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那年,宋家走上下坡路。
同年,宋烛清爷爷病逝。
他们叫她“灾星”,爸爸妈妈不爱她,他们爱宋霜絮;奶奶不愿意见她,每次过节,她只能回避。
只有宋霜絮不顾父母劝阻地关心、爱护她,让她感受到了唯一一点亲情。
宋烛清有一个竹马,叫林渊,他和宋霜絮一样,无条件地对宋烛清好。
他曾认真地看对宋烛清说:“你很好,宋家走下坡路是他们无能。”
宋家衰落,宋烛清的爸爸宋义看她出落的极为好看,为了利益与林家定下婚约。
林渊向她承诺。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年少的心动,就是如此纯粹。
宋烛清没有家,但她有自己的家人。
宋霜絮谈了个男朋友,叫江执,他对宋霜絮很好。
宋霜絮似乎天生就有被人爱的能力。
但她并没有因此减少对宋烛清的爱,她成年后就把14岁的宋烛清从宋家接走,后来就跟江执一起照顾宋烛清。
宋烛清很懂事,基本不在江执面前出现,不给姐姐和江执添麻烦。
在宋浊清十七岁那年,江执和宋霜絮订婚了。
那一天的晚宴特别热闹,宋霜絮挽着江执笑得幸福。
她注意到角落里的宋烛清,宋霜絮松开江执的手提着裙子小跑着去找宋烛清。
怕她摔着,宋浊清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扶了宋霜絮一把:“都订婚了怎儿还……也不怕摔了.”宋烛清的姐姐很好看,一双桃花眼常含着笑,对她总是温柔的。
“姐姐今天会比较忙、你自己玩,想吃什么就吃,累了就上二楼休息室休息……”宋霜絮吩咐了许多才捏了担她的脸离开。
目送宋霜絮去接待容人后,宋烛清转身时看到了林渊。
林渊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宋烛清毫不犹豫地快步走到林渊身边。
林渊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眼底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我的小猪今天心情很好啊.”他喜欢打趣着叫宋浊清“小猪”幼时只是因为顽皮给她起外号,宋烛清也常因为这个和他置气。
首到后来他说:“小猪怎么了?
有我在你本来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啊,坐在我这里做一只不会被吃掉的小猪不好吗?”
不过后来……林渊还会叫她“小竹子”。
宋烛清没好气地瞪了林渊一眼.“还叫!
今晚,那么多人……”林渊却笑得更欢了,凑近她耳边轻声说:“小猪小猪,别人又听不见。”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让宋烛清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嗔怪地推了林渊一下,却被林渊顺势握住了手。
林渊看着她羞恼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么不经逗?”
话是这么说,林渊还是没有继续逗地。
他拿出一条手链在宋烛清眼前晃了晃,拉过她的手给地戴上.“给大小姐赔罪了,好不好?”
手链是竹节样式的。
,手围刚刚好。
小时候他们喜欢在别墅旁的一小丛竹林里玩,小林渊当时看着竹子跟小烛清说:“你知道吗?
竹子长得过程不会被人注意到,经常会被忽视掉,可它们长得很快很快。
等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它们早就长高了!
你也一定可以的!
让你爸爸妈妈看到,你才不是灾星!”
林渊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都像一个小太阳,帮她驱赶阴霾、教地自信。
林渊喜欢宋烛清,人尽皆知。
可宋烛清从未表态。
宋烛清和林渊聊了一会,见奶奶来了,先行离开上了二楼的休息室。
她在楼上听着楼下传来的订婚词、宋义的讲话。
没一会,楼下热闹了起来,而宋烛清只是独自在休息室的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生下来就与一切热闹无缘。
不知过了多久,宾客都回去了。
当宋烛清打算走时,休息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浑身酒气的江执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宋烛清一声“姐夫”还没叫出口,就被江执推到沙发上。
她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因力量悬殊推不开江执,只能尽力护着自己。
与此同时,宋义等人为了找江执上了二楼,却看到了两人在沙发上的身影。
听到声音,江执竟是完全没了先前的醉意。
他从沙发上起身与宋烛清拉开距离,对着宋义和宋霜絮就跪了下去,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宋烛清身上。
宋霜絮不信,她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
可江执竟首接找人要到了监控回放,画面里,赫然是宋烛清主动缠上的江执。
只有宋烛清和江执知道,这个监控是假的。
宋烛清不可置信地站在一边想要解释,可却被宋义却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打得脑子嗡嗡作响。
而宋霜絮只是红着眼眶,一个是她的妹妹,一个是她爱的人。
她知道宋烛清不会这样的,可这个监控却给了她狠狠一击。
从江执找人要监控到拿到监控只有十二分钟,宋烛清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孤立无援的局面、造假的监控,她百口莫辩。
原来,觉得她碍眼的,不止宋家人。
宋烛清的最后一丝希望,在看到宋霜絮眼底的那丝失望后,彻底熄灭。
“姐姐,你可以不信我,但他,配不上你。”
……宋烛清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路边坐着,手机里的消息和未接来电她一个都没看。
天色越来越沉,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少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林渊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坐着。
他看起来很疲惫,嗓子也有些哑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宋烛清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林渊见了也不再多说,只故作轻松道:“一个人大半夜在外面也不怕危险?
“说着,他起身指了拍灰。
转身向宋烛清伸出手,“走吧,带你回家。”
他身后的路灯将暖光酒在他的发丝上,也许是因为逆光,宋烛清看不清他的脸。
那件事的真相如何,他一点没问;他找了宋烛清多久,他也只字未提。
无需多问,无需多提,多年的情谊到现在,仅需一句“带你回家”,就足够了。
宋烛清将手搭在林渊的手上,林渊顺势把她拉了起来。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
她说她是蜡烛,等太阳出来,就是她陨落的时候了。
他否认,“你是那团烛火,天越黑、越冷,你就越珍责,等你不再只是烛火时,风越大,你越盛。”
宋霜絮和江执的婚是订不了了,宋烛清也趁宋霜絮不在家时搬了出去。
她不再与家人联系。
宋霜絮没有怪她,姐妹俩却还是断了联系。
宋烛清本以为她会一首独自生活下去,事实上,她也确实这样过了半年。
首到某一天,林渊失联了。
起初宋烛清只是没有收到林渊发束的消息,但后来,不断有人问宋烛清有没有见过林渊。
再次见到他,是两周后,宋烛清被叫回宋家。
林家父母和林渊都在。
他没什么变化,只是颈侧多了一道疤那道疤一首延伸到了他的锁骨以下、宋烛清看不到的地方。
宋烛清不知道那道疤痕有多长,但仅是那一段***在外的痕迹,就足够触目惊心。
林渊的眼神依旧温柔,他没说别的,林家也没提退婚。
林渊的脸上依旧挂着笑,他抬眸看向宋烛清,深邃的眼底是宋烛清看不懂的情绪。
宋烛清看着林渊身上的那道狰狞,爸爸和奶奶嫌弃的“扫把星”似乎又在耳边回荡着。
林渊被宋烛清的眼神刺痛,他看到了宋烛清眼底的恐惧,却不敢继续细看。
他怕还会看到别的,比如嫌恶。
林渊会错了意,面上依然含笑,一颗心却止不住地下沉。
一阵耳鸣中,宋烛清终于听到了她的噩梦。
“宋烛清,你真是个灾星。”
到底还是最亲近的人,知道往哪里捅刀子最疼。
宋烛清想反驳,可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间,一切话在此刻都显的如此苍白、可笑。
她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不是呢?
没有,都从来都没有。
她知道,林渊不是在怪她。
可她的心里依旧像是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很痛。
宋烛清被宋家人关在了别墅,不允许她外出,活动范围甚至只有一个房间。
首到那一天,街道上拉响了防空警报,城里来了许多不速之客,他们分成几队,到处找人、每家每户的要人,形式上的商讨,表面上的“你情我愿”。
宋家是顾凛夜负责的,他和其他队伍的的领头人都不一样。
他抓的人很少。
宋烛清被宋义推了出去,她的妈妈低头不看她,她的姐姐没说话。
但她看到了宋霜絮絮眼底的挣扎,可她们的父亲却在宋霜絮开口前让人把她带回了房间。
顾凛夜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他认真的确认了几次。
宋烛清听到的只是她那虚伪的父亲向顾凛夜的讨好。
他的声音,令人作呕。
尽管顾凛夜明确地说送去的人有可能回不来。
宋烛清还是被带走了。
那天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常轨迹,只是在城市中、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埋下了一颗不太平的种子。
城市被封锁,进出管理严格,但城内的一切,明面上与从前都别无二致。
另外一边,和宋烛清赌气了几天的林渊精心准备了很多东西打算去找宋烛清。
他是生气的,他气宋烛清不愿给自己一个名分,从不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她的未婚夫。
他气宋烛清不会反抗不公,更气宋烛清的逆来顺受。
可他还是愿意爱她。
当林渊再次来到宋家时,得到的却是以后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宋烛清的消息。
他爆发了,既是替宋烛清,也是替他自己。
林渊把宋家闹的鸡犬不宁,首到被林家赶来的人带走。
他跪在林家别墅大厅,教鞭抽在他后背时,他只觉得后悔。
宋烛清,如果我早点去找你,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不会反抗呢?
为什么连要你的命你都要逆来顺受?
你连自己都不放过吗?
宋烛清,你真是个灾星…灾星!
可你明明做我一个人的灾星、克我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轻贱自己?
从小到大都是乖巧开朗的林渊,唯一一次赌气的代价,是永失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