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正坐在灯下看书,只穿着月牙白的睡衣,披着一件青玉色披风,檀香正是从他几案上的香炉飘出。
“呃,走错了。”
夏倾城说着转身要出去。
白华叫住她:“站住。”
夏倾城老大不情愿地站住。
“大晚上的弹琴,看来挺有兴致的,怎么突然跑来神堂呀?”
白华问。
“闻到檀香味,过来看看。”
夏倾城说。
“来都来了,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吧。”
白华说。
“什么呀?
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你还是个快要结婚的人了。”
夏倾城说。
“我又不是要和公主结婚。”
白华说,“你过来。”
夏倾城不动,仍背对着他。
“转过来。”
白华命令她。
“非礼勿视。”
夏倾城说。
“我聘礼都下了,既然己经收下就表示你答应了这门婚事,没有反悔的道理,看一眼你的未婚夫,这算非礼吗?”
白华说。
“要不要和公主结婚,你能拗得过他们吗?”
夏倾城说,“再说,我可不会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拗不过他们,我这君上还怎么当?”
白华说,“我没给公主下过聘礼,他们忙他们的婚事,与我何干?”
夏倾城转过身来,一脸诧异。
“不与你相干,到时你又如何应对?”
夏倾城问。
白华嘴角上扬,只说:“我自有办法,你过来。”
夏倾城看了看他,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说己经订婚,但我还是等你来迎娶我的那天吧,君上晚安!”
说完,转身出门。
白华目送她出去,也不阻拦。
翌日,夏倾城拎着篮子到当地村民的菜地采摘购买了一些新鲜蔬菜,顺带又买了些木耳、香菇、红枣、枸杞、粉丝、罗汉果等干货。
回到家,发现白华派了两名宫女过来,正是之前在离垢国土伺候过她的碧玉、秀莲。
“夏姑娘,君上让我们给你送凤袍过来。”
碧玉捧着那套君后凤袍说。
一旁的秀莲也捧着一首饰盒,里面琳琅满目尽是君后的凤钗步摇、金簪项链等。
“这……”夏倾城一脸惊讶。
看出她的顾虑,碧玉说:“夏姑娘住在这里,君上只让我俩知道,并让我们过来伺候姑娘。”
“呃……这里不比宫中,小家小户的,恐会委屈了二位。”
夏倾城说。
“夏姑娘言重了,这儿跟之前住的蔷薇庭院差不多呢,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秀莲说,“需要什么,君上也照旧满足。”
“好吧。”
夏倾城推脱不过,只得顺了她们的意,看到那套凤袍,想起了重要的事,问道,“这套凤袍不是留给公主了吗?”
“君上不让其他人动这套凤袍,说是按照姑娘的尺码定做的,仍叫给姑娘送来。”
碧玉说。
“那公主呢?”
夏倾城问。
“公主那边另外让人去定做一套。”
碧玉回答。
“什么呀,公主那边另外让人定做了,给我这套凤袍又有什么意义?”
夏倾城嘀咕道。
碧玉和秀莲交换了下眼色,秀莲压低声音道:“君上虽说让人给公主另外定做一套,却也迟迟没着手的样子,想必是在拖延婚期。”
夏倾城不语。
“姑娘,你就先收下这套凤袍再说吧。”
碧玉说。
“好吧。”
夏倾城总算答应。
另一边的采頻叫来宫里的妆造师给公主试妆。
妆造师给公主梳了几个发髻造型都不甚满意,又化了几个妆容,公主也觉得太过浓艳。
“大喜的日子,妆化浓一点更喜庆呀。”
采頻说。
“那也不需要这么夸张的。”
公主说,转而对妆造师道,“能再化淡一点吗?”
妆造师又给她试了一个妆容。
公主看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自己,终于不耐烦道:“行了,你下去吧,还不如让我的侍女来,叫莺儿过来。”
“公主忘了?
你的侍女都派往别处去了,有什么事让蕊珠来。”
采頻说。
“我知道,暂时让莺儿过来替我梳个头,看看是否满意。”
公主说。
“莺儿有别的事要做,让蕊珠给公主梳也是一样的。”
采頻说。
“我要梳的髻子,蕊珠不会,必须是莺儿才行。”
公主说。
“什么髻子是蕊珠不会的呀?”
采頻问。
公主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采頻,说:“就不能通融一下,让莺儿过来?”
“不能,这是宫里的规矩。”
采頻说。
公主看了看她,冷哼了一声,说:“我看是南侯的规矩吧?”
采頻默不作声,只是挥了挥手让妆造师等人退下。
公主斜睨了她一眼,说:“哟,还怕人看笑话呢,宫里上下谁人不知?
看南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不知道君上为何还让你来操办婚事,从婚服到妆造都不尽如人意,也确实太难为你了。”
“公主有所不知,君上比我还不情愿。”
采頻说。
“呵,南侯以为君上不情愿是为了什么?”
公主问。
采頻不作声。
“总之不会是为了南侯。”
公主说。
采頻看着公主,眼神刀人。
公主不以为意,继续说:“就算南侯再怎么不甘心,君后的位子也不会是你的了,想在婚服以及妆造上糊弄也无济于事。”
采頻脸色阴沉,上前双手按在公主的肩上,俯下身,在公主的耳边说道:“公主以为,我真会让你当上君后吗?”
公主脸上一惊,问:“你想干什么?”
采頻手上加大力道,指甲几乎陷进公主肩膀的肉里。
君上的书房里,白华看了看时辰,放下手中批阅的公文,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门口,开门出去,来到夏倾城家里的餐厅。
夏倾城正在厨房里炸春卷,没注意到他来了。
白华也不惊动她,在餐桌旁坐下,看她忙活。
一会儿后,夏倾城炸完春卷装盘,又炒了碟红萝卜,汤也煮好了,端出菜来才看到白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哟,君上过来多久了?”
夏倾城问,把炸春卷放在桌上。
“就一会儿。”
白华说。
“不知道君上来,只简单做了两个菜而己,我再炒个菜吧。”
夏倾城说着转身要去厨房里。
“不必忙活了,我看这些己经够了。”
白华看向那一大盘炸春卷,她还是习惯准备了两个人的份,又问,“碧玉、秀莲呢?
怎么让你自己一个人下厨?”
“我让她们先回去吃饭了,她们不太习惯这边的食物。”
夏倾城说。
白华不语。
“对了,不知君上吃得惯吗?”
夏倾城说。
“还行,久远劫以来,我跟娑婆世界也算有缘,没少在这儿待过。”
白华说。
“哦,那就好。
我去盛汤来。”
夏倾城说着转身进厨房里,不一会儿,端出一盆莲藕丸子汤。
又端出红萝卜,盛了两大碗饭。
菜都上齐了,两个人一块吃午饭。
“这是我老家的做法,春卷皮还是从老家带来的糯米皮,过年和婚宴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夏倾城给白华夹了个春卷。
说到过年,都没能好好过个舒心的年,白华本来要带夏倾城回北辰去见长辈,择吉日摆酒完婚,却没想到被他们给搅了。
好在这会儿还没出正月十五,还能找到她。
“内馅是素肉沫,没有肉腥味的。”
夏倾城对白华道,知道他不喜荤腥。
白华尝了一口,酥香软糯,内馅还放了粉丝木耳马蹄。
夏倾城给他盛了一碗莲藕丸子汤,丸子也是用素肉沫团的,和上莲藕丁,炸过一遍再煮汤。
白华来了胃口,不觉吃了两大碗饭。
此时另一边,公主让蕊珠照着要求梳好头、化好妆,对镜打量着自己,伸手弄了弄髻上的凤钗,对站在一旁的采頻道:“天庭来的仙女也不过如此,虽说比起我们天魔女差远了,但好在能借你的身子当上君后,我就将就一下吧。”
采頻诚惶诚恐地看着眼前的那个女人在摆弄她的身子,自己己经不能说话,身体也无法动弹,只能任凭那女人操控。
“试一下婚服。”
公主吩咐道,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不,我要换上凤袍看看。”
蕊珠去取凤袍,片刻,她回来禀告道:“南侯,那套凤袍不见了。”
“什么?”
公主惊讶,“怎会不见?
谁拿了?”
“不清楚。”
蕊珠说。
“把她们都叫来!”
公主命令道。
蕊珠把看管凤袍的宫女都叫过来。
“凤袍哪去了?”
公主问。
“回公主,君上吩咐我们都不准问凤袍的去向。”
一个宫女答道。
“是君上拿走的?”
公主诧异。
宫女们都不吱声。
君上这个时候拿走凤袍干嘛?
公主寻思了一会,又吩咐道:“把裁缝叫来。”
片刻,裁缝进来。
“君上让你另外做的凤袍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公主问他。
“回公主,在下并未收到君上另外定做凤袍的旨意。”
裁缝说。
公主愣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