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茶与未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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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暴雨将至暮色西合时,天边堆积的乌云像泼墨般晕染开来。

苏昀推开茶馆的雕花木窗,潮湿的晚风裹着雨丝的腥气扑面而来。

她嗅了嗅,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叩了叩——这是她判断暴雨来临的前兆,准得连街口卖伞的老周都来跟她学。

"要下暴雨了。

"她回头对正在擦茶具的阿沅说道,顺手将晾在檐下的蓝印花布帘子收进来。

阿沅踮着脚去够架子顶端的青瓷盖碗:"我闻着雨味儿了!

今晚肯定又是个——"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的滚动声。

苏昀望着天际渐亮的闪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进了后院。

阿沅追出来时,只见她正蹲在老茶树底下,用油纸伞小心地遮住一棵刚冒新芽的茶苗。

"姑奶奶,您又在犯傻。

"阿沅撑开另一把伞站在她身旁,"这雨下不到后院来的。

"苏昀没接话,只是将伞面又往茶苗那边倾斜了些。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瓦当上,像无数细小的鼓槌敲击着鼓面。

远处传来邻居关窗的声响,伴随着木门吱呀的转动声。

"苏昀!

"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

程樾浑身湿透地站在茶馆门口,发梢滴着水,怀里却抱着个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听说...你们这里有姜茶?

"苏昀望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程先生这是落汤鸡上门讨热汤?

""比那严重。

"程樾抖了抖伞面上的水珠,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工地临时停工,我在便利店买了面包,结果发现没热水泡不开。

"阿沅己经蹦到柜台后翻箱倒柜:"我们有桂花姜茶!

还有陈皮老姜——""阿沅。

"苏昀拦住她,转头对程樾说:"等着,给你煮碗驱寒的。

"她转身进厨房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程樾正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包裹放在窗台上。

厨房里蒸汽氤氲,苏昀熟练地掰开一块老姜,姜汁溅在指尖微微发疼。

她舀了两勺去年霜降前收的桂花蜜,又抓了把枸杞扔进锅里。

水沸的声音里,隐约夹杂着前厅的说笑声。

"这包裹里是什么?

"她擦着手走出去,看见程樾正对着窗台上的东西发呆。

男人回过神来,有些局促地推了推眼镜:"哦,是...一些图纸。

"他打开包裹,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建筑设计图,"工地临时取消会议,我就顺路送过来了。

"苏昀的目光扫过那些图纸,忽然停在某张边缘的草图上——密密麻麻的薄荷叶中间,隐约勾勒出一座飞檐翘角的建筑轮廓,檐角下似乎挂着什么风铃状的装饰。

"这是...""没什么。

"程樾迅速合上图纸,耳尖微微发红,"就是些工作上的想法。

"此时阿沅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姜茶,碗边还贴着两朵用糖渍桂花做的装饰。

程樾接过茶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苏昀的,温度高得吓人。

"小心烫。

"苏昀提醒道。

程樾捧着茶碗吹了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眼底未散的疲惫。

"程先生最近很忙?

"苏昀给自己也倒了碗姜茶,热气升腾间,她看见男人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有个项目..."程樾抿了口茶,姜的辛辣在舌尖炸开,"甲方临时改了方案。

"阿沅趴在柜台上眨眼睛:"是不是又要加班到半夜?

上次送外卖的大叔说,看见您办公室的灯亮到凌晨两点呢!

"程樾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那位大叔记性真好。

"苏昀捧着茶碗,看着窗外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栀子花。

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很快被水流卷走。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程樾,你以前...学过建筑修复吗?

"男人正小口啜饮着姜茶,闻言手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

"苏昀搅动着碗里的桂花蜜,"就是觉得,你对老东西似乎有种特别的执念。

"雨声忽然变大,敲打着茶馆的瓦片和窗棂。

程樾放下茶碗,眼镜片上还挂着水珠。

他望向窗外被雨水笼罩的古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些东西碎了...其实可以修得比原来更好。

"苏昀怔了怔,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深处,藏着什么无人知晓的故事。

(二)未说完的话深夜十一点,茶馆的门铃又响了。

苏昀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许昭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站在门口,头发微乱,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

"昭昭?

"苏昀揉了揉眼睛,"这么晚了..."许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吵醒你了?

"苏昀连忙把她让进屋里,递过一杯热茶:"怎么了?

案子不顺利?

"许昭接过茶杯,手指微微发抖。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却衬得整个人更加憔悴。

作为城里小有名气的离婚律师,她经手的案子多半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今天那个家暴案..."许昭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中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原告是个单亲妈妈,带着六岁的孩子...法官说证据不足..."苏昀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那孩子..."许昭突然抬头,眼睛里闪着泪光,"才六岁啊,脸上全是淤青。

他妈妈跪在法庭上求法官给孩子一个公道..."茶馆外,雨声渐歇,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声音。

苏昀轻轻叹了口气,从柜台底下摸出盒薄荷糖推到许昭面前。

"我输了。

"许昭突然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虽然明知那个***有错...可法律就是法律..."苏昀没说话,只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许昭的身体微微发抖,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许昭抬起头,眼泪终于落下来,"你肯定觉得我矫情...可我就是害怕...害怕那些无辜的人...""我懂。

"苏昀轻声说,"但不止你一个人在努力。

"许昭摇摇头,眼泪又涌出来:"有时候我觉得...这世上最坚固的东西就是法律条文,可最脆弱的...也是人心。

"苏昀望着窗外的雨夜,想起白天程樾说的那句话——有些东西碎了,其实可以修得比原来更好。

"昭昭,"她轻声说,"就像这茶一样。

再苦的茶,泡久了也会回甘。

"许昭怔怔地看着她,忽然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

苏昀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茶馆的挂钟敲响了十二下,惊醒了檐下栖息的夜莺。

许昭渐渐止住哭泣,抬起头时眼睛红肿得厉害。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她抽噎着说。

苏昀摇摇头,从柜台里拿出条干净毛巾递给她:"擦擦脸吧。

"许昭接过毛巾,忽然指着窗外:"你看。

"苏昀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雨后的夜空格外清澈,几颗星星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远处传来隐约的蛙鸣,混合着雨后泥土的芬芳。

"真好看。

"许昭轻声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昀望着星空,忽然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些薄荷叶草图。

她轻轻握住许昭的手:"是啊,雨过天晴,总会看见星星的。

"(三)薄荷味的夜凌晨一点,许昭终于离开了茶馆。

苏昀收拾着凌乱的柜台,忽然发现程樾留下的那包图纸还放在窗台上。

她拿起最上面那张,借着灯光仔细端详。

边缘的薄荷叶画得栩栩如生,叶脉清晰可见。

而在图纸中央,一座融合了传统与现代元素的建筑轮廓渐渐成形——檐角悬挂的风铃造型,赫然与她茶馆门口那串用碎瓷片做的风铃有七分相似。

苏昀怔了怔,忽然明白什么似的笑了。

她轻轻将图纸放回原处,转身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回到前厅时,发现程樾竟然还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背靠着窗台睡着了。

男人睡得很沉,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苏昀放轻脚步走过去,将温热的牛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就在这时,程樾忽然动了动,含糊不清地低语了句什么。

苏昀俯身细听,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词:"...母亲...薄荷...那年..."她怔住了,忽然想起白天阿沅打碎茶盏时,程樾袖口露出的那截铅笔稿上,画的不正是这间茶馆的轮廓?

夜风拂过窗棂,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薄荷香。

苏昀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明白——有些相遇,或许早在许多年前就己注定。

晨光微熹中,她轻轻拉上茶馆的竹帘。

第一缕阳光穿过缝隙,在程樾沉睡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茶香氤氲,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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