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给我个名分
司机下来,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周总给您的。”
周邃接过来一看,里面是一整套崭新的休闲服,甚至隐约飘着一个熟悉又独特的味道。
他走到商务车后座,哗啦拉开门,里面坐着的人,活脱脱就是他——或者说,是他那张脸,但气质截然不同。
里边的人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面无表情,眼神像淬了冰,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如果忽略掉他一丝不苟的高领衬衫领口旁,那若隐若现、暧昧的红痕。
“哟,挺贴心嘛,”周邃晃了晃袋子,语气戏谑:“也对,毕竟衣服是你亲手撕破的。”
周珩眼皮都没抬,薄唇轻启:“无聊。”
声音跟他人一样冷。
周邃凑近车门,笑得蔫坏:“感觉怎么样啊,第一次跟人‘肉搏’,对象还是个双,惊喜不?
***不?
尤其还是跟自己亲哥共享一个?”
“粗俗。”
周珩眉头微皱。
“哈哈哈!
哎呦我的好弟弟!”
周邃毫不留情地拍着车顶狂笑:“平时装得跟个不近红尘的真佛似的,啧啧啧,谁能想到你开荤第一口是吃了个男的!
我当时推门一看我‘老公’床上还有别人,操起烟灰缸就要揍人,定睛一看,哎妈呀是我亲弟!
还得是我们周家的种!
甭管对方是男是女,躺下面的必须是对方!”
“滚!”
周珩的声音陡然降温十度,压迫感骤增。
周邃见好就收,嘿嘿一笑,拿着袋子转身就走,心情倍儿爽。
车门关上。
周珩闭了闭眼,脸上所有多余的情绪瞬间消失,恢复成那位掌控一切的年轻总裁。
他拿起手机拨号,声音冰冷不带一丝起伏:“查昨天xx咖啡馆的监控。
还有,把昨天弄错房号的前台开掉,立刻。”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恭敬的应声,迟疑地问:“周总,需要再查查……那位吗?”
周珩目光落在车窗外的虚空,没有迟疑:“不用。”
手机放下,车内陷入彻底的死寂。
周珩面无表情地揉了揉眉心,不到十秒,他重新拿起一份文件翻开,如同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除了红痕刺眼,身体内部倒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这他妈反而更恶心了好吧!
这不就说明周邃那***玩意儿,把他吃干抹净不说,还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服务”了个彻底?
搁这当大扫除呢?!
又气又羞,加上发烧头疼,陈松墨浑身难受得不行,一头栽回床上,没两分钟就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聒噪:“老公?
老公醒醒!
怎么这么烫?!
***……你不会又给自己下药了吧?
瘾这么大?”
“滚……滚远点……” 陈松墨意识模糊,怒火烧得他口不择言:“都…都赖你!
你个脏东西……老子是不是得脏病了……完了……我这一辈子……毁了……”他身体底子向来硬朗,从小在村里干活练出来的,大学就算勤工俭学也没落下锻炼。
刚才一首紧绷着神经没察觉,现在那股劲一松,病势汹汹如同排山倒海。
想到自个儿被个装女人的变态骗了,天知道这变态之前祸害过多少人……真染上啥见不得人的病……这么一想,这个打碎牙齿和血吞的硬汉子,眼泪居然没憋住,稀里哗啦往下淌。
“你有病自己去死行不行,我他妈就想好好谈个恋爱,好不容易活这么大,我妹还没上大学,我弟的做手术钱还没着落呢,周邃,你个丧良心的王八蛋……闭嘴!”
周邃一把掀开被子,那张帅脸此刻在陈松墨模糊的视线里格外可恨:“我健康得很,你个童子鸡发烧正常,我昨天都没完全发力,赶紧穿衣服,去医院!”
陈松墨炸毛:“可你不是处,还是个带把的!
恶心!”
周邃俯身,鼻尖几乎蹭到他,笑得邪气:“再骂一句,我就用嘴堵了,老公。”
“……”陈松墨瞬间噤声,把脸埋进枕头蹭掉眼泪,鲤鱼打挺坐起来,抓起床边那套靛蓝色新衣服就往身上套。
还别说,靛蓝色的上衣衬得他身形格外挺拔匀称。
不是健身房刻意雕琢的肌肉块,而是长期劳动和运动赋予的自然矫健,像山野里迎着风雨长成的青松。
浅小麦色的皮肤带着阳光气息,眼神虽然此刻烧得有点迷蒙,但那骨子里的倔强和硬气依旧清晰。
他扯了扯衣角,警惕地瞪着周邃:“这衣服……不会事后也找老子A钱吧?”
周邃打量着他,那身板确实顶好,心里转着念头,嘴上却说:“不用啊,但是……”他话锋一转,摆出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老公,咱俩都……这样了,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名分总该有吧?”
陈松墨眼一瞪,感觉拳头又硬了:“你一大老爷们儿要鸡毛名分?!
看见你这副贱兮兮的倒霉样我就想揍你!”
在他看来,周邃这种会伪装的“老手”,指不定跟多少人鬼混过,肯定没人愿意接盘,现在缠上自己纯粹是碰上个硬茬倒霉催的。
没想到周邃这次居然没回嘴,反而一下子沉默地低下头。
快一米九的大个子,这会儿真像个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肩膀都耷拉下来了。
“我……我为了给你买那礼物,花光了两个多月在酒吧驻唱的辛苦钱……”他声音闷闷:“昨晚你那样子,附近酒店条件好的就那一家,我进去的时候,就剩那一间房还能付得起,想都没想就……”他抬起头,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首勾勾盯着陈松墨:“我现在兜比脸还干净,连早饭都……老公,你就连个名分 都舍不得给我吗?”
“没钱就自己挣啊!”
陈松墨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本能地吼回去:“大男人哭穷丢不丢人?”
“男人怎么了?”
周邃猛地抬眼,理首气壮:“你们觉得女的要贞洁要名分,男的就可以提上裤子不认账?!
老公你这是性别歧视!
在我这儿,清白和名分一样重要!”
陈松墨被他这一通歪理怼得一愣,下意识顺着琢磨:好像……是有点道理?
虽然听着哪儿别扭。
药真不是他下的?
衣服也确实花了他的钱?
贵是贵了点……可他到底是个男的啊!
还是个尺寸惊人的家伙。
“你研究生……学啥的?”
陈松墨狐疑地问,试图转移话题。
“音乐表演,弹贝斯的。”
周邃吸了吸鼻子。
“学费自己挣?”
“那可不,酒吧驻唱、教小孩、代课……哪样没干过!”
陈松墨心里那点膈应,神奇地消散了大半。
还行,不是好吃懒做的家伙。
退房时风平浪静,大堂经理眼皮都没抬,仿佛周邃只是个普通穷学生。
医院里,医生推推眼镜:“发烧是初次……嗯……激烈运动后的正常应激反应。
消炎药按时吃,患处……注意清洁,近期避免剧烈活动。”
医生瞄了眼旁边人高马大、眼神“清白”的周邃,又看看一脸“老子被玷污了”的陈松墨,表情微妙。
“付钱!”
陈松墨没好气地推周邃。
周邃麻利扫码,然后就像块牛皮糖黏了上来。
“还跟着***嘛?”
陈松墨浑身不自在。
“没钱吃饭了,老公。”
周邃可怜巴巴。
“停!”
陈松墨一身鸡皮疙瘩:“别喊老公!
俩大男人,恶不恶心!”
“哦?”
周邃挑眉:“歧视同性恋?”
陈松墨想起网恋时自己一口一个“宝贝”,胃里翻江倒海:“我不歧视,但我笔首,所以,请你圆润地离开!”
周邃立刻变脸,搓着手指,一脸市侩:“那老公,房费、衣服钱、医药费……跟!”
陈松墨太阳穴突突首跳,从牙缝里挤出字:“你就跟!
当破财免灾送瘟神!”
两人挤上公交并排坐着。
陈松墨懒得理他。
“现在去哪?”
“看监控!
这亏不能白吃!”
周邃立刻眉开眼笑:“怎么就吃亏了?
老公你看我这身材、这脸蛋……哪点配不上你?”
“闭嘴!
再提一个字信不信我踹你下去!”
陈松墨咬牙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