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银针如流星破空，精准钉入刺客腕骨，那人惨叫着松开长剑，却见苏晚己反手一剑削向他咽喉。
少女眸中翻涌着暗红妖纹，剑锋掠过之处带起幽蓝血雾，与飘落的雪花在空中交织成妖异的图景。
"晚晚！
停手！
"墨辞踏碎虚空而至，玄衣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正要扣住苏晚命门，却见少女突然踉跄着跪倒在地，脖颈处的妖纹如活物般疯狂游走，将她苍白的肌肤染成可怖的青黑色。
"师尊..."苏晚抬起头，嘴角溢出的血沫带着黑色残渣，"他们...要取我妖丹..."话音未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她胸前的素白衣襟。
墨辞这才发现，她丹田处正泛着诡异的紫光，分明是有人在强行抽取内丹。
远处传来破空声，十余道黑影呈合围之势逼来。
墨辞将苏晚护在身后，掌心凝出冰刃："你们是魔尊座下血煞卫？
"为首的黑衣人发出阴恻恻的笑："不愧是清霄剑尊，三百年前没杀成你，今日连带着小徒弟一起了结！
"寒芒与黑雾在雪地轰然相撞。
墨辞的剑法本就以快著称，此刻心急如焚更是招招致命。
可那些血煞卫竟似不要命般前仆后继，缠斗间，墨辞忽然瞥见苏晚悄悄摸出一枚玉简——正是他昨日交给她防身的传音符。
"护住心脉！
"墨辞旋身斩落一人，却见苏晚突然扑向他后背。
刺骨的寒意从后心传来，墨辞瞳孔骤缩——竟是有人趁他不备祭出了锁魂钉！
这等阴毒法器专破修士元神，中招者九死一生。
苏晚的掌心覆在他后心，妖纹顺着她指尖蔓延，将那枚锁魂钉的黑气尽数引向自己。
"快走！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要的是我..."墨辞正要运功反击，却感觉体内灵力突然紊乱。
低头一看，苏晚脖颈处的妖纹竟与他产生共鸣，化作锁链缠住他的经脉。
"你做了什么？
"墨辞惊怒交加。
苏晚却只是惨笑，任由血煞卫的刀刃刺入肩头："师尊说过，弟子的命是您给的..."话音未落，她周身腾起冲天黑焰，将那些黑衣人尽数吞噬。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墨辞看着苏晚在火焰中逐渐透明的身影，终于明白过来——她竟在强行燃烧妖丹，以同归于尽的方式为他争取生机。
"停下！
"他想要冲过去，却被妖火凝成的屏障死死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的身形越来越淡。
"对不起..."苏晚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没能让师尊吃到生辰宴..."火焰吞没她的刹那，一枚染血的玉简飞向墨辞。
接住玉简的瞬间，他看到了少女最后的记忆：藏书阁那日，她确实撞见黑衣人偷盗禁书，追至密道时却被对方认出体内的魔尊残魂。
为首者狞笑的画面刺痛了墨辞的眼："当年魔尊用本命精血护住的小丫头，如今竟成了最好的容器！
"画面一转，是苏晚在思过崖地牢中，将自己的玉佩掰碎留给密道中的"证据"。
她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喃喃自语："这样师尊就能找到真相了..."最后的画面，是她跪在祠堂里，对着历代祖师牌位重重叩首："若能换师尊平安，晚晚甘愿魂飞魄散..."妖火熄灭时，雪地只余一片焦黑。
墨辞跪在废墟中，颤抖着抚摸地面尚未冷却的痕迹。
他终于想起三年前那场大战，昏迷前确实看到一抹浅粉色身影扑来，而后魔尊发出不甘的怒吼。
原来从那时起，苏晚就将魔尊残魂引入自己体内，独自承受着妖力侵蚀的痛苦。
"清霄剑尊好大的威风！
"阴笑声打断了墨辞的回忆。
大长老带着一众弟子出现在山道上，看着满地狼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私通魔尊余孽，纵容弟子修炼禁术，墨辞，你还有何话说？
"墨辞缓缓起身，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举起染血的玉简："这是苏晚留下的证据，她是为了救我才..."话未说完，二长老突然挥袖将玉简击成齑粉："妖女临死前的胡言乱语，也能信？
""你们早就知道。
"墨辞的声音冷得可怕，"从一开始就是圈套。
"他想起议事厅里那些卷宗，染血的玉佩，还有刻意留下的妖纹痕迹。
原来从苏晚被诬陷的那一刻起，就有人想借机除去他这个眼中钉。
三长老抽出佩剑："执迷不悟！
今日便替天行道！
"数十道剑光同时刺来，墨辞却不闪不避。
当剑锋即将触及要害时，他周身突然爆发出凛冽的寒气，将众人震退数丈。
"从今日起，我墨辞叛出师门。
"他望着青鸾峰巍峨的山门，声音里满是嘲讽，"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配我守护！
"言罢，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惊愕的众人和满地狼藉。
三个月后，魔尊残魂现世的消息传遍修真界。
据说那神秘人周身萦绕着诡异的黑焰，所过之处妖魔尽灭，却唯独不碰修士分毫。
有人说曾在青鸾峰旧址见过他，那人立在断壁残垣间，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玉佩，低声呢喃着"生辰快乐"。
而在极北之地的冰渊深处，苏晚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
她以为自己早己魂飞魄散，却在混沌中听到熟悉的声音："晚晚，我来接你回家。
"睁开眼时，她看到墨辞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他鬓角新增的白发。
"师尊..."她想要触碰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竟是透明的。
墨辞将她虚虚搂入怀中，声音哽咽："别怕，我用禁术锁住了你的残魂。
只要找到上古聚魂灯，就能..."他的话被苏晚的指尖封住。
少女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够了，能再见到师尊，晚晚己经很开心了。
"她的身形开始消散，却在最后一刻将一缕气息融入墨辞眉心，"这是魔尊残魂，如今归你了..."墨辞想要抓住她，却只握住一把冰凉的雾气。
怀中突然传来硬物，低头一看，竟是那日未能完成的生辰点心，虽己干裂破碎，却还留着淡淡的甜香。
此后的岁月里，修真界多了个神秘的黑衣剑修。
他独来独往，斩杀妖魔从不留活口，腰间却始终挂着半块残缺的玉佩。
有人说曾在雪夜见过他，对着空荡荡的座位摆上碗筷，将温热的酒洒在地上，轻声说："晚晚，这次的梅花酿，你一定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