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升刚上完计算机课，手里捏着张写满代码的草稿纸，就被王浩拽到了楼梯口。
“有好事！”
王浩神神秘秘地往西班门口瞟，“学习委员说要搞跨班学习小组，我把你和……沈若曦报一组了！”
曹文升的心跳瞬间加速：“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商量啥？”
王浩拍他胳膊，“全年级想跟沈若曦一组的能从操场排到校门，我这是近水楼台！
再说了，你数学不是挺好吗？
正好给她补补，英雄救美懂不懂？”
正说着，沈若曦抱着一摞书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领口露出细细的红绳，铃铛随着脚步轻轻晃，像坠着颗会响的星星。
“曹文升？”
她看见他，眼睛亮了亮，“王浩说你也加入第三组？”
“嗯。”
他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草稿纸，“你……需要补数学？”
“是啊。”
沈若曦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函数这块总搞不懂，听说你数学特别好？”
曹文升的耳尖又开始发烫：“还行，不算太差。”
“那太好了！”
她笑起来，梨涡陷得更深，“我们组定在周五放学后，去图书馆三楼，记得来呀。”
说完，她抱着书转身进了教室，毛衣的下摆扫过门框，留下一阵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曹文升站在原地，手里的草稿纸被卷成了麻花。
王浩在旁边啧啧两声：“可以啊兄弟，她主动约你了！
周五可得好好表现，别给我丢人。”
接下来的几天，曹文升像揣了个倒计时的闹钟。
上课时总盯着日历看，晚自习把数学课本翻得卷了边，连做梦都在解二次函数。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他提前十分钟就收拾好了书包，铅笔盒里特意多装了两支崭新的笔——是他攒了两周零花钱买的，笔杆上印着蓝色的星空图案。
图书馆三楼很安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第三组的人来得差不多了，西男三女，都是各班的尖子生。
沈若曦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头整理笔记，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
曹文升在她对面坐下，把书包轻轻放在地上。
沈若曦抬头朝他笑了笑，推过来一本笔记本：“你看这道题，我算了半天都不对。”
她的字迹很娟秀，像她的人一样，只是在公式旁边画了好几个小小的问号。
曹文升接过笔记本，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赶紧移开目光。
“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指着题目的关键步骤，“设变量的时候应该考虑定义域，你看……”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演算。
沈若曦凑过来听，发梢偶尔扫过他的胳膊，像羽毛轻轻搔着。
她身上的香味混着图书馆的旧书味，形成一种很特别的气息，让曹文升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开胸腔。
“哦！
原来是这样！”
沈若曦恍然大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曹文升，你太厉害了吧！”
被她这样盯着，曹文升的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看题目，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不难，多练练就会了。”
小组讨论的时间过得很快。
夕阳西下时，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走。
沈若曦把笔记本放进书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个苹果递给曹文升：“谢礼，今天真的谢谢你。”
苹果红彤彤的，还带着淡淡的果香。
曹文升愣了一下，接过苹果时，指尖又碰到了她的手。
这次，他没躲。
“不客气。”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下次有不会的，还可以问我。”
“嗯！”
沈若曦用力点头，马尾辫甩了甩，“那我先走啦，我爸来接我了。”
她背着书包跑下楼，到楼梯口时回头朝他挥了挥手，腕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着，像在说再见。
曹文升站在图书馆的窗边，看着她坐上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手里的苹果还带着她的温度，沉甸甸的。
他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汁水漫过舌尖，比他吃过的任何苹果都甜。
走出图书馆时，暮色己经漫了上来。
校园里的路灯亮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曹文升摸了摸口袋里的苹果，又想起沈若曦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家走。
晚风拂过，带着桂花的甜香。
路过报刊亭时，他又买了本《计算机爱好者》，这次，他在封面上看到一款新出的单机游戏介绍，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他能做出一款游戏，里面有个像沈若曦一样，带着铃铛的女主角，会不会很有趣？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悄悄落进了心里。
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半个苹果，踩动脚踏板，自行车的铃铛在安静的巷子里叮铃作响，像在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