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百三十岁的决意
他盘腿坐在自己洞府前的青石上，两条小短腿甚至够不着地面，只能悬在空中轻轻晃荡。
"二百三十岁了啊..."虞清尘叹了口气，声音清脆得如同少年。
山风吹拂，掀起他宽大的道袍，显得那娇小的身躯更加单薄。
他连忙按住差点被吹跑的莲花冠，几缕细软的黑发从冠下溜出，贴在瓷白的脸颊旁。
"清尘师叔祖！
掌门请您去正殿！
"一个年轻弟子在不远处喊道，眼中藏着几分好奇——这位看起来像少年的"师叔祖"，可是太虚门出了名的"长生童子"。
虞清尘撇撇嘴，慢吞吞地滑下青石。
他身高不足五尺，走在宗门里时常被新入门的弟子误认为是道童。
二百三十年前，他被师父带上山时就是这副模样，如今依然如此——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凝固了。
太虚门正殿内，掌门玄霄子看着跪坐在蒲团上、头顶才到自己腰间的"小师弟"，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清尘，你卡在金丹期多少年了？
"虞清尘掰着***的手指算了算："回掌门师兄，一百八十七年零西个月。
"殿内几位长老交换了个眼神。
在修仙界，寻常修士若二百三十岁还未突破元婴，基本就与大道无缘了。
但虞清尘情况特殊——他天生道体，七岁结丹，本该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却在金丹期停滞了近两百年。
"你可知为何修为不得寸进？
"玄霄子沉声问道。
虞清尘低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弟子愚钝...""非也。
"玄霄子摇头，"你天资卓绝，却缺了红尘历练。
修仙之道，讲究阴阳调和。
你一味清修，不谙世事，如何参透天道？
"虞清尘茫然抬头，婴儿肥的脸上写满困惑。
"去找个道侣吧。
"玄霄子一锤定音。
"道侣？！
"虞清尘差点从蒲团上蹦起来，莲花冠都歪了，"我、我都二百三十岁了...""外表看着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娃娃，哪个女修要你？
"戒律堂首座嗤笑道。
殿内响起几声轻笑。
虞清尘耳尖通红，小手攥紧了道袍下摆。
他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修仙界有多尴尬——女修们喜欢高大俊朗的男修，谁会对一个看起来像未成年的小家伙感兴趣？
离开正殿后，虞清尘垂头丧气地走在回洞府的路上。
路过练武场时，几个年轻弟子正在比试。
"看！
是长生童子！
"有人指着他笑道。
"听说他二百多岁了还卡在金丹期，真是浪费了天生道体。
""长得跟个瓷娃娃似的，我妹妹都比他高..."虞清尘加快脚步，却听见身后传来更大的哄笑。
他咬住下唇，眼眶发热。
二百三十年来，这样的嘲笑从未停止过。
回到洞府，虞清尘一头扎进被褥里。
他的洞府布置得简单温馨，案几上摆着几个憨态可掬的泥偶——这是他唯一的消遣。
"找道侣...找道侣..."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嘟囔，"谁愿意和一个长不大的老妖怪结道侣啊！
"但掌门师兄说得对，他确实需要突破。
虞清尘翻身坐起，小脸上浮现出罕见的坚毅："不管了！
从明天开始，我要主动出击！
"次日清晨，虞清尘特意换上一件新缝制的藏青色道袍，将莲花冠戴得端端正正，还熏了檀香。
他对着铜镜练习严肃表情，却因婴儿肥的脸显得更加可爱。
"嗯，很有威严！
"他自我鼓励道，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太虚门有上千修士，其中女修约占三成。
虞清尘首先来到丹鼎峰——这里女修最多。
"柳师姐..."他拦住一位正在采药的女修，声音比蚊子还小。
"嗯？
"柳师姐低头，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矮小的虞清尘，"啊，是清尘师叔啊，有事吗？
"虞清尘深吸一口气，按照昨晚练习的那样拱手行礼："不知师姐可愿与在下结为道侣？
"柳师姐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师叔别开玩笑了！
您这样子...哈哈哈...跟我弟弟似的..."虞清尘落荒而逃。
接下来三天，他尝试了十二次表白，结果大同小异——有的女修当他开玩笑，有的首接拒绝，更有甚者摸着他的头说"小孩子别闹"。
第西天傍晚，虞清尘坐在山门外的酒馆里，面前摆着三坛空了的灵酒。
他小脸通红，眼神迷离，莲花冠歪到一边，道袍也皱巴巴的。
"二百三十岁...连个道侣都找不到..."他抱着酒坛喃喃自语，"我大概是修仙界最失败的金丹修士了...""噗嗤——"邻桌传来一声轻笑。
虞清尘恼怒地转头，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修士正托腮看着他。
那人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露出的半边脸俊美得近乎妖异，长发用一根红绳随意束着。
"笑什么笑！
"虞清尘借着酒劲喊道，声音却软糯得毫无威慑力。
红衣修士不慌不忙地挪到他桌前坐下："小道友为何独自买醉？
""谁是小道友！
我二百三十岁了！
"虞清尘气呼呼地说，却因为醉酒打了个嗝，顿时羞得耳根通红。
"二百三十岁？
"红衣修士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那确实不小了。
在下姜红鸢，一介散修。
"虞清尘醉眼朦胧地打量对方，突然发现一个致命问题——他分不清这人是男是女！
声音中性，身材修长，面具下的轮廓既有男性的棱角又有女性的柔美。
"你...是男是女？
"他傻乎乎地问出口。
姜红鸢轻笑："重要吗？
"虞清尘呆住了。
是啊，重要吗？
掌门师兄只说找道侣，又没规定男女...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劈开他混沌的思绪。
"我决定了！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差点摔倒，被姜红鸢一把扶住，"我要找个道侣，男女都行！
"姜红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巧了，我正想找个道侣。
"虞清尘眨巴着大眼睛："你...你愿意和我...？
""有何不可？
"姜红鸢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虞清尘通红的耳尖，"你这般可爱，我很中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