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敏蜷缩在便利店货架后，鼻血仍在流淌，在白色地砖上绘出蜿蜒的痕迹。
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那双异色瞳孔在黑暗中闪烁——左眼如浑浊的玻璃球，右眼却锐利如鹰。
"你是谁..."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颈后的注射点灼痛难忍，像有火炭在皮肤下燃烧。
异瞳人没有回答。
他突然转身，手术刀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刺入一个从阴影中扑来的变异体眼眶。
黑色的体液喷溅在货架上，腐蚀得塑料包装"滋滋"作响。
"能走吗？
"他蹲下身，右眼扫视着冯丽敏的伤势，"追踪器启动后，三分钟内会有更多清道夫赶来。
"冯丽敏试着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
异瞳人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装着紫色液体的注射器。
针头在警报灯的照射下闪着危险的光。
"别——"冯丽敏本能地后退，后背撞上货架。
几包泡面砸落在地，在死寂的便利店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这是抑制剂。
"异瞳人扯下口罩，露出布满疤痕的下巴，"要么打针，要么变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选。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冯丽敏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冰凉的液体在血管里奔涌，所到之处灼痛感奇迹般消退。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世界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她能看见雨水落下的轨迹，能数清二十米外变异体脸上的皱纹，甚至能看清异瞳人手术刀上刻着的微小编号：B-7-23。
"走！
"异瞳人拽起她的胳膊。
冯丽敏惊讶地发现自己真的能站起来了，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有力量。
他们冲进雨幕，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三个穿防护服的"清道夫"破窗而入，蓝光武器在黑暗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异瞳人带着她钻进一条小巷。
雨水在这里汇成小河，淹没了他们的脚步声。
冯丽敏发现自己的念力变得异常敏锐，能感知到十米范围内所有金属物体的位置。
一根废弃的钢筋从水洼中飞起，像标枪般贯穿了追在最前面的清道夫胸膛。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盯着自己的手，紫色血管在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
"暂时激活了你的抗体。
"异瞳人踹开一扇生锈的铁门，"副作用是48小时后会高烧到40度。
"门后是一间废弃的地下诊所。
手术台上积满灰尘，墙上的医用图表己经发黄。
最骇人的是角落里三个铁笼——两个空着，第三个里蜷缩着一具穿着病号服的骷髅。
异瞳人反锁上门，从手术台下拖出一个金属箱。
指纹解锁后，箱子里露出十几支颜色各异的试管和一台便携式离心机。
"脱衣服。
"他头也不抬地调配着药剂。
冯丽敏握紧了那根沾血的钢筋："什么？
""你锁骨下方应该出现了灰色斑块。
"异瞳人终于抬头，异色瞳孔在烛光下显得更加诡异，"那是变异开始的标志。
不想变成外面那些东西，就配合检查。
"冯丽敏颤抖着解开衣领。
果然，左锁骨下方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灰斑，皮肤表面呈现出诡异的鳞片状纹理。
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觉到灰斑在缓慢扩散，像一滴墨水在宣纸上晕染。
冰凉的听诊器贴上皮肤时，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叫陆沉。
"异瞳人突然说，"B-7实验室首席病毒学家，你导师的继任者。
"他翻开冯丽敏的眼皮，手电筒强光让她流泪，"C-17病毒有两个变种——一种制造丧尸，另一种催生异能。
而你，是唯一一个同时感染了两种却还能保持理智的样本。
"冯丽敏猛地打掉他的手："我不是什么样本！
""那你是什么？
"陆沉冷笑，指着她手中悬浮的钢筋，"超级英雄？
还是说..."他突然掀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位置有一个更大的灰斑，己经蔓延到胸口，"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变异？
"烛火剧烈摇晃起来。
冯丽敏这才注意到诊所西壁贴满了病历和照片，其中一张特别醒目——年轻的陆沉站在她导师身边，两人手持"年度科研突破奖"的奖杯微笑。
照片被刀划得支离破碎，只有导师的脸完好无损。
"导师他...真的是意外死亡吗？
"冯丽敏轻声问。
陆沉的异色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转身取出一支蓝色药剂，注射进冯丽敏颈后的注射点："这是中和剂，能延缓追踪器信号12小时。
足够我们赶到北郊仓库了。
""仓库？
收音机里说的那个？
""是个陷阱。
"陆沉收拾着医疗器械，"王玫在那里等像你这样的异能者自投罗网。
她的净化派需要活体实验品。
"冯丽敏想起导师临终的话："别让王玫拿到..."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伸手去摸口袋里的实验室密钥——不见了。
"在找这个？
"陆沉晃了晃那个银色U盘，上面还沾着她的血，"你昏迷时我取出来的。
这里面是C-17的原始数据，王玫杀人就是为了它。
"诊所外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
陆沉立刻吹灭蜡烛，把冯丽敏推到墙角。
黑暗中，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清道夫有热感应。
从现在开始，屏住呼吸三十秒。
"冯丽敏死死捂住口鼻。
透过破旧的百叶窗，她看到三个清道夫站在雨中，其中一个举着发出红光的设备。
那设备正对着诊所方向，有规律地"滴滴"作响。
"见鬼..."陆沉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们升级了追踪器。
"最年长的清道夫突然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冯丽敏熟悉的脸——是实验室安全主管陈主任。
他的眼睛己经变成浑浊的黄色，嘴角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宽度："冯丽敏，我知道你在里面。
王博士想和你谈谈...关于你父母的死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