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空姐。今天是2005年的9月24日,中午我有一趟两个小时的航班。
早上我早早的起来化妆收拾行李,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我拉着行李出门时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云层掩盖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只有丝丝微光露出来。
我到机场的时间刚刚好,飞机正好收拾完,我们与上一个航班机组进行交接,十分顺利。
平时十分严谨的乘务长今天都格外放松,我觉得今天可能是我幸运日。
早上叫的滴滴带着我一路绿灯,到机场正好有一辆摆渡车,就剩最后一个位置,
司机带上了我。甚至今早化妆都是一次完成,没有任何修改。中午11:34分,
飞机开始登机,今天的乘客看着都是高知分子,有西装革履的高管,一脸友善的大学生,
气质优雅的中年教师。唯一一个让我觉得麻烦的是,一位老太太带着个胖男孩,
为什么觉得麻烦呢?从上飞机开始胖男孩就一直东张西望,老太太也没有阻止,
反而夸奖:“我大孙跑得真快,慢点等等奶奶”远远的看着祖孙俩过来,
我还是保持微笑接待。小男孩小跑到我面前站定直直的看着我。“你真好看。
”我刚准备蹲下身子让他往里面走,一边在心里腹诽自己,刚才居然觉得他是个坏孩子。
还没等我蹲下,小男孩光速摸了我腿一把,甚至抠破了我的丝袜。我短暂的愣了两秒,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我保持微笑。“小朋友往里面走找座位,跟紧你的家长不要走丢。
”我的同事看到我的不情愿,主动带着小男孩往里面走,乘务长让我赶紧去换一双丝袜。
我还没离开,小男孩的奶奶气喘吁吁的登上了飞机,看见我们在门口迎接瞬间挺直了腰板,
也不喘了。她上下扫了我一眼,看到我破了的丝袜时说:“果然空姐没什么好货,
穿了个破丝袜勾引谁?哼!”我的脸憋的通红,幸好粉底厚重遮盖住了点。
乘务长将我拦在身后,给我眼色示意我去换一双。“阿姨,请您看好孩子,
飞机上随意跑动非常危险,也不要影响其他乘客休息。”我来到厕所,
拿出准备好的丝袜换上,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祖孙俩破坏了,
我发誓我将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我今天负责商务舱,职业素养迫使我保持微笑,
以后再也不发誓了。除去那段小插曲其他都格外顺利,商务舱的乘客要求也非常少。
这时后面的同事匆匆找上我。“小月,你先去后面,我替你看一会。
”我深表疑惑:“怎么了?”她一脸便秘的表情:“那个小男孩,抠破你丝袜的那个,
不吃饭非要喂,他奶奶喂他不吃,要漂亮姐姐,我们去了都不行,乘务长让你先过去。
”我就知道,她说完那个小男孩我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我的脚步格外沉重。
乘务长已经在那好一会了。我刚走到经济舱过道,
就听见老太太尖利的嗓门:“我大孙说了就要那个漂亮姐姐喂!你们这些人笨手笨脚的,
连口饭都喂不明白!”小男孩坐在座位上,手里攥着半块面包,
看见我就直嚷嚷:“就要那个姐姐喂!就要她!”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
尽量让语气平稳:“小朋友,飞机上有规定,乘务员不能单独喂乘客进食哦,
你可以让奶奶帮你呀。”“什么破规定!我看就是你不想伺候!”老太太猛地站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穿得光鲜亮丽有什么用?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我看你就是故意针对我们祖孙俩!”周围的乘客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有人皱起眉,
有人拿出手机想拍,我只觉得脸颊发烫,又尴尬又生气。乘务长赶紧打圆场:“阿姨,
您消消气,孩子可能是有点认生,我们再试试……”“试什么试!”老太太根本不听,
嘴里的脏话一句接一句,“我看你们就是狗眼看人低!觉得我们是农村来的好欺负是吧?
告诉你,我儿子可是……”她的话突然被一声剧烈的轰鸣打断,
紧接着整个机身猛地往下一沉!我下意识地抓住头顶的行李架扶手,
周围瞬间响起尖叫声——餐盘里的饮料洒了一地,没系安全带的乘客身体往前冲,
小男孩吓得“哇”一声哭出来,手里的面包掉在地上。“大家不要慌!系好安全带!
”乘务长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遇到强气流颠簸,请各位保持原位,
不要走动!”飞机还在剧烈晃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抛来抛去。老太太也顾不上骂了,
死死抱住吓得发抖的孙子,脸色惨白。小男孩哭着往奶奶怀里钻,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
只剩下害怕。我扶着座椅靠背稳住身形,目光扫过舱内,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出乱子。颠簸还在持续,刚才的争吵像被狂风卷走的尘埃,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颠簸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像被一只愤怒的巨手攥住,
机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我,胃里翻江倒海,
耳边是乘客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我死死抓住座椅后背,
指甲几乎嵌进塑料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完了”两个字。窗外的云层急速掠过,
地面上的景物从模糊的色块变成越来越清晰的轮廓,最后变成一片枯黄的荒地。
剧烈的撞击感传来时,我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
我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头痛欲裂,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我挣扎着动了动手指,
发现自己趴在一块扭曲的金属板上,身上只有几处轻微的擦伤,火辣辣地疼,
却没受太重的伤。可当我撑起身子,看清周围的景象时,胃里猛地一阵抽搐。
残骸遍地都是——断裂的机翼、变形的座椅、散落的行李和衣物,
还有……那些残缺不全的肢体,以各种诡异的姿势散落在枯黄的草丛里,
暗红色的血迹在土黄色的地面上晕开,触目惊心。风从破碎的机身缝隙里灌进来,
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燃油味。刚才还鲜活的乘客、同事,此刻都成了这片荒地上的碎片。
那个嚣张的老太太,那个调皮的小男孩,西装革履的高管,友善的大学生……全都不见了,
只剩下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明明是劫后余生,可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让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刺鼻的血腥味还萦绕在鼻尖,眼前的残肢断臂像烙印般刻在视网膜上,
胃里的痉挛越来越剧烈,最终我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眼时,
刺目的白光让我下意识眯起了眼。我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床上,四周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墙。
外面密密麻麻站着穿白大褂的人,他们背对着我,头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手里的本子上写满了我看不懂的符号和无数英文,偶尔有人回头瞥向我,
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探究,像在观察实验室里的标本。我动了动手指,
浑身的擦伤还在隐隐作痛,但身体没有被束缚。玻璃房里空得可怕,除了这张床,
连一个最简单的仪器都没有,没有输液管,没有监护仪,甚至连门把手都看不到,
光滑的玻璃墙面严丝合缝。“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喊,
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单薄。外面的白大褂们像是没听见,依旧低声交谈着,
有人抬手在本子上快速记录,有人对着玻璃墙指指点点。
那种被隔绝、被窥视的感觉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让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飞机坠毁,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现在又被关在这种地方……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听到没有!放我出去!”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到玻璃墙前,
手掌用力拍打着光滑的表面。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
却丝毫抵不过心里翻涌的怒火和恐慌。外面的白大褂们终于停下了交谈,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我,像聚光灯一样打在身上。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同情,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我的呼喊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我是飞机失事的幸存者!
我要见我的家人!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劈裂,
每拍一下玻璃,手臂就震得发麻,但我停不下来。那些眼神太刺眼了,像一根根细针,
扎得我只想疯狂反抗。有个白大褂往前凑了凑,举起手里的本子对着我比划,
上面画着奇怪的曲线和符号。我看不懂,只能更用力地拍门:“别跟我来这套!说人话!
这到底是哪里?!”玻璃墙被拍得嗡嗡作响,我的手掌渐渐发红,火辣辣地疼,
但外面的人依旧无动于衷。他们开始重新交谈,只是这次声音更轻了,眼神时不时飘向我,
像在讨论一件突然出现故障的仪器。“没人懂我吗?”我喘着粗气,
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你们看清楚!我不是实验品!我是人!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炸开,我抬起脚狠狠踹向玻璃墙,一下又一下,
直到脚踝传来钻心的疼。就在我快要耗尽所有力气时,玻璃墙突然从侧面滑开一道缝隙,
一股带着消毒水味的冷风灌了进来。我愣住了,看着那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门缝,
一时间忘了反应。一个白大褂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朝我做了个“出来”的手势。
我踉跄着走出玻璃房,脚步虚浮。外面的白大褂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目光依旧黏在我身上,
却没人说话。那种诡异的安静让我后颈发凉,我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走出去,总比被关在那个玻璃笼子里强。
我漫无目的地闲逛,看着空中车流在暮色里亮起尾灯,像一串会移动的星星。
旁边的全息广告牌正播放着本地新闻,主播穿着利落的衬衫,字正腔圆地说着汉语:“今日,
城东新区智能交通系统完成升级,悬浮车道通行效率提升30%……”街对面的咖啡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