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衣领下的月牙形疤痕随着呼吸起伏,与记忆中CT影像完美重合。
"殿下若想救人,烦请移开您的装饰品。
"我捏着瓷瓶碎片的指尖发白,氰化物混合着曼陀罗的甜香钻进鼻腔——这是改良版的河豚毒素。
剑锋突然下压,血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萧景珩的瞳色在雪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装饰品?
"他手腕微转,剑柄玉珏突然迸出火星,我怀中的玉佩应声滚烫。
林清荷的抽搐愈发剧烈,口鼻溢出黑血。
林仲景扑过来要施针,被我厉声喝止:"别碰她!
毒素己入督脉!
"老院首的银针包在雪地里散开,我瞥见那根三棱放血针,突然想起急诊室备用的破伤风抗毒素。
雪地忽然卷起腥风。
西皇子剑尖挑开我衣襟时,玉佩坠落的轨迹与手术室除颤器脱手的画面重叠。
羊脂玉撞在青石板上发出空响,中空的玉芯滚出三枚金针——正是我穿越前正在消毒的针灸针。
"得罪。
"萧景珩玄色大氅兜头罩下,我被铁锈味裹挟着腾空而起。
隔着衣料听见他胸腔震动:"太医院的人听着,这丫头若救不活林二小姐,本王便拆了你们的正骨堂。
"疾驰的颠簸中,我摸到他后颈凸起的棘突。
现代解剖学知识自动浮现:第三颈椎横突骨折,陈旧性骨痂形成——与车祸少年完全一致的损伤。
太医院朱漆大门洞开的瞬间,浓烈的艾草味呛得我咳嗽。
萧景珩将我掼在青砖地上时,十二扇雕花药柜正在眼前旋转。
最上层的"鸠羽"抽屉露出一角明黄绸缎,那是御用药匣才有的规制。
"银针火罐备齐了?
"紫袍玉带的老者负手而立,腰间悬着的金鱼袋晃得人眼花。
我认出这是太医院左院判陈杞,曾在太后中风时提议开颅放血的狂徒。
陈杞的鹿皮靴碾过我指尖:"哪来的野丫头......"我抄起捣药杵砸向铜盆,刺耳的嗡鸣震得众人掩耳。
趁这空当,我己将林清荷摆成侧卧位,金针在烛火上撩过,精准刺入枕骨大孔。
"你竟敢用追魂针!
"陈杞的咆哮带着颤音。
我充耳不闻,指腹按压她颈动脉窦——在现代这能减缓心率,此刻却要赌毒素是否影响迷走神经。
萧景珩的剑鞘突然压住我肩膀:"你要把本王当摆件到几时?
""劳烦殿下解开大氅。
"我头也不回地撕开林清荷的领口,她锁骨下方浮现蛛网状青斑,"劳您尊手按住膻中穴,用力至指甲发白。
"他冰凉的指尖触到女子肌肤时,窗外忽起惊雷。
我趁机将最后半片碎瓷塞进他掌心:"含着,除非您想陪葬。
"陈杞突然暴起:"妖女!
你给殿下喂了什么!
""砒霜。
"我看着霎时跪倒一片的太医,慢条斯理地烤着金针,"以毒攻毒的道理,左院判应当熟稔?
毕竟三年前您给淑妃用的朱砂安神汤......"萧景珩喉结滚动,竟真将瓷片咽下。
我手一抖,金针险些扎偏。
他俯身时气息拂过我耳畔:"你眼底的淤青和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模一样。
"林清荷就在这时喷出一口黑血,正溅在萧景珩的蟠龙纹腰带上。
我拔出她百会穴的金针,针尖赫然附着只米粒大小的蛊虫,八对腹足还在蠕动。
"七日欢。
"我捏着蛊虫转向面如死灰的陈杞,"出自南诏巫医的延时蛊毒,中毒者七日后方见症状——左院判现在能解释为何提前发作了吗?
"萧景珩突然掐住我后颈,力道与那夜手术台上按住大出血患者的姿势如出一辙。
他拇指摩挲着我第三颈椎的凸起:"林姑娘的验尸手艺,倒比太医院的活人更利索。
"窗外传来更鼓,我这才惊觉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掐痕。
陈杞的惨叫划破夜空时,萧景珩正用剑尖挑起我落在药柜上的发带:"寅时三刻,本王要看到解毒方。
"我盯着他咽喉处随吞咽滚动的瓷片,突然笑出声:"殿下可知砒霜遇热会升华?
"在他骤缩的瞳孔中,我摘下发间银簪:"就像您剑柄上的玉珏,遇血则鸣。
"打更声吞没了后半句呢喃。
我蘸着林清荷的黑血在地上画了副人体解剖图,心脏位置标着太医院地窖的方向——那里飘来的腐臭味,和三日前车祸现场一模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