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体温与谎言
柑橘前调能完美掩盖后颈渗出的冷汗，而醛香中调恰好中和冷藏库特有的金属腥味——这个男人的嗅觉敏锐度远超她预期。
"醒酒器边缘有氰化物残留。
"周凛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枪茧擦过桡动脉的触感让心跳监测仪发出嘀嗒警报。
三小时前，他将微型听诊器贴在她心口说的那句"你的心脏会背叛你"，此刻正随着黑皮诺的发酵声在耳膜轰鸣。
水晶吊灯在波尔多红酒杯上折射出蛛网状光斑，目标人物陈董举着1978年的木桐走近，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划开她露背礼服的系带："周先生的女友似乎对酒精过敏？
"林小满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血色液体。
她等的不是酒精反应，而是周凛教过的暗号——当他的尾指第三次拂过杯脚雕花，她突然踮脚含住他指尖的车厘子。
殷红汁水顺着下巴滑落锁骨，被他用拇指重重碾过淤青："她只对廉价的谎言过敏。
"陈董的笑声卡在喉间变成呛咳。
林小满趁机扫视橡木酒架，第三排的罗曼尼康帝积灰分布异常——有人频繁移动那瓶赝品。
当她假装踉跄撞向酒架，周凛揽住她腰肢的力度泄露了破绽。
隔着香槟色丝绸，他无名指上的钛合金戒指温度异常，那是微型热感应仪在报警。
"失陪。
"周凛突然横抱起她走向转角储酒室。
电子锁闭合的刹那，天花板喷口倾泻而下的冷藏雾气将裙摆冻在金属架上。
林小满看着男人撕开高定西装内衬，露出锡箔保温层裹住她发紫的小腿："三十秒内不复温就会坏死。
""你明明可以躲开喷雾区。
"她盯着他睫毛凝结的冰晶。
"监测仪显示你心率过速。
"他用瑞士军刀划开她冻硬的高跟鞋，"误判会影响行动评估。
"谎言。
林小满嗅到他后颈渗出的十六烷酸酯气息——人类极度焦虑时分泌的费洛蒙。
当周凛低头咬开她脚踝暗扣，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让两人同时僵住——是陈董发来的加密邮件。”
21:00 B3停车场验货，带你的小猫。
“酒窖灯光骤然熄灭。
应急灯的幽蓝光晕里，周凛的呼吸扫过她耳后微型通讯器："他们识破诱饵了。
" 他的唇若有似无擦过动脉，"记住，哭得真实些。
"铁门被爆破的轰鸣中，林小满按剧本蜷缩在角落。
肩带滑落处是他提前掐出的淤青，颤抖的膝盖撞翻整排玛歌酒庄典藏。
当手电筒光柱劈开黑暗，她带着哭腔喊出的"别碰我"，让周凛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出现了0.3秒凝滞。
这刹那的破绽足够致命。
电击棍的蓝光如毒蛇吐信，周凛护着她翻滚躲避的轨迹，恰好撞开那瓶伪装的罗曼尼康帝。
暗格滚出的注射器在冷雾中泛着幽光，标签”Succinylcholine Modified“令林小满瞳孔地震——这正是父亲实验室失窃的琥珀胆碱改良配方。
"闭眼。
"周凛突然捂住她的脸。
子弹穿透消音器的闷响、人体倒地的钝响、温热血珠溅上脚背的触感，在他掌心构筑成黑暗拼图。
当他把某样东西塞进她裙撑暗袋时，林小满摸到熟悉的齿轮纹路——是父亲失踪时佩戴的鎏金怀表，表面刻着C8H10N4O2分子式。
返程的改装越野车上，周凛扔毛毯的动作像在抛掷手雷。
车载电台播报着第五具浮尸的新闻，死者正是三天前来借洗手间的孕妇。
林小满突然按住他换挡的手："停尸房报告有没有提到...胎儿掌心带红色月牙印记？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停滞两拍。
周凛甩开她的手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S型轨迹："你最好有合理解释。
""陈董倒酒时虎口有新生儿抓握形成的疤痕。
"她调出手机里***的尸检照片，"但这位孕妇的***...是空的。
"刹车片发出濒死悲鸣。
林小满撞进周凛怀中，听见他左胸传来紊乱的搏动。
后视镜里，尾随的黑色奔驰突然加速冲来，车头保险杠的蓝绿色反光刺痛视网膜——与周凛小臂残留的涂料如出一辙。
"抱紧。
"周凛单手解开她安全带，柯尔特M1911抵住车窗裂缝，"记得教过你怎么用香水制造光折射吗？
"当奔驰车逼近至五米距离，林小满按下香水泵头。
飞散的酒精雾在车灯前形成短暂蜃景，周凛的子弹精准穿透对方油箱。
冲天火光中，她看见挡风玻璃映出的男人轮廓正在微笑——那弧度与父亲实验室合影里的青年研究员完美重叠。
安全屋的钨丝灯泡把阴影拉得很长。
林小满用镊子夹出他肩胛里的玻璃碴，突然发现创口边缘有针孔状瘢痕——是长期注射阿普唑仑的痕迹，与她在家中发现的生锈注射器惊人相似。
"哭戏勉强及格。
"周凛突然打破沉默。
他抛来的丝绒盒里躺着猫眼石耳坠，内侧刻着纳米级窃听器，"下次记得让左眼泪腺先工作。
"浴室蒸汽模糊了镜面。
林小满调整耳坠时，瞥见门缝外男人倚墙的身影。
他沾血的手指在磨砂玻璃上画出咖啡杯轮廓，又在氤氲水汽中消散如谜。
凌晨三点的加密手机震动如同丧钟。
周凛查看信息的瞬间，林小满嗅到了恐惧的气息——那是深海盐粒混着冷杉树脂的味道，人类收到死亡预告时特有的应激激素。
"明早六点开始拆弹课程。
"他将手机屏幕按进她瞳孔。
蓝光照片里，常喂的流浪猫小白被绑在C4炸药上。
背景墙喷漆的猩红字迹正在滴落：”游戏升级。
你的小猫将在72小时后绽放。
“月光透过防弹玻璃在周凛侧脸割出冷峻线条。
林小满突然注意到他左耳后方的皮肤微微隆起——那是微型皮下胶囊植入的痕迹，与她父亲失踪前体检报告上的描述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