬,说起来是大大的不孝,可住在棚户区里的穷鬼对此都见怪不怪,活人都顾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了亡魂。

时间又过去了小半个钟头,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此刻天还未亮,但最早上工的一批人必须出门了。

徐绍杰轻轻摇醒了师妹,小声道:“婉芝,哥去码头找活儿干,你今天别去街上,就待在家里多睡会儿。

哥赚到钱就回来。”

“哥,我跟你一起去码头干活儿。”

“不用,搬运工又不要女的,你去了也找不到活儿。”

“我可以帮你。”

陈婉芝嚅嗫了一声,旋即准备起身。

徐绍杰却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微笑道:“码头上有漕帮的打手,他们不会允许女人靠近货轮。

乖,听话,就在家里休息,哥去就可以了。”

不许女人靠近货轮还在其次,主要是如今的漕帮不光只做水运买卖,黄赌毒无所不沾,小女孩实在不宜置身于他们之中。

“哥,那你早点儿回来。”

陈婉芝也怕跟帮派份子打交道,便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师哥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师哥不在身旁,她就会陷入一种莫名的不安。

“嗯,想吃什么?

哥回来的时候给你买。”

“什么都行。”

小丫头埋下脑袋咽了咽口水,她有很多想吃的东西,比如生煎包、小馄炖、蟹肉饺……她总是幻想有一天能亲口尝尝上述食物的滋味,而不是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

徐绍杰抱着她搂了搂,而后迅速起床出门,跟在一群搬运工后面朝码头赶去。

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饿得肚子发疼的感觉,根本无暇去感慨穿越时空这档子匪夷所思的事,饥饿令他的思维速度都变慢了,脑子里充斥着前世吃过的那些豪华盛宴。

以前他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走南闯北、跨海远行,且不说国内的几大菜系,就算异国美食也尝过不少。

想要再像上辈子那般逍遥自在,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码头边,苦力们自觉排成两行,无精打采的等待着漕帮的龙头前来挑选。

所谓“龙头”指的是漕帮里的中层头目,他们每人手下都有几十个弟兄,在吃人力差价的同时,也肩负起维持码头用工秩序的责任。

他们的秩序谈不上公平,但起码不会随便破坏规矩,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相对的公正。

搬运费不会因人而异,多劳肯定多得,谁要是敢出工不出力,那保准会挨上一顿毒打,以后也永远别想在码头上找到活儿干。

此外如果运气好遇到的是客轮,老练的搬运工也可以浑水摸鱼顺一点乘客的行李,当作是赚的外快。

但最好拿出来跟管事的人平分,否则一经发现不仅要挨打,还会被移交给巡捕房冲抵业绩,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并不是谁的行李都敢顺,最佳的目标是那些衣着光鲜的学生,或拖家带口的商人,因为他们就算抓住了小偷,大概率也会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理原则。

可万一你要是没长眼,不小心顺走了大佬的物件,那等待你的轻则切掉手指,撵出码头,重则被麻布口袋打个包,首接沉到江底喂王八。

不过当搬运工是发不了财的,要发财就得敢动手,这个道理和后世的职场没有太大区别,吃亏的永远是老实人,撑死胆大、饿死胆小。

从前师父还在的时候,徐绍杰也提出过来码头打临工,以应付一时的拮据,但师父担心他人太老实、容易吃亏,故而一次都没同意。

现在师父没了,他又换了灵魂,自然就想到了靠力气吃饭。

坦白讲他都没把握自己能否干得下来这么累的活儿,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先弄顿饱饭吃再说吧。

不远处一队漕帮弟兄走了过来。

他们尽皆身穿黑绸裤褂,雪白色纺绸袖面高高挽起,胸前扣子不系,露出里面贴身单衣,蹭亮的斧柄卡在腰间,颇有种周星驰电影的即视感。

带头的人大约西十来岁,戴了顶鸭舌帽,模样长得凶神恶煞,下巴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不出意料的话是被西瓜刀砍的。

他一只手抬到肚脐位置晃来晃去,一只手朝码头各处指指点点,低声向身后的人做着吩咐,很有那么点儿江湖气质。

紧随其后的两人都是三十出头年纪,一位相貌平平,但个头比较高,身型略显消瘦,一位五官俊朗,身材匀称,有种奶油小生的味道。

这时站在徐绍杰左侧的老哥压低声音道:“刀疤张怎么来啦?

码头的管事换人了吗?”

相邻的中年汉子轻声插了一句:“听说麻脸五哥昨晚上被人砍了,肠子都流了一地。”

“啊?

在哪儿砍的?”

“好像是……法兰西人开的会所外面,大半夜的时候。”

一个小伙接话道:“侬晓得个屁,伊是在不列颠人的租界里被砍的,吾二舅亲眼看见了。”

“你二舅能进不列颠人的租界?

骗鬼呢。”

“吾二舅在路口捡垃圾,刚巧就撞上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秦阿大当时也在,但伊勿动手。”

“你是说刀疤张身后的瘦高个儿也在?”

“对额,秦阿大看着麻脸五哥遭人砍,都勿上去帮忙咧。”

“那这个档口是被刀疤张占了哦?

他和麻脸五哥不是同参吗?”

(同参指的是同门子弟)“这就勿晓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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