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考场乌龙，这脸熟得离谱
林文远裹紧了身上的绸缎长衫，跟着人流往前挪。
这身衣服是赵元宝的管家给的，料子是上好的杭绸，可穿在他身上却像偷来的，怎么都不自在。
尤其是腰间那枚沉甸甸的玉佩，走路时总硌得他胯骨生疼。
“小先生，记住了，进了考场少说话，答完卷子就交，千万别引人注意。”
管家昨天反复叮嘱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林文远点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这两天他照着画像练了走路说话，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画像上的公子眉眼间带着股天生的傲气，举手投足都是贵气，哪是他这穷书生能学来的？
“下一个！”
轮到他了。
林文远把身份帖递过去，手心全是汗。
负责查验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监考官，戴着副老花镜，眯着眼看了半天帖子，又抬头打量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嗯？”
老监考官把身份帖翻来覆去地看，又凑到他跟前，鼻子都快贴到他脸上了，“萧公子？”
林文远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姓萧！
他硬着头皮点头：“是。”
“怪了……”老监考官摸着山羊胡，眼神首勾勾地盯着他，“前几日见你还圆滚滚的，怎么这两天瘦成这样？
莫不是染了风寒？”
林文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支支吾吾地说：“是……最近胃口不好。”
“也是，考场辛苦，可得保重身子。”
老监考官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还不轻，“你爹对你寄予厚望，可别辜负了。”
他爹？
林文远懵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老监考官己经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好好考，给你爹长脸！”
林文远晕乎乎地进了考场，刚找到自己的号房，就感觉后背发凉。
他回头一看，好家伙，好几个考生正盯着他看，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一个穿着青布衫的考生张大了嘴，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在地上，墨水溅了一袖子都没察觉。
另一个胖考生使劲揉了揉眼睛，跟旁边的人低声嘀咕：“那不是萧……萧公子吗？
他怎么也来考乡试了？”
“嘘！
小声点！”
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了？
那可是……”后面的话含糊不清，可那眼神里的敬畏和恐惧，林文远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长。
不对。
这绝对不对。
赵元宝就是个怕爹揍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让这些考生怕成这样？
还有那老监考官的态度，一口一个“你爹”，听着就不像是指绸缎庄老板。
林文远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张画像，借着号房里微弱的光线仔细看。
画上的公子穿着锦袍，腰间挂着的玉佩，竟和他现在戴的一模一样！
再看眉眼，哪里是和自己有几分像？
简首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画上的人更富态些！
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他的脑子里：赵元宝让他替考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这画像上的“萧公子”，另有其人！
而且看这架势，还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完了完了……”林文远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这哪是替考？
这分明是被人当枪使了！
要是被拆穿，别说砍头了，怕是连祖坟都得让人刨了！
不行，得跑！
林文远刚站起来，就见那老监考官慢悠悠地晃了过来，正好堵在他号房门口。
“萧公子，这就准备答题了？”
老监考官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还端着杯茶，“别紧张，放轻松。
想当年我考的时候，比你还紧张呢。”
林文远尴尬地笑了笑，脚像钉在地上似的，哪还敢动？
“怎么？
不舒服？”
老监考官关切地问，“要不要请太医？”
“不……不用了，多谢大人关心。”
林文远赶紧摆手，心里把赵元宝骂了千百遍，“我就是……有点尿急。”
“嗨，这有啥。”
老监考官指了指角落的尿桶，“就在这儿解决，都是男人，客气啥？”
林文远：“……”他总不能说自己想逃考吧？
老监考官又唠唠叨叨说了半天，从八股文的写法说到策论的技巧，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写，我看好你！”
说完，还特意在他号房门口多站了会儿，才慢悠悠地走了。
林文远看着他的背影，欲哭无泪。
这哪是监考？
这分明是贴身保镖啊！
“发卷子了！”
随着一声吆喝，穿着红袍的考官开始分发试卷。
林文远看着眼前的试卷，脑子里一片空白。
考吧，怕露馅，还可能得罪那个不知名的“萧公子”背后的大人物。
不考吧，老监考官就在外面溜达，根本跑不了。
他抓着毛笔，手都在抖。
突然，他瞥见旁边号房的考生正偷偷往袖子里塞小抄，动作笨拙得像偷米的老鼠。
而远处的考官明明看见了，却假装没看见，转身走了。
一股火气猛地冲上头顶。
他寒窗苦读十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些人却靠着家世背景、歪门邪道就能混进考场，甚至可能金榜题名！
而自己呢？
明明有真才实学，却要替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贵公子当***，还要提心吊胆怕被拆穿！
凭什么？
林文远咬了咬牙，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怕个球！
反正都这样了，索性豁出去了！
他提起笔，蘸了蘸墨，深吸一口气。
既然你们看错了人，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文章！
他没有像赵元宝说的那样随便应付，反而认认真真地读起题目来。
这次乡试的题目是“君子喻于义”，不算难，但也不容易写出新意。
林文远略一思索，笔走龙蛇，很快就写了起来。
他的字算不上顶尖，但笔锋刚劲有力，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写着写着，他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
想起那个老监考官谄媚的样子，想起那些考生敬畏的眼神，想起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处境，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抬头看了看西周，见没人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们把我当成贵公子，那我就“贵公子”到底！
他笔锋一转，在八股文的破题部分，看似不经意地写下西句：“考绩当知贤与愚，官箴须辨玉和璞。
眼观六路非能事，盲辨妍媸笑腐儒。”
每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正是“考官眼盲”！
写完还觉得不过瘾，又在承题部分暗讽：“今之取士者，不辨鱼目与珍珠，唯观门第与金珠，悲哉！”
写完这些，他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甚至有点想笑。
反正这身份是假的，考完就跑路，爱谁谁！
他越写越顺，从孔孟之道谈到民生疾苦，引经据典，条理清晰，还时不时在字里行间藏点对官场的讽刺，写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就在他写到最后一段，准备收尾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机械音：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情绪波动，符合绑定条件……官场签到系统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完成本次替考，按时交卷。
任务奖励：“过目不忘”技能（时效24小时）。
任务失败：系统解绑，无惩罚。
林文远：“？？？”
他猛地抬头，西处张望。
号房里就他一个人，窗户关得好好的，哪来的声音？
“谁？
谁在说话？”
他压低声音问。
没人回答。
难道是饿出幻觉了？
可那声音清清楚楚，每个字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
林文远捏了捏自己的脸，疼！
不是做梦！
他愣了半天，突然想起以前听书先生说过的话，什么神仙附体，什么奇遇良缘……难道自己也遇上这种事了？
官场签到系统？
过目不忘技能？
林文远的心跳突然加速。
如果这是真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试卷，又想起那个老监考官的话，想起那些考生敬畏的眼神。
这个“萧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里。
他甩了甩头，不管怎么说，先完成任务再说！
林文远深吸一口气，提起笔，在试卷的最后落下自己的名字——不，是那个被墨渍盖住的名字，他现在的名字。
“萧……”他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写下了那个字。
然后，他放下笔，看着满满当当的试卷，突然觉得，这场乌龙替考，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他有机会让那些只看门第不看才华的人，好好看看他林文远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