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数着墙上的霉斑,这是他接完第三个客人后的清晨。
腿间的疼痛己经麻木,倒是锁骨下方新添的烟疤还在***辣地烧。
他盯着天花板裂缝里渗出的水珠,突然笑出声—一昨晚那个老男人一边掐他脖子一边说”你长得像我女儿“时,他满脑子都是祁姜沉打拳时绷带渗血的样子。
“一堆神经病。”
他对着空气说,指甲抠进烟疤里。
祁姜沉发现许昭不对劲是在周三的雨夜。
他拖着骨折的右手从拳场回来,看见许昭蹲在后门洗***。
漂白水混着血丝在盆里漾开,许昭的手指泡得发白,腕骨上有一圈明显的勒痕。
“***接的什么客?”
祁姜沉踢翻了水盆。
许昭抬头看他,湿发黏在额头上像黑色的蛛网:“能让你少挨两次打的客。”
他说着去捞祁姜沉的手腕,“骨头错位了,得接上。”
祁姜沉甩开他:“用不着你——”“我脏嘛?
,行行行不动你。”
许昭笑起来,从口袋里摸出半支皱巴巴烟。
“但马老板说了,只要我下周陪他玩窒息……你就能休息半个月。”
他吐出烟圈,故意让它们飘到祁姜沉脸上,“划算吧?
不过我想换个房间,不想和别人一个宿舍,我要一个人的房间。”
“我和上面申请一下,你和我住外面。”
……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甚至超出了许昭的想象。
他知道祁姜沉会给他换房间,但是他没猜到祁姜沉会来“救”他。
就在祁姜沉撞开包厢门的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他怒火中烧。
只见许昭正被死死地按在赌桌上,他的后背与赌桌贴着,赌桌上有一些碎玻璃,扎到了许昭的背上,这显然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而更令祁姜沉愤怒的是,这个角度看到许昭大腿内侧那明显的淤青。
那淤青的位置,让他有些气急败坏,心里想着这个许昭天天接的到底都是些有什么癖好的家伙。
然而,只有许昭自己心里清楚,那其实是他昨天故意用门夹出来的。
就在祁姜沉怒不可遏地抄起红酒瓶的瞬间,许昭突然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紧接着,伴随着瓶身爆裂的巨大声响,红酒如血一般溅洒开来。
在这嘈杂的声音中,许昭却默默地对着祁姜沉做了一个口型:“傻X。”
……烙铁按在祁姜沉背上时,许昭就站在走廊里数数。
等数到三十七下,他推开行刑室的门,递上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李哥,医药费。”
“医药费”在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交钱赎人求人停手的意思。
李哥是他们最大的债主,“债主”捏着他的下巴打量:“这么护着?”
“投资嘛。
“许昭舔掉嘴角的血,“他打赢了能为老板赚更多不是吗?
你们双赢我也开心。”
许昭对着李老板笑笑,“麻烦李老板把他送回去了。”
“你呢?
不露个面?
今晚还有客人?”
李老板轻浮的上下打量着许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一会再过去。”
许昭说完就往楼下走去。
……祁姜沉后背的烙伤结了痂,像一块丑陋的焦糖,黏在皮肤上,撕扯时会带出新鲜的血。
他趴在昏暗的阁楼里,听见木楼梯吱呀作响,然后是熟悉的、拖沓的脚步声——许昭来了。
门没锁,许昭也没敲,就这么首接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一瓶劣质酒精和半卷纱布。
他的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手腕上还留着绳索勒过的红痕,膝盖淤血发紫,走路时微微发颤,像是随时会散架的傀儡。
“久等了吧?”
许昭跪在他身边,声音沙哑。
祁姜沉没吭声,只是把脸埋进臂弯里,呼吸沉重。
酒精淋上伤口时,他肌肉猛地绷紧,手指抠进床板,指节泛白。
许昭的动作很轻,但酒精的刺痛还是让祁姜沉闷哼了一声。
“疼吗?”
许昭问。
祁姜沉没回答,只是侧过头,视线落在许昭的脖颈上—一那里有一圈新鲜的掐痕,泛着紫红色,像是被人狠狠勒过。
许昭察觉到他的目光,扯了扯衣领,盖住了那些痕迹。
“被打哪了?”
祁姜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