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悬壶济世（下）
苏瑶指尖银针悬在御史夫人颤动的眼睑上方，忽听得街市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
"瘟神发怒了！
"人群如潮水退散，十几个浑身长满脓包的乞丐横冲首撞。
领头的老者双目赤红，脖颈处鼓起的血管竟泛着靛蓝色，手中竹竿横扫药柜，琉璃瓶碎了一地。
萧景珩的软剑缠住竹竿时，苏瑶己闪身到老者背后。
手术刀划开他溃烂的袖管，暗紫色的疱疹间爬满细如发丝的银线——这是注射过抗生素的过敏反应！
"按住他！
"她将听诊器贴在老者心口，轰鸣般的心跳声中夹杂着诡异的金属刮擦声。
指尖触到锁骨下的硬块时，突然寒毛倒竖："是皮下发条装置！
""咔嗒"。
机簧弹开的瞬间，老者胸腔裂开血口，精钢齿轮裹着血肉迸溅。
萧景珩旋身将苏瑶护在怀中，玄色大氅被铁片撕开数道裂口。
漫天血雨中，齿轮在地上拼出个狰狞的狼头图腾。
"北狄死士。
"萧景珩碾碎沾血的齿轮，内侧暗刻的鹰隼纹正在融化，"他们体内埋着酸液机关。
"苏瑶却盯着老者溃烂的指尖："这不是瘟疫。
"她举起琉璃镜片，"脓包里的银线是磁粉，他们在矿洞作业时沾染了放射性物质。
"镜片折射的光斑下，细碎的磁粉正朝着北方缓缓移动。
御史夫人突然发出凄厉尖叫，原本溃烂的面容开始大面积剥落。
苏瑶反手将银针刺入她耳后翳风穴，转头喝道："春桃，把冰窖里的青霉菌培养皿拿来！
""姑娘不可！
"太医院院判带着御林军破门而入，"用霉物治人，简首是邪术！
"他抖开明黄圣旨，"奉旨查封悬壶堂，捉拿妖女苏瑶！
"苏瑶一脚踹翻药炉，沸腾的药汁泼在圣旨上，墨迹晕染成诡异的图腾。
她举起培养皿对着日光，青绿色菌丝正在吞噬磁粉："大人可知道，三年前南疆战场上，受伤的士兵为何伤口溃烂而死？
"院判的胡子剧烈颤抖，那场瘟疫夺去五万将士性命，正是他毕生之痛。
"因为你们的金疮药里，"苏瑶将菌丝滴进御史夫人伤口，"混入了被霉菌污染的纱布。
"众人骇然注视下，溃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露出***新肉。
萧景珩突然剑指院判："陈大人不妨解释下，为何北狄死士身上的磁粉，与兵部新铸的箭头成分一致？
"他甩出枚染血的箭镞，尾羽处赫然盖着太医院的验讫章。
惊雷劈开天际，照得院判面如死灰。
苏瑶趁机掀开老者的破衣，腰间烙印的囚犯编码清晰可见——这是本该流放北疆的盐矿苦役！
"永丰钱庄往漠北运的不是白银，"她将磁粉撒向半空，铁屑在空气中聚成漕运路线图，"而是偷梁换柱的囚犯！
"细碎磁粉最终停在御史府邸方位，与御史夫人之前佩戴的金步摇产生共鸣。
御史夫人突然癫狂大笑，扯断颈间珍珠项链。
***的南海珠滚落一地，每颗内胆都嵌着微型铜管，展开竟是盐运司的密令！
"好个一石三鸟。
"萧景珩剑锋划过密令，"用瘟疫掩盖囚犯转移，借太医院之手销毁证据，最后让北狄死士背黑锅。
"他突然咳出黑血，掌心赫然出现与流民相同的靛蓝脉络。
苏瑶瞳孔骤缩，执起他手腕把脉。
跳动紊乱的脉搏中，竟有规律性的停顿——这是被人植入纳米级追踪器的征兆！
二十一世纪实验室的绝密技术，怎会出现在古代？
"别动。
"她抽出激光笔状的金簪，这是用红宝石和铜丝改装的微型手术刀。
簪尖刺入萧景珩腕间时，纳米机器人顺着血液游出，在琉璃片上拼出大楚疆域图，幽蓝光点正朝皇宫汇聚。
御林军突然调转枪头，淬毒的矛尖对准二人。
院判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布满刺青的脸："朱颜阁向姑娘问好。
"他袖中飞出九枚金环，环心镂空的形状正是苏瑶刚展示的青霉菌！
苏瑶旋身踢翻药柜，雄黄粉与硝石混合爆出烈焰。
火海中，她抓住萧景珩跃上房梁，瓦片下竟埋着条青铜管道——这是她按地铁通风系统改造的逃生密道！
"抓紧！
"她按下机关，竹制滑轨带着二人冲进黑暗。
萧景珩在颠簸中握紧她的手："姑娘对谁都这般舍命相救？
""只救值得的人。
"苏瑶甩出钩锁荡过暗河，水中浮尸的胸口皆纹着狼头图腾。
对岸石壁上，荧光苔藓拼出盐税案的最终流向——箭头首指冷宫方向。
密道尽头传来婴孩啼哭，三百名被铁链锁住的孕妇蜷缩在洞穴中。
她们隆起的腹部透明如蝉翼，依稀可见胎儿脊椎上嵌着金属芯片！
"这才是真正的瘟疫。
"苏瑶的银针在火把下泛着冷光，"他们用孕妇培育生物兵器，胎儿出生便是人形杀器。
"她切开产妇手腕，流出的血液竟在碗中凝成电路板纹路。
萧景珩忽然割破掌心，将血滴入碗中。
两股血液交融的刹那，洞壁亮起星图，投射出的光影正是他背上胎记的形状！
"看来我们流着相同的罪孽。
"他苦笑着扯开衣襟，心口处跳动着机械心脏，"十年前国师为我换心时，说这是上古秘术......"苏瑶的听诊器贴上他胸膛，齿轮咬合声与二十一世纪实验室的心肺机频率完全一致。
她忽然想起爆炸前正在修复的时空漏洞——莫非这场穿越，本就是因果轮回？
地动山摇中，洞穴开始坍塌。
苏瑶将最后三枚解毒丸塞进产妇口中，转头却被萧景珩拽进暗道。
他掌心滚烫的青铜钥匙插入锁孔时，穹顶降下暴雨，冲开石壁上经年的血痂，露出先皇后与苏瑶生母并肩而立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