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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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十二年的春雪是带着棱角的。

沈知微站在承天门下仰头时,细雪正顺着宫墙的飞檐往下淌,在朱红漆面上勾出蜿蜒的银线,像极了太医父亲解剖图上的血脉。

她新制的藕荷色宫装沾了雪,料子是苏州织造新进的云锦,在灰蒙天光下泛着柔和的珍珠光泽,可袖口被风掀起时,露出的内衬却打了块极不显眼的青布补丁——那是母亲生前常穿的旧衣拆下来的,针脚细密,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姑娘,该走了。”

引路嬷嬷的声音像浸过冰窖,手里的紫檀木念珠转得飞快,每粒珠子都被盘出了包浆。

她的目光扫过沈知微腕间那只羊脂玉镯时,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这镯子……是上好的暖玉,怎么偏在今日裂了?”

沈知微低头抚过裂痕。

那道细纹从内侧的缠枝纹里钻出来,像条刚破卵的小蛇,正一点点啃噬着温润的玉质。

三日前父亲将镯子塞进她手里时,太医院院使沈敬之枯瘦的指节泛着青,诊室里的药碾子还在转,把苍术碾成细碎的粉末,混着他的声音一起落在沈知微耳中:“这玉能验百毒,宫里的毒不止在药汤里——有时候是一句‘赏赐’,有时候是一杯‘清茶’,还有时候……是皇上多看的那一眼。”

他说这话时,诊室窗外的西府海棠正落最后一片残瓣。

沈知微记得那花瓣飘落的弧度,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雪夜,母亲被人从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里抬进府时,唇角呕出的那抹暗红,也是这样轻飘飘地坠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朵诡异的花。

“嬷嬷可知,为何偏是我?”

沈知微的声音被风揉碎在宫墙的褶皱里。

她明明连选秀的花名册都没进过,三日前却被一辆青帷马车接进了宫,传召的太监只说“容貌肖似先皇后”,连父亲递上的请辞折子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朱批只有两个字:“速送。”

嬷嬷猛地停脚,转身时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活像御花园里被霜打蔫的菊花。

她往西周看了看,确认宫道上只有两个打瞌睡的侍卫,才压低声音,袖口的银绣梅枝扫过沈知微手背,冰凉的丝线勾得人发痒:“姑娘记好,进了这门,少问‘为何’。

尤其是在贵妃娘娘面前,提‘先皇后’三个字,便是催命符。”

她往朱红宫墙上啐了口唾沫,“您瞧这墙,红得发黑,都是血养出来的——二十年前双子案,去年冷宫的白嫔,哪一个不是血糊了墙根?”

玉镯的裂痕里,不知何时凝了点暗红。

沈知微对着天光仔细看,那红像活的,正顺着玉纹慢慢爬,把缠枝莲的花瓣染成淡紫。

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话:“阿微,若有一日进了宫,看见穿孔雀蓝衣服的人,一定要躲远点。”

那时她才五岁,只当是母亲糊涂了,如今想来,那声音里的颤抖,分明是浸了刻骨的恐惧。

“走吧。”

沈知微拢紧袖口,把玉镯藏进袖子里。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宫墙的回声里,一下,又一下,像敲在丧钟上。

而远处的角楼里,一面明黄色的龙旗正被风卷得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一场早己写好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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