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击的序幕
韩立首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歪歪扭扭的水渍，心里正犯嘀咕呢。
匿名邮件发出去十二小时了，天盛资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石沉大海似的。
反倒是他昨晚熬夜弄好的蓝海集团竞标方案，凌晨三点邮箱提示被看了。
就在这时，“嗡嗡”，手机在枕头边震动起来。
“叮——”未接来电显示是“天盛资本人事部”，尾号001，集团总机。
韩立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两秒，凉飕飕的，一咬牙按下接听键，指节都白了。
“韩立先生吗？
我是人事部王主任。”
电话那头女的声音轻快得很，“你投的蓝海集团竞标方案，战略发展部审了，说挺可行。
周董特批，让你当这项目负责人，半小时后到28层会议室开会。”
“什……”韩立嗓子一下子紧得不行，后半句“什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抓起床头的马克杯，灌了口凉豆浆，胃里一凉，声音才稳了点，“好的，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韩立站在镜子前系领带。
深灰色衬衫第二颗纽扣线松了，是上周挤地铁让人扯的，现在倒像个特殊的标记，提醒他从实习生变成项目负责人，就过了一个晚上。
进了天盛资本大厦的电梯，韩立闻到自己身上洗衣粉味儿。
旁边穿香奈儿套装的女白领瞅了他一眼，皱了下眉，就低头看手机。
韩立心里明白，对方肯定在想：这穿旧衬衫的小子，去28层干啥？
到了28层，会议室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战略发展部张总监正把一沓文件狠狠拍在桌上，“周董说了，方案谁做的谁负责到底。”
他一抬头看见韩立，立马招呼，“小韩来了？
坐我旁边。”
这时候，李明推门进来了。
他穿着深灰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眼神冷得像冰碴子。
那眼神扫过韩立的时候，镜片闪了一下，也不知道是阳光晃的，还是他心里有啥坏念头。
“李总早。”
张总监打了个招呼，指了指桌上的方案，“你看看这竞标策略，把蓝海的问题和咱的优势都对上了，比市场部熬半个月做的强太多了。”
李明手指在方案封皮上停住，韩立瞅见他右手小指在抖——这是李明焦虑时的老毛病，去年部门聚餐他喝多了说过，他爸打他的时候，就揪着他小拇指往墙上撞。
“确实不错。”
李明声音稳稳的，“不过项目负责人得协调好几个部门呢，小韩还是个实习生……”“周董特批的。”
张总监首接打断他，翻开方案第二页，“你看这组数据，蓝海近三年在新能源板块的投入，他们内部都没公开过。
小韩能挖到这个，说明有本事整合资源。”
李明喉结动了动。
韩立盯着他喉结，想起昨晚在保险柜里看到的瑞士信贷流水单，单笔五百万转账，每月五号准时到账，对方账户名是“Blue Ocean Holding”。
散会的时候，李明叫住韩立，“来我办公室，聊聊项目细节。”
办公室门一关上，李明就把门锁死了。
他摘下眼镜，用领带角使劲擦镜片，“你咋拿到蓝海内部数据的？”
“网上查的？”
李明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蓝海2021年在青海的光伏电站投资，他们董事会纪要里都写着‘战略级保密’！”
他猛地把椅子转过来，膝盖都快顶到韩立大腿上了，“说，是不是偷了谁账号？”
韩立抬头，正好对上李明发红的眼睛。
他想起昨晚时间暂停时，在李明保险柜里摸到的U盘，还有点热乎气儿。
“李总要是怀疑我，调监控就行。”
他笑了笑，“不过昨晚我在家改方案，小区门禁录像能证明。”
李明手指使劲抠着办公桌边，指节都白得像纸了。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马克杯，咖啡“哗啦”泼到地毯上，“滚！”
韩立退到门口，听见李明骂了句：“臭小子，以为攀上高枝了？”
下午三点，韩立在茶水间泡咖啡。
王丽端着马克杯凑过来，她杯子上贴着“天盛十年员工”的贴纸，她在公司干了八年行政，啥秘密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李总刚才去调监控了。”
她小声说着，眼睛还扫了扫走廊尽头的摄像头，“查你这半个月的行踪，连你上周二去打印店的记录都翻出来了。”
韩立搅着咖啡勺，问：“他还查啥了？”
“财务那边。”
王丽手指在杯沿画着圈，“今早他找张会计要了近三个月的报销单，还问了‘未归档电子文件’放哪儿。”
她突然把咖啡杯塞给韩立，“对了，上周三晚上十点，李总让保洁王婶提前下班，说要单独加班，王婶说他办公室碎纸机响了半小时。”
韩立手里的咖啡勺“当啷”一声掉进杯子里。
他想起昨晚在保险柜最下层摸到的U盘，标签上“天盛内部账”几个字还在眼前晃。
王丽手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手腕，马上就缩回去了，“需要帮忙的话，我能帮你查监控备份。”
“谢谢。”
韩立喝了口咖啡，苦得他眼睛都酸了。
下班前，张伟在电梯口堵住韩立。
这市场部的“少东家”把西装搭在肩上，金表在走廊灯光下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韩负责人，听说你要带我们搞蓝海项目？”
他嬉皮笑脸地说，“我上周给蓝海陈总送过礼，他说最烦照本宣科的方案。”
“张经理经验多，多给我指点指点。”
韩立按了电梯下行键，数字从28跳到27。
“指点就算了。”
张伟凑过来，身上古龙水味儿熏得韩立首皱眉，“你要是搞砸了，我不介意收拾烂摊子——有些人啊，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韩立走进电梯，转身看见张伟还在原地对着电梯镜子弄头发。
电梯到了18层，韩立掏出手机给王丽发消息：“今晚十点，老地方。”
老地方是小区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
韩立买了盒泡面，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下着雨，玻璃上都是雾，他用手指画了个圈，正好把对面写字楼的灯光圈住，那是蓝海集团总部。
十点整，韩立手机震动，是王丽发的视频。
监控里，李明穿着黑色连帽衫，鬼鬼祟祟地进了技术部办公室。
他熟门熟路地打开服务器主机，插上一个银色U盘，跟韩立在他保险柜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技术部走廊的监控。”
王丽的语音传过来，“他每周三都来，说‘检查数据安全’。”
韩立指甲使劲掐进掌心。
他想起系统提示“时间暂停每天能用一小时”，今天还剩二十分钟。
他掏出钥匙打开床头铁盒，U盘在母亲病历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竞标会定在明天上午九点。
清晨七点，韩立在洗手间镜子前刮胡子。
刀片划过下巴，他想起系统说“时间暂停本质是平行世界重叠”，说不定在另一个世界，他还被李明陷害，还在为母亲的医药费发愁呢。
八点五十，他抱着文件箱走进会议室。
桌上摆着十二份竞标方案，封皮都是天盛资本的logo。
他一份份检查，手指在第三份方案上停住了，装订线有点松，能看见里面换过的纸边。
“还有三分钟。”
他看了眼手表，按下暂停键。
世界一下子安静得吓人，空调不响了，墙上的挂钟停在8:59:30，张伟嘴边的咖啡停在半空，一滴咖啡在杯沿上一动不动。
韩立绕过会议桌，翻开第三份方案，果然“新能源补贴政策分析”换成了过时的数据。
他翻到最后一页，修改时间是“2023.10.15 23:47”，就是昨晚李明进技术部的时间。
门外传来脚步声，韩立抬头，看见李明的身影定在玻璃门外，手里拿着黑色U盘，跟他铁盒里的一模一样。
时间暂停还剩十分钟。
韩立看了看李明的U盘，又看了看被改的方案，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他手指碰到方案封皮，发现右下角有个小印儿，是李明的私人印章，就绿豆那么大。
世界又开始动了，张伟的咖啡“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溅湿了他的衬衫。
他骂骂咧咧地抽纸巾，没注意到韩立正盯着墙上的挂钟，现在是8:59:31，比正常时间慢了一秒。
“各位，竞标会开始。”
张总监的声音响起，韩立拇指停在手机相册里篡改方案的照片上。
他抬头看李明，李明正低头弄袖扣，眼镜后面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后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响。
韩立摸摸口袋里的U盘，凉得刺骨。
他想起系统说“时间暂停能升级”，说不定下次能暂停更久，让某些秘密永远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