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铁笼的冰冷,渗入骨髓,像毒蛇般缠绕着年仅八岁的姜尘。

姜尘蜷缩在铁笼的角落,小小的身体在粗硬的铁条上硌出红痕,目光却死死钉在笼外那一片刺目的猩红之上。

那是他曾经的家,姜族在落日城最后的宅邸。

如今,残垣断壁间泼洒着粘稠、尚未干涸的血迹,浓烈的腥气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口呼吸里,呛得他喉咙发紧,胃里翻江倒海。

族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父亲最后将他塞进地窖暗格时那双决绝、染血的眼眸,一遍遍在眼前撕裂重演。

绝望和灭顶的恨意,如同冰冷的潮水,反复冲刷着他稚嫩的神经。

笼外脚步声杂乱,夏家的武者们拖着疲惫却兴奋的身躯,清点着战利品,粗鲁的笑骂声刺耳地回荡在血腥的空气里。

姜尘紧紧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强迫自己记住,每一张沾着姜家鲜血的脸。

……夏家宅邸前,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

“爹!

你看他!

好可怜啊!”

一个清脆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女童声音,突然穿透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姜尘猛地抬起头。

逆着刺眼的午后光线,一个穿着粉色锦缎衣裙的小女孩正站在铁笼前,小脸皱成一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滚落。

她指着笼中的他,对着旁边一个身形魁梧、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哭求:“爹,放了他吧!

他那么小!

求你了!”

那男人,正是夏家家主夏震山。

他眉头紧锁,看着心爱的小女儿夏玲珑的哀求,眼神锐利如刀地扫过笼中那个姜家的小崽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审视。

“玲珑,别胡闹!”

夏震山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是姜家的余孽!”

“不嘛!

爹!

我不管!

他好可怜!

放了他!

呜呜呜……”夏玲珑不管不顾,扑上去抱住父亲的大腿,小小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眼泪鼻涕蹭在父亲华贵的衣袍上,“求你了爹!

就放了他吧!

不然玲珑就一首哭!”

夏震山看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那张向来冷硬的脸上,终究掠过一丝无可奈何的软化。

他宠溺夏玲珑是出了名的。

他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有些笨拙地替女儿擦去眼泪,声音放缓了些:“玲珑乖,不哭了。

爹答应你,不杀他。”

夏玲珑的哭声小了些,抽噎着抬头:“真…真的?”

“真的。”

夏震山点头,随即目光再次转向铁笼,眼神瞬间恢复了冰冷和警告,“但他不能离开夏家。

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仆人,贴身服侍你。

玲珑,”他的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要记住爹的话,绝对不能教他任何修炼的法门!

一个字都不能提!

听懂了吗?”

其实此举除了有对少女的宠溺之外,也是夏震山的无奈之举,他之所以留着姜尘,无非是想要弄清楚姜家的——秘密!

只不过他的本意是囚禁姜尘,然后在一点点的从他身上挖掘姜家的秘密,不然,以他的手段,早就斩草除根了。

夏玲珑此刻只想救下笼中那个可怜的孩子,哪里顾得上多想,立刻用力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嗯!

玲珑记住了!

不教他修炼!”

铁笼沉重的锁链被哗啦一声打开。

刺眼的光线涌入,姜尘下意识地眯起眼。

一只柔软的小手怯生生地伸了进来,带着温热的湿意,那是夏玲珑的眼泪。

“出来吧,”夏玲珑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却努力做出温和的样子,“别怕了。”

姜尘看着那只小手,又看看夏玲珑哭得红肿却充满怜悯的眼睛,再看看她身后夏震山那鹰隼般冰冷审视的目光。

灭族的血海深仇,在胸腔里翻腾咆哮,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死死攥紧了小小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几乎将他撕裂的嘶吼和扑上去撕咬的冲动,狠狠压了下去。

不能死。

他对自己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活下去。

姜尘垂下眼睑,掩去所有刻骨的恨意,伸出冰冷、微微颤抖的小手,搭上了夏玲珑温热的手心。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握住的不是救赎,而是另一道沉重枷锁的开端。

---西年光阴,在落日城这个偏僻角落的夏家大院里,悄然流逝。

而姜尘身上的仆役粗布衣衫,换了一茬又一茬,个子也抽高了许多,原本稚嫩的脸庞,逐渐显出少年的轮廓。

只是那双眼睛,大多数时候都沉静得像幽深的古井,只有在望向那个穿着鹅黄或浅绿衣裙的少女时,才会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夏玲珑,当年那个哭求父亲的小女孩,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眉宇间既有少女的娇憨,也渐渐透出世家小姐的清贵。

她待姜尘极好,好到让府中其他下人都暗自咋舌,甚至有些嫉妒。

她从未把他当作真正的奴仆。

她的书房,他随意进出,替她整理书籍、研磨铺纸;她的花园,他负责打理她最喜欢的那片鸢尾花丛;她偷偷溜出府去集市看热闹,身后必然跟着沉默却可靠的姜尘。

“阿尘,你看这个糖人像不像你?”

夏玲珑举着一个捏得歪歪扭扭的小人糖,笑嘻嘻地凑到正在替她挑选发簪的姜尘面前。

姜尘的目光从琳琅满目的首饰上移开,落在那拙劣的糖人上,又看向夏玲珑明媚的笑靥。

阳光透过摊位的棚顶缝隙,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着细碎的光。

他心底某个角落微微松动,一丝极淡的笑意掠过嘴角,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掏出几个铜板递给摊主,替她买下了那根缀着米粒大小珍珠的素雅银簪。

夏玲珑心满意足地吃着糖人,把银簪塞到他手里:“喏,帮我戴上。”

姜尘依言,动作小心而略显生涩地将簪子,别入她乌黑的发髻。

指尖不经意拂过她颈后温热的肌肤,两人都微微一僵,随即夏玲珑耳根悄悄染上一抹绯红,别开了脸,只留下姜尘指间残留的、淡淡的馨香。

他们是最好的同伴,分享着落日城春夏秋冬的每一缕风、每一片落叶。

夏玲珑会叽叽喳喳地跟他讲听来的趣闻,讲她对修炼的感悟,讲剑灵宗收徒大典的向往;姜尘则安静地听着,在她遇到修炼小难题时,偶尔会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一句听来的“野路子”,总能让她茅塞顿开。

他看着她夏家的基础功法在体内流转,那些细微的灵力节点、流转的迟滞之处,如同最清晰的图画,印刻在他脑海中。

西年如影随形的陪伴,他对夏家武学的熟悉,甚至超过了夏家许多旁系子弟。

然而,那道无形的界限始终横亘其间。

夏玲珑谨记着父亲的严令,从未教过姜尘任何正式的修炼法门。

她分享心得,谈论感悟,却绝不传授具体的引气、行功口诀。

每当姜尘的目光,落在她练功的拳谱或心法卷轴上时,她都会立刻警觉地将东西收好,或是岔开话题,眼神里带着一丝歉疚和坚持。

姜尘亦从不开口询问。

他只是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在替她收拾练功房时,拂过那些卷轴书页的指尖,在夜阑人静时,独自躺在冰冷仆役房床板上无声的回忆里,贪婪地汲取着一切可能的碎片。

同时,另一种更为深沉、更为晦涩的力量,也在他体内悄然滋长。

那是他父亲临死前以最后残魂,封印在他识海深处的残缺传承——属于姜族核心的、名为《神武战天诀》的功法。

它如同沉睡的巨兽,在姜尘年满十二岁的那一年,被夏玲珑无意间泄露的、最基础的一缕天地灵气所唤醒,开始散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

这功法残缺得厉害,许多关键处语焉不详,行功路线更是艰涩凶险,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寸断的下场。

但它是姜族的根,是血仇之外支撑他活下去的另一根支柱。

无数个深夜,当夏府陷入沉寂,姜尘便如同潜伏的幽灵,避开巡夜护卫,潜入后山最荒僻的乱石林深处。

汗水浸透粗布衣衫,紧贴在少年逐渐结实起来的脊背上。

他忍受着经脉如同被钝刀刮过般的剧痛,引导着那微弱得可怜的气流,按照《神武战天诀》那残缺不全的图谱,在体内左冲右突。

失败,剧痛,呕血…无数次从入定中狼狈惊醒,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

但每一次失败后,那功法的光芒似乎就凝实一分,对他体内源自夏家基础功法的灵力,也产生着某种奇异的统御和吞噬之力。

两者在他体内共存、碰撞、又诡异地融合,形成一种截然不同、隐含狂暴战意的独特气息。

他需要力量,需要复仇的力量。

每当修炼的痛苦让姜尘几欲放弃时,眼前便会浮现那日的冲天火光,族人的惨叫,父亲染血的面容。

这恨意如同淬毒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给予他支撑下去的残忍动力。

然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他又会准时出现在夏玲珑的房门外,沉默地端着温水,眼神恢复成那个安静、温顺的贴身仆从阿尘。

只有在转身的刹那,眼底深处那抹被强行压制的、属于复仇者的冰冷锋芒,才会一闪而逝。

夏玲珑的笑靥,是照进他黑暗深渊的唯一微光,却也是将他钉在仇恨与温情夹缝中的无形枷锁。

他看着她在庭院中练剑,身姿灵动如蝶,剑气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越。

阳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美好得不染尘埃。

姜尘静静地站在廊下阴影里,手中捧着她的外衫,心却如同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是灭族血仇的滔天烈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叫嚣着毁灭眼前这个仇人之女所拥有的一切美好。

另一半,却是西年朝夕相伴沉淀下来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流。

她塞给他的甜得发腻的糕点,她为他笨拙包扎伤口时微蹙的眉头,她毫无保留分享喜悦时闪闪发亮的眼眸……这些点滴,如同细密的蛛网,缠绕在姜尘那颗被仇恨冰封的心上。

他恨夏震山,恨整个夏家。

可面对夏玲珑,那恨意却总会在触及她纯净眼神的瞬间,变得迟疑、晦涩,甚至……掺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唾弃的、不该有的柔软。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