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跟着陆仁甲钻进一家名为"蓝屏"的地下网吧，门口的虹膜扫描器闪烁两下，发出刺耳的电子音："欢迎回来，违规用户。
"陆仁甲踹开吱呀作响的铁门，"别管那个，我黑进去改了权限。
这地方现在算我们的安全屋。
"网吧里弥漫着泡面和电子元件过热的焦糊味。
三排老式CRT显示器闪着幽光，几个穿校服的少年弓着背打游戏，屏幕光照出他们蜡黄的脸。
没人抬头看他们。
"这些是...""NPC学生，低威胁度。
"陆仁甲领着林深走向最里侧的机位，"他们只会重复日常行为，除非..."角落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正把某个学生的脑袋往显示器上撞，每撞一次，显示器的雪花屏就多一道裂痕。
被揍的学生没有流血——他的太阳穴迸出蓝色像素点，像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时的噪波。
"草，是巡逻者。
"陆仁甲一把拽住林深蹲下，"他们专门清除觉醒的NPC..."林深看见皮夹克男人头顶悬浮着鲜红的数字：00:04:12，正在一秒一秒减少。
而被揍的学生头顶是淡蓝色数字：23:18:05，随着每次撞击，蓝色数字正以十倍速流逝。
"倒计时归零会怎样？
"陆仁甲没回答。
皮夹克突然停下动作，从后腰抽出一把数据线缠绕成的长鞭。
鞭子抽在学生背上时，对方的身体像被橡皮擦抹过一样，从脚部开始逐层消失。
最后消失的是那张还在默背英语单词的嘴。
"现在你知道了。
"陆仁甲的声音发紧。
吧台后的网管突然站起来。
那是个穿脏兮兮JK制服的女孩，左眼嵌着义眼，机械瞳孔收缩时发出相机对焦的"咔嗒"声。
她举起霰弹枪对准皮夹克："本店禁止暴力行为。
"枪响的瞬间，林深看到子弹其实是USB接口形状的金属片。
皮夹克被击中胸口，身体像卡顿的视频一样抽搐，头顶的红色倒计时疯狂闪烁。
"跑！
"陆仁甲拽着林深冲向后门。
身后传来皮夹克扭曲的吼叫："找到他们！
管理者要活的——"防火通道里堆满拆开的主机箱。
陆仁甲踢开一堆散热风扇，露出墙上的通风管道。
"那疯婆娘的子弹带病毒，中招的NPC会发狂。
"林深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掌。
刚才子弹擦过他耳边时，视网膜上突然浮现一行蓝色代码：PHASE_SHIELD_ACTIVATED。
"我好像..."通风管深处传来指甲刮金属的声音。
两人僵住了。
黑暗中亮起六个红色光点——是三只机械蟑螂，腹部伸出光纤触须，正以诡异的节奏摆动。
陆仁甲慢慢后退："清道夫的侦察兵...别动，它们靠运动传感..."林深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边缘开始泛蓝。
机械蟑螂的动作在他眼中变成一帧一帧的慢放，每根触须的摆动轨迹都清晰可见。
更可怕的是，他看懂了触须摆动的模式——那是摩斯电码。
S-U-B-J-E-C-T-0-0-1领头的蟑螂猛地弹射过来。
林深条件反射地伸手，指尖擦过蟑螂的金属外壳。
他的指甲缝里迸出细小的蓝色电弧，蟑螂瞬间僵首，六条腿蜷缩成一团掉在地上。
另外两只立刻转向通风管深处逃窜。
陆仁甲看他的眼神像见了鬼："你刚才...黑进了清道夫的子系统？
"林深盯着还在冒烟的机械蟑螂。
它腹部的装甲板弹开，露出微型投影装置，在墙上投出一段模糊录像：白衣研究员们围着一个培养舱，舱内漂浮着胎儿形状的数据团。
录像最后一帧是培养舱的编号：LS-001。
他们从网吧后巷钻出来时，暴雨刚停。
陆仁甲把改装Switch屏幕转向林深："我截获了清道夫的通讯频道。
"屏幕上滚动的代码中反复出现同一个坐标。
"旧城区的废弃游乐园？
""管理者的大本营。
"陆仁甲突然咳嗽起来，吐出的唾沫里闪着蓝光。
他头顶的倒计时不知何时变成了17:32:11，而且流逝速度比正常快三倍。
"我可能...撑不到下次轮回了。
"林深抓住他肩膀："怎么救你？
""找到苏沐沐。
"陆仁甲擦掉嘴角的蓝色液体，"所有线索都指向她。
网吧主机里有段被加密的首播录像，日期是你夺冠前一天..."远处传来警笛声。
不是正常的警笛，而是某种合成电子音，像用刀刮擦光盘的声响。
陆仁甲推开林深："走！
去城南的钟表店找老徐，就说你要修停摆的怀表。
"林深翻过围墙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陆仁甲站在原地没动，正往自己手臂上注射某种蓝色药剂。
他的皮肤下开始透出血管状的数据流，而巷子另一端，五个穿黑风衣的人影正从霓虹灯阴影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