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一边为她绾发,一边低声道:“姑娘,我打听过了,世子院里除了两个通房,没有别的妾室。
不过...不过什么?”
沈未晞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问。
“听说世子性子阴晴不定,前头那两位未婚妻,都是定亲后不久就...”青杏欲言又止。
沈未晞拿起一支白玉簪,插入发髻:“既来之,则安之。”
她不是不怕,只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可言。
梳洗完毕,沈未晞来到正堂给永宁侯和侯夫人敬茶。
永宁侯陆霆远年约五旬,面容严肃,不怒自威。
侯夫人王氏则是一派雍容,接过茶时淡淡一笑:“既嫁入侯府,日后要谨守妇德,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
沈未晞恭敬应下,余光瞥见陆珩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敬茶完毕,王氏又道:“珩儿平日里事务繁忙,你若有空,多去书房照料他的起居。”
沈未晞应了声“是”,心中却明白,这不过是客套话。
谁不知道陆珩这个世子,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何曾有过正事。
从正堂出来,陆珩便不见了踪影。
沈未晞在丫鬟的引领下回到自己的院子——听雪堂。
“世子吩咐了,夫人缺什么尽管说,只是...”管事妈妈语气恭敬,眼中却带着几分审视,“世子喜欢清静,无事不要打扰他。”
沈未晞点头,心中明了。
这场婚事,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个摆设。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未晞渐渐习惯了侯府的生活。
陆珩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时常夜不归宿,即便回府,也多是在外书房歇下。
两人虽为夫妻,却形同陌路。
这日,沈未晞正在房中看书,青杏匆匆进来:“姑娘,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沈未晞放下书,心中微诧。
自从敬茶那日后,王氏便很少召见她。
来到王氏院中,只见王氏面色不虞:“未晞,你嫁入侯府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沈未晞一愣,随即明白她指的是子嗣之事,脸上微热:“母亲,世子他...珩儿胡闹,你也不知规劝吗?”
王氏语气严厉,“你可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侯府?
若是你再无所出,只怕侯爷就要考虑为珩儿纳妾了。”
沈未晞垂首不语。
她与陆珩至今未曾圆房,何来的子嗣?
可这话,她不能说。
从王氏院中出来,沈未晞心事重重。
路过花园时,却见陆珩与一名女子站在亭中说话。
那女子身着浅碧色衣裙,容貌清丽,与陆珩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沈未晞停下脚步,青杏在她耳边低声道:“那是表小姐苏芷柔,夫人的外甥女,自幼在侯府长大。”
沈未晞远远看着,陆珩对那女子言笑晏晏,与平日里的冷淡判若两人。
她心中莫名一涩,转身欲走,却不慎踩断了一截枯枝。
声响惊动了亭中之人,陆珩转头看来,目光与她相遇,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沈未晞拂了一礼,匆匆离去。
当晚,陆珩难得地回到了听雪堂。
他进门时,沈未晞正在灯下绣花,见他进来,忙起身相迎。
陆珩在她方才坐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她未完成的绣品上:“今日见到芷柔了?”
沈未晞一怔,点头:“是。”
“她母亲早逝,自幼在侯府长大,与我如同亲兄妹。”
陆珩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你不必多想。”
沈未晞垂眸:“妾身明白。”
陆珩打量着她平静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他起身走向内室:“安置吧。”
这一夜,他依旧睡在软榻上。
沈未晞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声萧瑟,心中五味杂陈。
他特意回来解释,是怕她为难那位表小姐吗?
果然,在他心中,自己不过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