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亮高悬天际，洒下淡蓝与银白交织的光辉，将石板街道映照得如同梦境。
他和叶霜住进了城南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要了两间相邻的屋子。
"今晚别开窗。
"叶霜在门口低声嘱咐，"青家的夜鸮擅长夜间侦查。
"陈暮点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自从林药师那番话后，他对这副陪伴自己五年的普通眼镜有了全新的认识。
睡前，他取下来仔细端详——黑色塑料框架，树脂镜片，边缘有些细微的磨损。
在地球上，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近视眼镜，但在这里..."看穿灵力流动..."他喃喃自语，回忆着白天看到影狼体内光点的情景。
窗外传来轻微的"嗒"声，像是小石子打在窗棂上。
陈暮警觉地坐起身，摸索着戴上眼镜。
又是一声"嗒"，这次更清晰了。
他小心地靠近窗户，透过缝隙往外看。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客栈后院——叶霜。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向客栈后门。
陈暮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拿起随身的小包。
当他溜到后院时，叶霜己经等在那里，脸上带着罕见的紧张。
"林药师传信，情况有变。
"她简短地说，"青家可能在找我们。
""为什么？
就因为这副眼镜？
"陈暮不解地问。
叶霜摇摇头："不止是眼镜。
跟我来，林药师会解释。
"两人借着月光穿行在狭窄的巷道中。
陈暮的眼镜在月光下偶尔会反射出奇特的光斑，照亮一些他从未注意到的墙面纹路——那些看似随意的砖缝中，竟隐藏着微弱的发光符文。
"这些是...""城市防护阵法的延伸。
"叶霜头也不回，"别盯着看，有些符文会反噬窥视者。
"七拐八绕后，他们来到了清目斋的后门。
叶霜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停顿，再两下。
门无声地开了，林药师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缝中。
"快进来。
"老者压低声音道。
药铺内比白天更加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提供照明。
各种药材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安神气息。
林药师领着他们穿过前厅，来到后面一个隐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中央摆着一张古朴的木桌，上面摊开一本皮质封面的古籍。
陈暮的眼镜突然微微发热，镜片上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
"这是..."他惊讶地摘下眼镜，那些纹路立刻消失了。
林药师的眼睛亮了起来："果然如此！
你的眼镜能感应到《明瞳秘典》的残页！
""残页？
"叶霜快步走到桌前，"林爷爷，你从哪里得到的？
"老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透明晶片，轻轻放在古籍上方。
晶片立刻投射出一幅立体图像——一个复杂的眼睛图案，瞳孔部分由无数微小符文组成。
"这是我年轻时从一位盲视者那里得到的。
"林药师的声音带着敬畏，"据说是秘典的第七页，记载了真视之眼的修炼方法。
"陈暮好奇地凑近，当他戴着眼镜看向那投影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镜片上的金色纹路与投影中的符文开始同步闪烁，仿佛在进行某种对话。
一阵刺痛从双眼传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陈暮！
"叶霜扶住摇晃的他。
"没...没事。
"陈暮勉强站稳，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呆了——地下室的一切都覆盖上了一层半透明的光膜，每件物品内部都流动着不同颜色的光丝，就连林药师和叶霜体内也有复杂的光路运行。
"你看到了什么？
"林药师急切地问。
"光...所有东西都在发光..."陈暮描述着自己所见，"叶霜的心脏位置有一团特别亮的蓝光，您老人家的额头处有团旋转的绿光..."林药师倒吸一口冷气："真视之眼！
这是秘典记载的最高境界！
"他激动地抓住陈暮的手臂，"孩子，你的眼镜材质从何而来？
""就是普通的树脂镜片啊..."陈暮困惑地说，"我在地球的眼镜店配的。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
"林药师摇头，"根据秘典残页记载，真视之眼需要天外晶石作为媒介。
你的眼镜材质，必定含有这种晶石成分！
"叶霜突然紧张地抬头："有人来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地下室的门被一股巨力轰开。
三个黑影如鬼魅般闪入，为首的正是白天见过的青岚。
此刻他的双眼不再是淡青色，而是变成了妖异的全黑，没有一丝眼白。
"林老，私藏秘典残页，可是死罪。
"青岚的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
林药师迅速将晶片塞入陈暮手中，低声道："跑！
从密道走！
"叶霜己经行动起来，她一把拉过陈暮，冲向墙角的一个暗柜。
青岚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道青光射来。
林药师突然挡在两人身前，从袖中抛出一把粉末。
粉末在空中爆开，形成一道光幕，暂时挡住了攻击。
"快走！
"老者大喊，"去盲谷找盲视者！
"陈暮被叶霜推进暗柜后的狭窄通道。
最后一瞥中，他看到林药师被三道青光同时击中，苍老的身体如破布般飞起，撞在书架上。
"林爷爷！
"叶霜的喊声带着哭腔，但她没有停下，拉着陈暮在黑暗的通道中狂奔。
通道蜿蜒曲折，不时有岔路。
叶霜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毫不犹豫地选择着方向。
陈暮的眼镜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蓝光，让他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叶霜...林药师他...""别说话！
跑！
"叶霜的声音异常坚决。
不知跑了多久，通道开始向上倾斜。
最终，他们推开一块伪装成岩石的木板，来到了城外的一处树林中。
远处，青霖城的轮廓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几处火光正在城中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