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碎裂的纪念日“林舟，这家餐厅，你真的订得到位子？
”苏清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肩上的披肩。今晚，
她美得像一幅画。黑色的晚礼服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
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在“云顶”旋转餐厅的灯光下，闪烁着细碎而昂贵的光芒。我知道，
那条项链不是我送的。我送不起。“当然，为了我们三周年的纪念日，必须得有排面。
”我笑着，将手心里的汗悄悄蹭在裤缝上。为了订到这个全城最难订的位置，
我提前三个月就开始托关系、找门路，
甚至把我那个小游戏工作室未来半年的预期利润都抵押给了餐厅经理的一个朋友，
才换来今晚这三个小时。我看着苏清瑶，心底一片滚烫。从大学时第一眼见到她，我就知道，
这个女孩，会是我一生的追求。我们一起吃过食堂五块钱的饭，
也一起挤过冬夜里没有暖气的出租屋。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今天，
就是我兑现承诺的第一步。“清瑶，你真美。”我由衷地赞叹。她勉强地笑了笑，
眼神却飘向了窗外。脚下，是整座城市的璀璨灯火，车流如织，繁华如梦。
我们就像漂浮在这片梦境之上。“林舟，我们……”她欲言又止，贝齿轻咬着下唇。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就在这时，
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哟，这不是清瑶吗？怎么跟这种人来这种地方？
”我猛地回头。王皓。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表，
比餐厅的灯光还要刺眼。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看起来非富即贵的男女，
正用一种看猴的眼神打量着我。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王皓是我和苏清瑶的大学同学，
一个典型的富二代，从大学时就对苏清瑶穷追不舍。我那辆陪我跑业务的二手破车，
连他一个轮胎都买不起。苏清瑶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站起身，有些局促：“王皓，
你怎么也在这？”“我？我包了旁边最大的厅，给我家老爷子过寿。
”王皓的目光轻蔑地从我身上扫过，就像在看一只碍眼的苍蝇，“倒是你，清瑶，
我听说你妈最近身体不好，我托人从国外带了点特效药，等会儿让司机给你送过去。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苏清瑶是他圈养的金丝雀。我放在桌下的拳头，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苏清瑶的母亲确实病了，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我把工作室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拿了出来，
还找朋友借了一圈，才勉强凑够。可王皓，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不用了，
手术费我们已经解决了。”我站起来，直视着他，声音冰冷。
王皓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你们？
就凭你那个半死不活的游戏工作室？林舟，你别搞笑了。
你知道清瑶脖子上这条‘永恒之心’多少钱吗？八十八万。你那破工作室卖了，
够买颗钻石渣吗？”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那笑声像无数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看向苏清瑶，我多希望她能站出来，哪怕只说一句话。可是她没有。她只是低着头，
手指死死地攥着裙角，那条价值八十八万的项链，此刻像一条沉重的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
“清瑶，你妈可等不起。”王皓走上前，旁若无人地揽住苏清瑶的肩膀，语气暧昧，
“跟我走吧，别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你想要的生活，他给不了你。
”苏清瑶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没有挣脱。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三年。整整三年。我以为我们的爱情坚不可摧，
我以为我们可以共度难关。原来，在现实面前，它脆弱得不堪一击。王皓搂着苏清瑶，
转身就要走。“站住！”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王皓转过身，
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怎么，想动手？林舟，我劝你想清楚，在这里动手，
你下半辈子就准备在牢里给你女朋友写情书吧。”我没看他，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清瑶。
“清瑶，你告诉他，你要跟我走，还是跟他走？”我的声音在颤抖。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苏清瑶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眶红了，泪水在打转。她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伤人。王皓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在我面前“啪”地一声打开。里面是一枚硕大的钻戒，
那光芒，瞬间将我准备在口袋里，那个我用半年积蓄买下的小小的钻戒，比得黯淡无光。
“清瑶，嫁给我。”王皓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像是在演一出偶像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清瑶身上，期待着女主角的回应。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站在舞台的角落，看着我的女主角，走向了别人为她准备的璀璨人生。苏清瑶看着那枚戒指，
又看了看我，眼泪终于决堤。她哽咽着，对我说了三个字。那三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将我的心捅了个对穿。她说：“对不起。”然后，她缓缓地，向王皓伸出了手。
第二章 爱是昂贵的橱窗“轰隆——”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沉闷的雷声。
大雨倾盆而下，狠狠地砸在“云顶”餐厅的落地窗上，模糊了窗外那片繁华的灯海。
我的世界，也下起了同样的大雨。王皓得意地将戒指套在了苏清瑶的手指上，然后站起身，
像个国王一样拥着她，接受着朋友们的欢呼和祝福。没有人再看我一眼。
我成了这场盛大求婚仪式里，一个多余的背景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餐厅的。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从头到脚。我像个游魂一样走在街上，
任由雨水冲刷着我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口袋里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硌得我生疼。
我把它掏出来，打开。那枚我跑了十几家金店，才选中了最干净、最闪亮的那颗小钻石，
此刻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曾想象过无数次，我单膝跪地，
将它戴在苏清瑶手上时，她惊喜的表情。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我自嘲地笑了笑，扬手，
想把它扔进路边的下水道。可我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扔不掉。这上面，
附着的是我三年的青春，是我对未来所有的幻想。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我们共同租住的出租屋。
那个曾经充满我们欢声笑语的小窝，此刻空荡荡的，冷得像个冰窖。
苏清瑶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桌上，放着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我走过去，拿起那张卡。
密码是我的生日。我拿着卡，冲进楼下的ATM机。查询余额。
屏幕上显示出一串数字：五十万。哈。哈哈哈哈！我靠着冰冷的机器，放声大笑，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五十万。这是我的分手费？还是她对我这三年付出的补偿？苏清瑶，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也太看不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了。我回到家，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酒。我需要酒。我翻箱倒柜，找出半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二锅头，对着瓶口就猛灌。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却浇不灭我心里的火。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是苏清瑶发来的微信。“林舟，对不起。我妈的手术不能再等了，
王皓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这五十万，你先拿着，算我借你的，以后我会还。
我们之间……就这样吧。忘了我。”忘了你？说得真轻巧。我拿起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打下一行字。“所以，我们的爱情，就值五十万？”信息发出去，
石沉大海。过了很久，那边才回复。“林舟，别傻了，我们都长大了。爱情不能当饭吃，
它只是橱窗里漂亮的奢侈品，我们看看就好。我累了，
不想再跟你一起挤在那个看不见未来的出租屋里了。”橱窗里的奢侈品……我看着这条信息，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原来，我倾尽所有去守护的珍宝，在她眼里，
不过是橱窗里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王皓，可以轻易地为她买下整个商场。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烦躁地挂断。可对方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来。
我终于不耐烦地接起：“谁啊！有完没完！”电话那头，是一个清冷又礼貌的女声。
“请问是林舟先生吗？我是天穹资本的法务代表，我叫陈雪。
关于贵工作室开发的独立游戏《神魔纪元》，我们董事长非常感兴趣，
希望能和您谈一下收购事宜。”天穹资本？那个国内顶级的投资巨头？我愣住了，
《神魔纪元》是我和几个兄弟耗费了两年心血，用爱发电做出来的游戏，因为没钱做宣发，
一直扔在角落里吃灰。我以为这是个骗子电话。“收购？你们想多少钱收？”我带着醉意，
半开玩笑地问，“少了十个亿，免谈。”我本以为对方会骂我神经病，然后挂掉电话。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陈雪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极为专业的口吻说道：“十个亿？林先生，
您的报价比我们公司的内部评估要低一些。我们的心理价位，是二十个亿。现金全款。
”“你说……多少？”我手里的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精，
瞬间醒了一半。“二十亿。人民币。”陈雪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如果您方便的话，
我们希望明天上午就能签合同。钱，可以马上到账。”我死死地攥着手机，
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二十亿？我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都没数清那后面到底有几个零。
我那个被苏清瑶认为是“半死不活”的工作室，
那个被王皓嘲笑“卖了都买不起钻石渣”的游戏……值二十个亿？这世界，真他妈的魔幻。
“林舟先生？您还在听吗？”“在，在……”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明天上午九点，我公司见。”挂掉电话，
我冲进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地泼在自己脸上。镜子里，是一个双眼通红，胡子拉碴，
狼狈不堪的男人。可那双眼睛里，却重新燃起了一团火。苏清瑶，
你说爱情是橱窗里的奢侈品。那好。明天开始，我就去把整个商场买下来。我倒要看看，
当你看到我站在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时，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王皓，
你不是喜欢用钱砸人吗？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钞能力。第三章 二十亿，
只是个开始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我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
穿上了我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虽然它已经有些旧了，但熨烫得笔挺。
走进我那间不足五十平米，到处堆着泡面盒子和代码草稿纸的工作室时，
我的几个兄弟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舟哥，你这是……要去相亲？
”胖子张伟嘴里叼着个包子，含糊不清地问。“相个屁的亲，他刚失恋。
”瘦猴李明一巴掌拍在胖子后脑勺上，“舟哥，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没理会他们的调侃，只是平静地宣布：“兄弟们，收拾一下，准备迎接贵客。”九点整，
工作室那扇破旧的门被准时敲响。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
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眼神锐利得像一把手术刀。是陈雪。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律师团队，每个人都散发着“我很贵”的精英气息。“林舟先生，你好。
”陈雪向我伸出手，她的手很凉，但很有力。“陈小姐，你好。”我握住她的手，
将他们迎了进来。胖子和瘦猴已经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接下来的过程，
顺利得像一场梦。陈雪的团队展现出了惊人的专业和效率，他们带来的合同条款清晰明了，
没有任何文字陷阱。唯一的重点就是：二十亿，买断《神魔纪元》的所有版权。
当我在合同上签下“林舟”两个字的时候，我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因为兴奋。“合作愉快。”陈雪站起身，再次向我伸出手。“合作愉快。”合同签完，
陈雪并没有马上离开。她看着我们这间堪比垃圾堆的工作室，眉头微蹙：“林先生，
恕我直言，以您的才华，不应该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没办法，穷。”我摊了摊手，
说的是实话。陈雪笑了，那张一向冰冷的脸上，
第一次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现在您不穷了。我们董事长非常欣赏您，除了收购金，
天穹资本决定再向您个人投资五个亿，成立一个新的游戏公司，由您全权负责。
只有一个要求。”“什么要求？”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做出超越《神魔纪元》的游戏。
”五个亿的投资。全权负责。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了，
这是老天爷直接把整个满汉全席砸我脸上了。“我……我需要做什么？”我有些语无伦次。
“做你想做的。”陈雪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公司注册、场地、人员招聘，
所有琐事我都会帮你处理好。你只需要专注于创作。”我接过那张带着淡淡香气的名片，
看着上面的名字和电话，感觉像拿着一张通往新世界的门票。送走陈雪和她的团队，
胖子和瘦猴像两只猴子一样扑了上来。“舟哥！二十个亿！我们发财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谁来打我一拳！”我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
我们发财了。我的手机银行很快收到了提示短信，那一长串的零，我反复数了三遍，
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苏清瑶转给我的那五十万，
原封不动地转了回去。并且附上了一句话。“你的‘对不起’太贵，我买不起。另外，
橱窗里的东西，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搬空。”然后，我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此以后，
我们两不相欠。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给胖子和瘦猴一人转了五千万。“舟哥，这太多了！
”两人吓得连连摆手。“拿着。”我语气不容置疑，“这是你们应得的。没有你们，
就没有《神-魔纪元》。”两人看着手机里的到账信息，激动得热泪盈眶，
抱着我哭得像两个三百斤的孩子。安抚好他们，我做的第三件事，就是去提了一辆车。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当我穿着那身旧西装，走进全城最顶级的劳斯莱斯4S店时，
所有的销售都对我视而不见，只有一个刚来的实习生，怯生生地迎了上来。“先生，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这辆幻影，全款，今天能提走吗？
”我指着展厅中央那辆黑色的庞然大物。实习生愣住了，
旁边的销售们则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嗤笑声。“小姑娘，别浪费时间了，你看他那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