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像被灌了水泥，沉得抬不起来。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心想这玩意儿都快爬到墙角了，老妈怎么就不找人修修？
每次问她，都说“等有空”，可家里什么时候有过空的时候？
校服皱巴巴地扔在床上，昨天穿过的那件还堆在椅子上，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汗味。
他套上裤子，发现拉链卡住，用力一扯，布料“刺啦”一声差点裂开。
“倒霉。”
小浩低声骂了一句，心里却在想：这破衣服穿了快一年，肩线都快磨透了，班里谁不是三两套轮着换？
就他，一套撑四季。
袜子一只在床底，沾着灰；另一只挂在椅背，像是故意跟他捉迷藏。
他懒得再找，干脆随便抓了一双颜色深浅不一的穿上。
反正鞋一遮，谁看得见。
厨房传来煎蛋声，油星子噼啪炸响，像是在替他***这个该死的早晨。
妈妈在厨房一边翻锅一边催促道：“快点！
又要迟到了！”
“每天都这样，烦死了。”
他嘟囔着，其实也知道这话没用。
老妈听多了，耳朵早长茧了。
“烦？
你知道别人多想上学吗？”
妈妈回头瞪他一眼，围裙上还沾着昨夜剩菜的汤渍。
小浩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心里却冷笑：哪位好人会想啊？
每天六点半起床，七点四十进校门，晚自习九点放学，回家还得写作业到十一点。
考试排名、月考分析、家长会通报……读书读得像个机器人，连做梦都在默写古诗文。
“我就算考上重点高中，又怎样？
还不是继续卷？
然后大学四年出来，找个月薪八千的工作，租个地下室，一辈子还房贷？”
他在脑子里飞快地吐槽，“我妈以为上学是恩赐，可我觉得更像是义务劳动，还不用给工资的那种。”
小浩抓起书包就走，拉链都没拉好，语文练习册的一角露在外面，像条耷拉的舌头。
门口，妍妍正在系鞋带。
她穿着新款运动鞋，粉色连帽衫，头发扎成两个小辫，手腕上还戴着姐姐送的闪光手环，一闪一闪，活像个刚出厂的玩具人偶。
“妈妈给我戴的迪士尼发绳好看吗？”
她问，语气里全是期待。
“还行。”
小浩心不在焉。
其实他觉得挺土的，粉得发亮，跟她的脸一样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