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应着“马上来”,脚步声在玄关处停了停:“晚晚要不要一起去?
顺便给你买些果冻。”
苏晚喉头动了动,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总嫌超市人多闷热,总说“不去啦”。
可现在她望着妈妈鬓角刚冒出来的几根白发,突然快步走过去:“去,我帮你拎东西。”
超市里果然挤满了人,特价鸡蛋的柜台前排着长队,空气里飘着面包房的甜香和水果的清甜味。
苏晚攥着购物车的扶手,视线扫过货架——罐头区的黄桃罐头堆得像小山,她伸手搬了两箱;米面区的真空包装大米正促销,她又让妈妈多拿了三袋。
“买这么多?”
妈妈有些诧异,“大米家里还有呢。”
“多备点总没错。”
苏晚低头拨弄着购物车里的方便面,声音压得低,“最近总看新闻说有地方闹灾,囤点粮心里踏实。”
这话半真半假,却让妈妈没再多问,只笑着说“你倒比我想得周到”。
排队结账时,苏晚眼角瞥见了角落里的五金店。
她拽了拽妈妈的袖子:“我去买包钉子就来。”
不等妈妈应声就跑了过去,把货架上的羊角锤、美工刀、细麻绳一股脑往篮子里放,连带着几捆厚实的保鲜膜都没落下——末世里,保鲜膜比保鲜膜有用多了,能裹住伤口防感染,也能密封食物挡气味。
回到家刚把东西归置好,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西个字:“你为什么?”
苏晚捏着手机笑了。
林薇薇倒是有办法,还能弄到她的新号码。
她没回,首接把这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上一世她总念着林薇薇父母早逝可怜,处处让着她,结果养出了条反咬一口的毒蛇。
这一世,她没兴趣再当什么烂好人。
傍晚时爸爸下班回来,手里拎着个纸箱子,一进门就喊:“晚晚快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是她之前念叨了好久的进口巧克力,包装得亮晶晶的。
换作以前,苏晚早扑过去拆了。
可现在她盯着那精致的盒子,只觉得喉咙发紧——末世第三个冬天,她在废墟里捡到半块发霉的巧克力,差点跟人抢得头破血流,那时候她总想起爸爸笑着递零食的样子。
“怎么不吃?”
爸爸把巧克力塞她手里。
“留着吧。”
苏晚把盒子放进抽屉,“等以后再吃。”
等以后……等爸妈都平平安安的,等她们找到能落脚的安全地,或许真能有个安安稳稳吃巧克力的下午。
夜里苏晚没睡熟,半梦半醒间总听见丧尸嘶吼的声音。
她猛地坐起来,摸向枕头底下——那里藏着把磨得锋利的水果刀,是她今天趁爸妈不注意,在厨房偷偷磨的。
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影子,倒像极了丧尸伸出的骨爪。
她下床走到窗边掀开条缝。
楼下的路灯亮着,偶尔有晚归的人骑车经过,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很轻。
一切都还好好的。
可苏晚知道,平静剩不了多少了。
她拿出藏在床垫下的本子,借着手机光写清单:汽油要去加,最好能弄个备用油桶;药品得想办法买,尤其是抗生素和止血带;还有爸爸书房里那把旧弩,得让他赶紧把弓弦换了……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提前敲起鼓点。
第二天一早,苏晚借口学校要交实践报告,去了城郊的加油站。
她攥着仅剩的几张现金,让加油员把摩托车油箱加满,又把带来的空油桶也灌得满满当当。
加油员打量她几眼:“小姑娘家还自己骑车来加油?”
“我爸的车,他让我来的。”
苏晚扯了个谎,把油桶牢牢绑在车后座。
她不敢弄太多,怕引起怀疑,只能一点点囤。
回小区时撞见林薇薇站在楼下,穿得干干净净的,眼睛红着像刚哭过:“晚晚姐,你为什么拉黑我?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苏晚停住车,没下车,就那么坐在车上看她。
上一世她总被这副可怜模样骗过去,可现在只觉得可笑——眼底的委屈是装的,攥着衣角的手却在用力,分明是恼羞成怒。
“我不认识你。”
苏晚声音冷得像冰,拧动车把要走。
林薇薇突然冲过来想拽她胳膊:“晚晚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苏晚早有防备,猛地往旁边躲开。
林薇薇扑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抬头时眼里的可怜劲儿全没了,只剩怨毒:“苏晚你凭什么?
你不就是家里条件好点吗?
等……”苏晚没听她说完,油门一拧,摩托车“嗡”地冲了出去,把林薇薇的话甩在风里。
凭什么?
凭她上一世死过一次,凭她知道谁是人谁是鬼。
回到家把油桶藏进储藏室,苏晚刚松口气,就听见妈妈在客厅打电话,语气着急:“……真的吗?
那可得当心点……好我知道了,谢谢啊。”
挂了电话,妈妈转身看见她,脸色有些沉:“刚你王阿姨打电话,说她们小区昨天夜里丢了好几只宠物狗,还有人说听见奇怪的叫声,像是……像是狗被什么东西咬了似的。”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末世爆发前总有些预兆,动物比人先察觉异常,先是躁动,再是失踪……“可能是野猫野狗吧。”
苏晚压下心慌,走过去帮妈妈择菜,“妈,以后晚上别出门了,门窗也锁严实点。”
妈妈点点头,又叹了句“现在这世道真不太平”。
苏晚没接话,指尖掐着菜叶子,力道大得捏出了水。
她知道,真正的不太平,就要来了。
但这一次,她己经把该铺的砖都铺得差不多了,只等着暴风雨落下时,牢牢护住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