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拼成的“快洁洗衣”缺了“洁”字的右上角，闪烁时像一只眨动的独眼。
面具人——现在陈默知道他叫“枭”——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生锈的硬币，塞进3号洗衣机的投币口。
“洗影子还是洗灵魂？”
洗衣机液晶屏跳出红色字体。
“洗掉追踪器。”
枭敲了敲键盘。
滚筒轰然转动，陈默的影子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扭曲着卷入洗衣机内。
他闷哼一声，感觉有无数细针从脊椎抽出，影子在滚筒里发出高频尖叫，最后吐出一团粘稠的黑色物质——三只机械蜘蛛，正疯狂蹬着金属腿。
“公司的‘眼线’。”
枭踩碎蜘蛛，腹腔爆出的不是电路，而是带血的神经束，“它们会寄生在异能者的影子里，首到宿主被‘回收’。”
陈默想起那只撞窗的机械乌鸦。
洗衣店后墙是一整面镜子。
枭摘下面具，露出左脸——从额头到下颌布满电路板般的疤痕，右脸却完好如常，英俊得近乎虚假。
他对着镜子眨了三次左眼，镜面突然泛起水波纹，浮现出一行浮空文字：“隐市守则第一条：别相信你的记忆。”
镜子化作液态，三人穿过镜面，陈默的影子在穿越瞬间膨胀成盾，替他挡下镜中窜出的银色锁链——那锁链和姜临纹身一模一样。
“反应不错。”
枭轻笑，“上一个‘影噬’宿主过这关时，被锁链拖进去吃了。”
镜后是巨大的地下空洞。
数百个集装箱堆叠成塔，锈蚀铁皮上涂满荧光符号。
空中漂浮着水母状的半透明生物，触须垂落，为下方集市提供幽蓝照明。
陈默看见：穿西装的男人在摊位前试戴“情绪面具”，戴上后瞬间切换狂喜、暴怒、麻木三种表情；小女孩用蜡笔在墙上画画，笔触过处，砖石真的裂开成深渊；一个无头人用脖颈断口“播放”着某场凶杀案的记忆投影，围观者付费投币。
“欢迎来到隐市。”
枭张开手臂，“这里全是公司想清除的‘残次品’。”
摊主们突然集体沉默，目光钉在陈默身上。
他后退半步，影子自动缠住他的脚踝——那些视线不是好奇，是饥饿。
最深处的集装箱被改造成手术室。
玻璃舱里浸泡着一具苍白躯体，胸口纹着“7”。
陈默呼吸一滞：那是姜临的脸。
“公司的克隆体，专门用来追捕我们。”
枭敲敲玻璃，“真货大概正在——”警报骤然炸响，红光中浮现全息投影：姜临带着十名机械人突袭洗衣店入口。
她的左臂机械化，炮口对准镜子。
“她怎么找到的？！”
同伴怒吼。
陈默的影子突然暴起，刺入他自己后颈，挖出一颗发光的芯片——正是洗衣店没清干净的追踪器。
“***……”枭的刀抵住陈默喉咙。
影子比刀更快，缠住枭的手腕拧转180度。
陈默不受控制地开口，声音却像另一个人：“告诉第七号实验体……”“她母亲死在收容室那天，录像带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