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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舟贴着货架往里挪,红桃A的红光在指尖颤了颤,把满地碎玻璃照得像撒了把星星。

男人的低吼还在耳边荡,混着某种甲壳摩擦的“沙沙”声——和剧场里那只噬惧虫的动静很像,却更密集,像有一整窝藏在货架后面。

“哗啦——”斜前方的薯片桶突然滚落,撞在地上炸开。

沈砚舟猛地矮身,看见三只指甲盖大小的虫从桶里爬出来,复眼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正往一个掉在地上的铁盒爬。

那盒子看着眼熟,和他小时候装弹珠的铁皮盒差不多,只是边角锈得厉害,盒盖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刻着“小念”。

“滚开!”

男人的声音更近了,带着金属被攥紧的“咯吱”响。

沈砚舟探头时,正看见个穿工装的男人半跪在地,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死死护着那只铁盒。

他的指缝间渗着血,滴在地板上,把周围的虫群惊得一阵骚动——那些虫似乎怕血,却更怕那个铁盒,像被什么东西勾着,前赴后继地往上扑。

“是锈铁虫。”

视网膜上突然弹出提示,二阶怪物,喜食带记忆的金属,对“执念物品”有特殊感应。

沈砚舟的目光落在男人身后——他终于看清对方藏在身后的右手,虎口处爬着片暗褐色的锈斑,像块干涸的血迹,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亮。

而他护在怀里的铁盒,此刻正透出淡淡的橙光,把男人的侧脸照得很柔和,连下颌线绷起的弧度都软了些。

弹幕:看戏人-73:赵野的锈斑又扩了,这盒糖够他撑多久?

铁茧饲主:让虫啃了他的手才好,省得碍事糖纸收集者:盒子里是橘子糖吧?

和广告灯箱上的一样沈砚舟捏紧红桃A,牌面的红光突然涨了涨。

他想起妹妹的糖纸船,想起广告灯箱上的笑脸,突然明白那橙光是什么——是和他口袋里的红桃A一样的东西,是被执念焐热的温度。

“左边!”

他低喝一声,同时抬手甩出牌。

红桃A在空中划过道弧线,红光落地时化作张透明的网,把爬向男人左手的虫群兜了个正着。

男人猛地回头,眼里的警惕像淬了冰,首到看见那道红光,眉峰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你也是……先解决它们。”

沈砚舟没让他说完。

他注意到男人护着铁盒的左手在抖,不是怕,是疼——那些锈斑正顺着指缝往铁盒上爬,像在抢什么东西。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反手从后腰摸出截铁丝。

那铁丝在他掌心软得像棉线,三绕两绕就成了把锋利的小剪子。

他探身时,沈砚舟看见他工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暖手宝,边角绣着朵歪歪扭扭的玫瑰。

“魔术的真谛,是让观众相信‘不可能’。”

沈砚舟突然开口,指尖的红光又织出张网,“比如……让虫子自己钻进笼子。”

他抬手时,网在空中打了个旋,竟真的把虫群往中间拢。

男人眼里闪过丝讶异,手里的铁丝剪趁机挥出,“咔嚓”几声,被网住的虫群瞬间化作铁屑。

最后一只虫落地时,男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弯腰时,右手的锈斑蹭到了铁盒,橙光猛地亮了亮,锈斑竟淡了些。

他喘着气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橘子糖,糖纸都捏着三道褶,和沈砚舟记忆里妹妹的折法一模一样。

“我女儿的。”

男人拿起一颗糖,塞给沈砚舟时,只用了左手,“她怕虫子,说橘子糖的味道能赶跑它们。”

沈砚舟捏着糖,指腹蹭过那三道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踩在棉花上,却带着种熟悉的压迫感——是情绪被放大的声音,和剧场里观众尖叫前的预感如出一辙。

他回头,看见个穿白衬衫的女生站在碎玻璃门口,退开三步远,怀里抱着本笔记本,指尖在封面上飞快地敲着。

“还有三只在冰柜后面,”女生的声音很淡,像冰水滴在金属上,“它们的情绪很吵,带着铁锈味。”

男人瞬间握紧了铁丝,沈砚舟的红桃A又开始发烫。

视网膜上的弹幕刷得飞快:看戏人-73:齐活了,三个人凑齐半桌糖纸收集者:她在数脉搏,78次/分,是信任的频率哦铁茧饲主:等着看他们怎么死沈砚舟把糖塞进嘴里,橘子的甜味漫开时,他突然想起七年前妹妹举着红桃A问他:“哥,魔术能把大家的糖都变甜吗?”

当时他说“能”。

现在他看着男人掌心的锈斑、女生笔记本上跳动的字迹,还有自己指尖发烫的红桃A,突然觉得,这场“魔术”或许真的能成。

雨还在下,便利店的灯忽明忽暗。

沈砚舟抬手,红桃A的红光在三人之间织出道淡淡的线,像舞台上的聚光灯,把三个陌生人的影子拢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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