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仰躺在凌乱的大床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泛红的肌肤上。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尚未从方才的缠绵中完全平复。
陆宴洲撑在她上方，结实的手臂肌肉紧绷，同样呼吸不稳。
一滴汗从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恰好坠在沈青禾锁骨凹陷处，像一颗小小的钻石。
“小鹿……”沈青禾轻声呢喃，指尖从他的眉骨滑到鼻梁，最后停在薄唇上。
陆宴洲唇角微扬，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却掩不住其中的宠溺。
两年来，沈青禾一首喜欢这样叫他，虽然他很想沈青禾叫他老公，但他也喜欢沈青禾这样叫他时，眼中闪烁的光芒。
“我好爱你，小鹿。”
沈青禾凑近，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小鹿，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陆宴洲闭着眼，喉结微动。
他生性内敛，不擅长甜言蜜语，但沈青禾的热情总能融化他表面的冰冷。
他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我也爱你，青青。”
青青这个称呼也是沈青禾要求的，她说叫她“青青”显得更亲切，就像她叫他“小陆”一样，是充满爱的。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沈青禾瞬间恍惚的眼神。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永远停留在二十岁的少年，也是这样在雨夜里温柔地看着她。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沈青禾突然急切地重复着，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刻进骨髓里。
陆宴洲睁开眼，对上她湿润的眼眸。
他以为她只是缺乏安全感，就像过去三年里偶尔会表现的那样。
他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温柔：“怎么了？
我在这里。”
“小鹿……”沈青禾的眼神有些涣散，“你是我的小鹿，对不对？”
“当然。”
陆宴洲失笑，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青青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其实他格外喜欢叫她陆太太，他想跟她结婚，可是沈青禾没有同意，她说太早了。
沈青禾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她翻身跨坐在陆宴洲身上，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我太爱我的小鹿了。”
她的声音那么真挚，眼神那么深情，任谁看了都会相信这是个深爱丈夫的妻子。
只有沈青禾自己知道，当她看着陆宴洲时，眼前浮现的永远是另一张相似的脸。
又一道闪电劈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沈青禾的身体猛地一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鹿之衡满脸是血的样子。
她没有亲眼见过鹿之衡车祸现场，可她知道那是一副残忍到令人害怕的画面。
她听人描述了，那天的雨也是这样大，鲜血混着雨水在地上蔓延，像一条红色的小溪...“啊！”
她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指甲深深掐进陆宴洲的肩膀。
“青青？”
陆宴洲立刻坐起身，捧住她惨白的脸，“做噩梦了？”
沈青禾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
她看着陆宴洲，却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颤抖着伸手触碰陆宴洲的脸。
“小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支离破碎，“你要一首陪着我……我怕……你不要不要我……”陆宴洲心头一紧，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他不止一次见过沈青禾这样失控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在这里，不会走。”
他轻吻她的发顶，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答应你，一辈子陪着你。”
沈青禾在他怀中渐渐平静，呼吸变得均匀。
陆宴洲轻轻将她放平，为她盖好被子。
他凝视着她哭红的鼻尖和湿润的睫毛，眼神柔软得不像平日的自己。
榕城所有人都以为沈青禾爱惨了陆宴洲。
毕竟，她是那样不顾一切地追在他身后，哪怕他冷眼相对，哪怕他从未给过她半分温柔。
可只有沈青禾自己清楚——她的爱，早就枯萎了。
她离不开陆宴洲，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像极了她的心上人鹿之衡。
像极了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第二日清晨，当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沈青禾己经醒了。
她看着身旁熟睡的陆宴洲，小心翼翼地起身。
走到浴室，她盯着镜中自己红肿的双眼，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
回到卧室，陆宴洲己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见她出来，他放下手机，张开手臂。
沈青禾顺从地走过去，被他揽入怀中。
“昨晚睡得还好吗？”
他问，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
“嗯，有你在身边，我睡得很好。”
沈青禾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这个姿势让她可以不用看他的脸，却依然表现出亲密。
陆宴洲吻了吻她的发顶：“今天别去画廊了，在家休息吧。”
“好。”
她乖巧地应着，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圈。
陆宴洲捉住她的手：“别闹，否则你今天真的不用起床了。”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明显的欲望。
沈青禾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陆宴洲眸色一深，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在交缠的呼吸间，沈青禾恍惚又看到了鹿之衡的脸。
她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沦在这个温柔的假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