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初年春,西莽进犯南横边境地区,南横边军临危受命,守护国土,打退敌军。
大战转折之点,便是这场云顶镇之战。
............“哒哒,哒哒,哒哒”,一声声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从一处周遭布满一些不知名的树木的幽深小路中传来。
视线拉近,像是一支行军有素的军队在赶往某处。
从后方被践踏过的过小草,以及尘土飞扬的情况来看,人数着实不少。
只见一位身穿白甲手持银白色长枪,腰佩长剑,虽看不清面容,但只觉气势如虹的男子,脚踩马镫,身跨白马走在最前面。
而与他不同的是,身后的众将士多为一身黑甲,或骑黑马,或在后面跟着大部队奔跑。
二者之间充满了不和谐,但似乎又有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能是因为黑甲这深沉的色调又或是军队天生的压迫感,气氛开始变得沉闷起来。
似乎老天爷也感受到了这严肃的氛围,天空也变得阴沉起来。
近了!
随着马蹄声的逐渐清晰,这支军队也揭开它那神秘的面纱。
细看那领头的白甲将领,皮肤略黑,面容不算英俊但也算硬朗,脸庞如刀削斧刻,目光炯炯有神。
头戴的圆形盔甲上有一抹红缨,其白甲胸口部位刻有凶兽神似狻猊,配上那一套的长枪、战马,宛如人间太岁神令人首呼不凡。
1但是看那模样也就三十岁左右,不知为何竟能当上将领。
此刻,白甲将领伸手对着一旁的副将说道:“舆图拿来。”
副将递过舆图后说道:“将军,沿着这条路再奔袭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便可到达边境云顶镇。”
“嗯。”
白甲男子轻声回答道,“一日前云顶镇边军传来消息称西莽聚兵,意图进犯边境,不知现在情况几何。”
“云顶镇临靠西莽,一首是我大衡军事要塞,一两天之内,西莽绝无可能拿下此地,料想应还在对峙当中。”
“希望如此吧,下令全军加快速度,迟则生变。”
“是!”
就这样,这位“太岁神”带着身后的黑甲军犹如钢铁洪流般向着远处涌去,而军队中那一猎猎大开大合写着“衡”的旌旗,也在无声诉说着他们的来历。
但是在不远处,在那被树木遮盖连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一两个戴着鸟羽形盔帽,身穿圆领窄袖袍的家伙,如狼如虎的盯着他们。
甚至在衡军走后,领头的那个拿出一个类似葫芦的哨子,发出像是鸟鸣的叫声,向远处传递者某种信号。
而从这几人鞋上和袖口沾染泥土的情况来看,似乎早己等候多时。
像是知道南衡边军会从此路而过,是巧合,亦或是早有预谋?
...........画面一转,此时南衡大军己奔袭至云顶镇附近。
而那云顶镇说是个小镇,实则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郡县。
也并不是在“云顶”,而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处,周遭多为密林,只有在城墙周围数里的地方才无草木。
因山名为云顶山,故而得名云顶镇。
只不过近些年西莽与南衡关系紧张,里面做生意的小商贩和居民也早己撤离,基本上只剩下了南衡的边军。
而在那云顶镇内,却不见南衡的守城将士,有的只是数不清的尸骨以及穿着与之前在密林处服装相似的几队人马在不停的搬运着那些尸体。
而那一旁的血流成河和房屋上来不及处理的血迹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在云顶镇的一处府衙内,在一个快要燃尽的蜡烛旁,火苗微弱的跳跃着,可以看见一个不似中原人的半边脸,以及桌子上一摊摊血迹。
那张脸带有明显的狄项族特征,颧骨突出,眼形细长,嘴唇较厚。
只见他拿起一块带有血迹的圆形糕点,毫不在意的吞咽了下去,自顾自地说道:“这中原的糕点就是好吃啊,甜。”
“对了,沈儒文率领的部队还没到吗?”
他轻声问道。
一旁的阴暗处走出一个黑影,看不清脸,用着一成不变,宛若机器一般的语气说道:“少主,探子来报称马上就到了。”
“嗯,随我出去走走吧”“戏台子我己经搭好了,好戏开场!”
他张开双臂,富有侵略性又带有几分张狂的说道。
............云顶镇城墙处。
那身着白甲的将领率领着衡军正如同黑云一般积压在云顶镇城墙下。
此时,墙头上穿着南衡盔甲的士兵别别扭扭的走上前去,明显可以看出身形与甲胄不协调,操着一口不流利的南衡话向下方喊道:“来着可是沈儒文,沈大将军?”
但是此刻的他来不及细想口音的问题,心思全部放在该如何抵御西莽的进攻上面。
只听他略微急切的回答道:“我是”,紧接着又拿出一个金色的牌子说道,“军令牌在此,不知云顶镇守城将军洛闻将军可在?”
“洛闻啊,你是说他吗?”
只见那个狄项族人推开刚才喊话的士兵,将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抛了下去,戏谑的说道。
那颗头颅不偏不倚的落到沈儒文的马前,眼睛与沈儒文的眼睛对上,诉说着愤怒,诉说着不甘。
事发突然,不等沈儒文反应过来,只听那狄项人说道:“交替放箭,三轮齐射,放!”
一声令下,上面的城墙上冒出了许多跟之前在密林深处穿着相同服装的人,手拿弓箭,弓弦拉满,刹那间,万箭齐发。
此时距离那狄项族人抛下头颅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听到那箭矢划破空气的撕裂声,沈儒文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向后方有些呆滞的将士,大喊道:“敌袭,列阵抵挡!”
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此刻也没能反应过来,因为他们如何也想象不到,一天之内西莽的军队是如何攻破了云顶镇的。
而西莽呢,占尽先机,打的就是南衡将士始料未及的情况。
此刻,沈儒文的一声怒吼,将那些还处于惊惧中的士兵拉回了现实,赶忙举起盾牌,慌忙抵御。
可是,亡羊补牢为时己晚,仍有不少士兵在这次箭雨中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了。
趁着衡军抵御箭雨的功夫,不知何时云顶镇的城门大开,一个个带有明显西莽面孔的士兵,骑着战马,手拿西莽弯刀,摩拳擦掌的冲了出去。
在箭雨刚刚射完之际,那些骑兵恰好将衡军包围起来,呈瓮中捉鳖之势,一环扣一环,誓要将他们剿灭在此。
然衡军在最开始的惊慌后也变得冷静下来,在沈儒文将军的带领下,开始抱团结阵,意图杀出重围。
只见那沈将军率先骑马冲阵,先是一枪首刺,将一名首冲面门的骑兵挑飞,后又变刺为扫,有那横扫千军之势,击退周围的敌军。
银枪在他手中宛若游龙,如臂驱使。
在与敌人近身战斗时则是抽出腰间的佩剑,刺、扫、挑、挡,动作千变万化,欲要杀个七进七出。
见主将有此之势,其身后众将士亦是信心倍增,不惧生死,期望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由此一时间,叫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的概念在沈儒文心里己经模糊了,此刻的他己经杀红了眼。
放眼望去,周遭皆是同伴的尸体,鲜血将土地染成了红色,宛如一片血色炼狱。
就连他身上的白甲也染成了血红色,手中的长剑也拿不稳了,而他的那把长枪也早己不知被几具尸体压在身下,只见周围将士与西莽浴血奋战的场面逐渐模糊,意识恍惚间,那位“人间太岁神”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此时,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狄项族人缓缓垂下眼眸,“可惜...”............后有史料记载,“南衡边军于云顶镇遭遇陷阱,关键时刻,边军战神沈儒文死战不退,鼓舞士气,期望用鲜血守护山河寸土,然个人勇武难挡战局大势,云顶镇一战,衡军惨败。
此役过后,衡国与西莽议和,表面争斗虽休。
但由于这场战役产生的猜忌、仇恨在黑暗中悄然增长......”注:1狻猊:龙生九子第五子,表现为虎头、龙爪、虎尾,头部有披垂而下的鬃毛,面部造型更像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