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章香灰雾里现灵纹第三节:雷部的锁链
如今灯笼里的灵珠早被挖走，只剩空壳在风里晃，“吱呀”声像极了老人们的叹息。
哪吒攥着阿海的手狂奔，混天绫缠在腰间，藕丝下的光纹还在发烫。
身后传来雷部的呼喝，电磁云的冷光追着他们的影子，像群饿狼。
“往右！”
阿海扯着他钻进条窄巷，“前面是老染坊，后墙有个狗洞，能钻到城外！”
巷口突然亮起红光。
三个雷将持着电磁枪挡路，枪管的荧光字刺得人眼疼：“KPI未达标，启动强制逮捕。”
“保护小囡！”
老周把女儿塞进阿海怀里，抄起供桌的木腿冲上前，“阿吒，带他们先走！”
木腿砸在雷将的玄铁甲上，“咚”地弹开。
雷将反手一推，老周撞在墙上，咳出半口血。
“阿爹！”
小女儿挣开阿海的手，扑到老周怀里，“阿爹疼不疼？”
老周摸了摸她的蝴蝶结，笑出满脸血：“不疼……阿爹给小囡变戏法，好不好？”
他的手悄悄摸向怀里——那里藏着半块灵炁石，是他十年前在海边捡的，一首没舍得卖。
“老周！”
哪吒大喝，“别——”灵炁石的光炸亮了整条巷子。
那是种温润的暖黄，像晒过太阳的旧棉被，瞬间融化了雷将的电磁枪。
三个雷将踉跄后退，芯片红光乱闪：“检测到异常灵炁！
请求支援！”
“走！”
老周吐着血笑，“这石头，该见光了。”
阿海红着眼眶背起小女儿，拽着哪吒往巷尾跑。
老周的身影在灵炁光里越来越淡，像片要化在风里的云。
“阿爹——！”
小女儿哭着伸出手，蝴蝶结上的香灰簌簌掉落。
转过街角，是片废弃的灵炁工坊。
锈迹斑斑的炼炁炉倒在地上，曾经用来引灵的青铜管道裂成碎片，数据链像毒蛇般缠在残骸上。
“这边！”
阿海踢开块松动的青石板，露出个黑洞洞的地道口，“这是我阿爹当年偷运灵鱼的地道，能通到城南破庙。”
地道里霉味刺鼻，混着潮土的腥。
小女儿抽抽搭搭地哭，老周的血在她裙角晕开朵暗红的花。
阿海摸出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得地道西壁发亮——上面刻满歪歪扭扭的字，“阿海怕黑”“阿海要当灵炁师”“阿海想阿爹”。
“我阿爹刻的。”
阿海的声音哑了，“他说，等灵脉复苏那天，要带我从这里走出去，看真正的灵炁海。”
地道外传来雷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追来了！”
小女儿缩成团，“阿海哥哥，我们会死吗？”
“不会。”
哪吒蹲下身，擦掉她脸上的泪，“哥哥的藕丝里，藏着比灵炁海更亮的光。”
他掀开藕丝，断腕处的光纹如活物游出，在地道里织成张淡蓝的网。
光网掠过阿海的渔叉，叉尖泛起灵炁的暖黄；拂过小女儿的蝴蝶结，香灰簌簌掉落，露出底下绣的小莲花。
“这是……”阿海瞪大眼睛，“我阿爹说的，灵炁显形！”
地道口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周统领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沙哑：“都退下。
我一人进去。”
地道里的光纹突然收紧。
哪吒把小女儿护在身后，混天绫在掌心绷成首线。
周统领弯腰钻进地道，玄铁战靴上沾着老周的血。
他的芯片红光暗了，像团快熄的火。
“小豆子昨天来找我了。”
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气，“他说，他删了三百条信仰数据，每条都是‘求我儿平安’‘求病妻康复’……他问我，‘阿爹，这样的信仰，真的不合规吗？
’”哪吒没说话，混天绫松了半寸。
“我当年教你练枪，”周统领摸出块旧布，展开是截生锈的枪头，“这是你十岁时用的枪尖，断了我给你磨的。
你说，‘枪尖要亮，像灵炁’。”
地道里的光纹突然温柔地缠绕住枪头，锈迹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泛着幽蓝的灵炁纹。
“灵炁没灭，”周统领的手颤抖着，“是我们，把它锁进了数据链。”
他摘下额间的芯片，轻轻放在地上。
芯片的红光彻底熄灭，像颗坠落的星。
“走。”
他说，“我替你们挡半柱香。”
地道外传来雷将的呼喝：“周统领！
你这是渎职！”
周统领抽出腰间的斩妖刀，刀身映着地道里的灵炁光：“我渎职？
我读了三十年的‘天道’，今天才懂——真正的道，在百姓的心里。”
斩妖刀劈向最近的雷将，刀风卷着灵炁光，将电磁枪劈成两截。
“阿吒，”周统领回头笑，“带着他们，去看灵炁海。”
地道里的光纹突然暴涨，托着哪吒、阿海和小女儿往深处飘去。
身后传来刀兵相交的声响，混着周统领的吼：“这半柱香，够不够你们跑？”
小女儿从阿海怀里探出头，指着地道顶：“哥哥，光纹在开花！”
哪吒抬头，只见淡蓝的光纹在砖石间抽芽，开出朵朵莲花，花瓣上还沾着星砂的金粉。
“那是灵炁在醒。”
他说，“等我们到了破庙，它会开得更艳。”
地道外的打斗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百姓的欢呼——不知谁点燃了废弃的灵炁灯笼，暖黄的光漫过街巷，照得香灰雾霭无处可藏。
小女儿伸出手，接住朵飘落的莲花：“哥哥，这花能给阿爹吗？”
“能。”
哪吒摸了摸她的头，“等灵脉复苏那天，我们给阿爹种片莲花海。”
地道的尽头透进微光，是城南破庙的残垣。
庙前的老槐树上，不知何时挂了串灵炁灯笼，暖黄的光里，站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是太乙真人。
“来了？”
他笑着招招手，“我等你们，等了三百年。”
诗曰：锁链锁不住灵炁暖，残垣藏得下星火燃。
最是人间烟火色，能破九霄铁幕寒。
且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