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云华峰上，灵雾缭绕。我林青萝盘坐在破旧的茅屋里，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储物袋，
心如死灰。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当年嫁入云华峰时，我只是个筑基小修，
而夫君方正明已是金丹中期。他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绝不让我受半点委屈，
所有灵石都交由我保管。如今我已结丹大圆满，眼看就要突破元婴，
却发现储物袋里连一块下品灵石都没有。"娘，您把储物袋给我，我要去炼制本命法器了。
"儿子方云轩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他那未过门的道侣李清雅。
我颤抖着手拿出储物袋："里面...空的。"方正明猛地站起身："林青萝！
那五万块上品灵石呢？！"我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的储物腰带："都花在儿子身上了。
"方云轩急得跳脚："娘！您说什么胡话！我修炼不就买了些丹药，兑换了功法吗？
咱们云华峰能花几个灵石？！"女儿方青莲立即帮腔："哥说得对，撑死也就一万灵石。娘，
您该不会是被什么骗子蒙了吧？"儿子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您这些年沉迷炼丹，
该不会是给那些'道友们'送丹药了吧？""上回我还看见您对着个老头炼丹师傻笑！
您这样有月例灵石的长老，被骗了也不奇怪！"方正明脸色铁青，一掌拍碎石桌："林青萝，
整整三十年啊！我每月俸禄一半都交给你！就是信任你，让你存着将来给儿女用，
你就这么糟蹋？"我本来准备收拾丹炉，这下彻底没了心情。"方正明，
你每月俸禄上交一半，这么多年我存了五万灵石。那你呢？"他明显一愣，
眼神开始躲闪："我一个男人，请同门师兄弟喝酒不花灵石吗？
逢年过节给家里买灵果不花灵石吗？""少转移话题！我们问的是你那五万灵石去哪儿了！
"儿子女儿都在旁边点头，一个个愤愤地盯着我。我忍不住笑了。他给的灵石我一块没动，
全都存着。这么多年，我一直记着他的话，这笔灵石要留着给儿女筑基用。家里所有的开支，
孩子们的修炼资源，包括丹药，全是从我月例里出的。我省吃俭用，
一年到头舍不得买件新法衣，更别提像其他女修那样美容养颜了。两年前闭关出来，
每月三十块下品灵石根本不够用。他才勉强答应每月给我十块灵石买灵米。为了补贴家用，
我天天炼制最低级的丹药换取灵石。现在眼睛都熬得通红，他们却一点都不体谅我。
我越想越气，直接把储物袋里的账本扔到地上。"你们自己看！"儿子第一个打开，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基丹十颗一万灵石、金丹期功法八千灵石、本命法器材料五千灵石、道侣聘礼一万五千灵石，
再加上各种丹药、法器...总计五万八千灵石。下一秒，
儿子猛地摔了账本："咱们云华峰筑基丹才三百灵石一颗，您怎么花一千买？
这账本肯定是假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九转筑基丹，药王谷出品，
一颗标价一千二百灵石。""我跑了十趟药王谷，最后还拉上你炼丹师表叔去讲价，
才砍到一千整。"儿子别过脸去，
声音明显弱了几分："谁、谁让您买这么贵的..."没等我说话，
方正明突然插嘴："这事是我答应的，我觉得没问题。""两家商议时，
清雅师叔说得明明白白，要最好的筑基丹，聘礼一万五千灵石也是给清雅一个保障。
""咱们家双修士，在云华峰也算高收入，儿子用最好的丹药一点不为过。"儿子张了张嘴，
最终没出声。方正明突然又皱起眉头："等等，道侣大典就摆了十桌，就算全点最贵的灵果，
也不可能花五千灵石啊！"我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忘了？清雅师叔特意交代，
女方来的每位客人都得给见面礼。""一份见面礼一百灵石，
他们不光把远房师兄弟都叫来了，连清雅同门师妹的道侣家人都请了个遍。""哦对了，
十桌根本坐不下，临时又加了两桌。"方正明脸色瞬间铁青："败家娘们儿！
来多少你就给多少？你长没长脑子！""老子在门派累死累活，灵石是大风刮来的？
就被你这么挥霍！""给见面礼之前不知道问问我？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强压着火气："当时在酒桌上，是谁拍着胸脯说来多少给多少？
说大喜的日子不能丢方家的脸？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方正明顿时语塞，胸口剧烈起伏着，
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屋里终于安静下来，可这份安静却让我心里发苦。
第二章当年嫁给他时，他还只是个外门弟子。没有聘礼，没有大典，就签了张道侣契约，
我就这么跟着他回了云华峰。他当时红着眼睛发誓，这辈子绝不让我受半点委屈，
俸禄一定按时交到我手里。后来有了儿女，我看他修炼太辛苦，门派任务又多。
我就熬夜钻研炼丹之术，好不容易在灵药园谋了个职位。这些年，我白天种植灵药，
晚上回来照顾孩子，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现在倒好，他们父子三个联起手来指责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像被寒冰浸透了一样，凉得发疼。我本以为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了，
谁知儿子突然冷声道："娘，我刚问了清雅，她说根本没收到什么聘礼。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那一万五千灵石聘礼，明明在两家谈妥后，
我就转到了清雅师叔提供的储物袋里。当时对方还特意传音确认收到了。这才过去两个月，
怎么就说没收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传音记录我都留着，要不要现在拿出来看？
"儿子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看着他低头快速给李清雅传音的样子，
我心里总算涌起一丝暖意。到底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关键时刻还是愿意相信我这个当娘的。
下一秒，儿子突然抬头，脸色铁青："娘！清雅说了，只有直接转给她的才算聘礼！
转给她师叔的只能算订亲诚意金！""您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灵石给谁都没搞清楚就转出去了？！"我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们不是师门中人吗？
谁收不都一样？让她师叔转给她不就行了？""不行！"儿子突然拔高了嗓门，
"哪有这么办事的！您让我怎么开口跟清雅说？她一直以为那只是订亲的诚意金！
"看着儿子急得涨红的脸，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现在是什么意思？
还要再给一万五千灵石聘礼？看着儿子这副不讲理的样子，方正明终于也坐不住了，
压低声音劝道："云轩，你就跟清雅好好说说，让她师叔把那一万五转给她。
刚才你也看到账本了，家里是真拿不出灵石了。"儿子却突然往蒲团上一靠，
抱着胳膊冷笑："我不管！去借也好，卖法器也罢，一万五千灵石聘礼必须重新给！
本命法器的材料也必须买最好的！不然我没法给清雅交代！""你们知道清雅是什么条件吗？
药王谷真传弟子，天赋异禀炼丹术超群，要不是我们同门近水楼台，我能追得上？
"说着说着，他居然还骄傲起来："咱们家什么条件自己不清楚？能娶个药王谷弟子进门，
那是祖宗保佑了！你们就偷着乐吧！"我看着他这副嘴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还是我那个从小乖巧懂事，渴到吐血也不愿花我一块灵石买灵泉的儿子吗？
难道男修找了道侣，胳膊肘就要往外拐？方正明听完儿子的话，立刻变了脸色，
连连点头附和："儿子说得在理！清雅这样的天才，全宗门都找不出第二个。
咱们要是退了亲，李家门槛明天就得被媒人踩烂！"他凑到我身边，
把那十块灵石又塞回我手里，语气突然软了下来："青萝啊，这些年你为这个家操劳不容易，
我都看在眼里...""要不这样，之前那三万灵石你找谁借的？再借三万成不？
咱们老两口慢慢还，还到死总能还清的。"说着还拍了拍我的手背："只要你把这灵石借来，
让儿子把亲结了，这个家还是你当家做主。"看着他这副讨好的嘴脸，
我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疼。为了保全他的面子，也为了儿子的大事能圆满，
我硬着头皮找遍了多年的师姐妹借灵石。可东拼西凑，连一千块都没借到。
那些师姐妹当面笑着说不用还了，转头就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打肿脸充胖子，
这灵石就当施舍给乞丐了。我又不想因为没灵石，让儿子在道侣面前抬不起头。
就在我走投无路时，一个多年没联系的师兄突然传音给我。他在天南郡开了家商铺，
想请我去当掌柜。我原本是拒绝的，都这把年纪了，实在不想再折腾。
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借了我三万灵石，还说这点灵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让我不用急着还。
我本打算等儿子成亲后，就去坊市摆摊慢慢还债。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家人，我突然觉得，
这一切都不值得了。第三章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要借你自己去借！这个家我不当了，
也不要了！"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发什么疯！都这把年纪了还闹脾气，
在孩子面前也不嫌丢人！"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我狠狠拍开他的手："方正明，
明天就去长老堂解除道侣契约！既然你们都嫌我碍眼，我走总行了吧？
"儿子在一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烦不烦啊？就为这点破事闹解约？演给谁看呢？
我去跟清雅说还不行吗？"一直低头摆弄法器的女儿突然抬头，冲儿子比了个赞。
"还是我哥顾全大局，知道给咱娘收拾烂摊子。"这句话就像往火堆里浇了桶油，
我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叫给我收拾烂摊子？聘礼我明明给了，是她们不认账！
""就因为本命法器没用最好的材料，我就什么都做错了？！她也没提前说要用龙鳞啊！
"女儿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小声嘟囔："行行行，我不说了。反正我就是个赖在家里的外人，
没资格说话。"我气得心脏砰砰直跳："方青莲！你摸着良心说，你筑基后在家躺了两年，
我哪个月不是好吃好喝供着你？还给你一百块灵石零花，我亏待你了？"女儿猛地抬头，
冲我吼道："一百块够干什么？您打发要饭的呢？！"我眼前一阵发黑。我那三十块的月例，
分她一半当零花，剩下一半要养活全家，她居然还嫌少？！
看着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心里说不上的失望："真是白养了二十多年，
这灵石还不如捐给宗门还能得面锦旗！"女儿腾地站起来，眼睛通红："看吧！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您就是偏袒儿子，不喜欢我这个女儿！""哥结婚掏空家底还要借债，
等我成亲是不是连嫁妆都没有？说不定还得用我的聘礼来还债！
""您现在舍得给儿媳一万五聘礼，以后舍得给我这么多嫁妆吗？"我捂着发疼的胸口，
突然笑出了声。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出嫁我就是借灵石也会给她置办嫁妆，
怎么会让她倒贴聘礼？想想我活这半辈子还真是失败，含辛茹苦养大的两个孩子，
现在都把我当仇人看。"好，好得很！"我颤抖着手掏出传音符，"横竖都是我对不起你们，
我不伺候了！"当即给师兄发了条消息：天南郡的活计我接了，俸禄你看着给，明天就到。
师兄秒回：太好了！年俸五万灵石起步，包吃包住，年底还有分红，
明天我派飞舟来接你。女儿见我没反应，突然捂着脸嚎啕大哭。方正明一边拍着她的背，
一边瞪着我："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就不能好好说？""我们方家可没有重男轻女这回事！
以后青莲出嫁，嫁妆至少二十万灵石！"好大的口气！他三十年才攒下五万灵石，
现在都快退休了，上哪再挣二十万？果然，他自己说完都觉得离谱，
急忙改口："把这洞府卖了，咱们老两口搬去儿子那住。""他家那么大的洞府，
我们住一间还能帮忙带孙儿...""爹！先别说了！清雅来传音了！
"儿子慌忙把传音符展开。传音里，李清雅嫌弃地说道："方叔叔，我和云轩早就说好了，
成亲后绝对不和公婆同住，这点请您记清楚！""再说了，我们结不结亲还不一定呢，
您这就算计上住我们的洞府了？要点脸行吗？"方正明这辈子在家里说一不二，
哪受过这种气？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订亲大典都办了，聘礼也收了，怎么叫不一定？
"李清雅冷笑一声："聘礼？那一万五我可一块没拿到！聘礼是给我的保障，少一块都不行！
"她轻蔑地说："要不是方云轩事事都听我的，就他这条件，外门弟子，前途未卜，
指不定哪天被逐出师门还得靠我养，我会看得上他？"儿子拿着传音符的手微微发抖，
却连大气都不敢出。方正明低着头琢磨半天，挤出个笑脸："清雅说得对，
还是你这个天才考虑得周全。你放心，叔叔阿姨一定想办法把灵石凑齐。
"我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话猛地转身："要凑你自己凑！我没灵石！
"第四章李清雅立刻阴阳怪气嚷起来："阿姨！没灵石您当初生什么儿子啊？
生下来不该就给他存聘礼吗？""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您就是个难相处的老顽固！
以后我和云轩成亲了，最好不要见面，省得吵架！""对了，我们大典您也别来了。
到时候来的可都是各峰有头有脸的真传弟子，你们方家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层次。
我怕您到时候在台上出洋相，丢我的脸！"我气极反笑："正好，我也没空参加。
"方正明立刻板起脸呵斥道："不会说话就闭嘴！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参加儿子大典的道理？
"儿子却眼睛一亮，试探着问："娘...您说真的？"我沉默着没吭声，
刚才说的确实是气话。毕竟是亲手养大的孩子，从襁褓里那么小小的一团，到如今筑基成功。
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我怎么可能真的缺席？可看着儿子期待中带着忐忑的眼神，
我突然觉得，或许不去也好。李清雅在传音里轻蔑地笑出了声："云轩，
你娘这种把儿子当命根子的老女人，她说的话你也当真？"儿子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犹豫着开口："娘，清雅说得对，您要是这样，我以后在宗门真的没法做人。
您能不能...真的别来了？"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只能低下头。
"好，我不去。"儿子这才露出笑容："娘，我一定给您带喜糖回来。
"李清雅满意地切断传音，还不忘压低声音骂了句："老不死的..."我默默关上房门，
心里像塞了团浸透苦水的棉花。即便喜糖再甜，也盖不住我心里的苦涩。夜深了，
方正明来敲门，我没开。方正明狠狠踹了一脚房门，骂骂咧咧地睡在了外间。
结为道侣三十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把他关在门外。躺在床上，
脑海里全是刚才父子三人合伙对付我的场景，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索性起身，
打开储物袋开始收拾行装。
门外传来女儿刻意压低的声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种娘！要是能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