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面书生
石师吓唬他。
名叫大壮的小孩儿，倒是能听出他话里的关心，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
一边从路边找几片干净的大叶子，将烤鸡包起来，一边回答说：“家里过冬的柴不够，我来山里捡柴，顺路看看石大哥在不在。”
说着，将烤鸡放进大背篓里，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包烙葱花薄饼，递给石师，“石大哥，给。”
等石师接过去之后，才继续解释：“我都只在外围山里，不会往深山进去的。”
石师见到饼，眼睛都亮了。
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便大口啃起饼来。
农家做饭节省，这饼是用水和得稀稀的，用布沾了，在热锅里刷得薄薄的一层。
像是葱油春饼。
虽然油也放得少，但是多了一点脆口和焦香，空口吃，或者包菜吃都很好。
反正比石师自己的手艺强。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忍不住问：“那怎么只叫你来捡柴，你家大人呢？”
大壮年纪不大，并不经常独自进山。
当然，有旁人在的时候，石师也并不现身见他。
只是，打柴是个力气活儿，很少有叫小孩儿来干的，更别说单指望小孩了。
以大壮这小身板儿，捡一点引火柴还差不多，打储冬用的柴，就太离谱了。
他记得他家大人，也不是个虐童的吧？
大壮闻言，情绪却有点儿低落，还带了点儿鼻音，道：“入秋天凉，阿爹没注意受了风寒，为了给阿爹筹钱看病，家里跟村里人借了钱。”
“但是喝了两副药，阿爹还没好，阿娘心急还钱，连夜赶工织布，又把身体给累垮了。”
石师听得噎住。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石师纵然心大，也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大壮瘦弱的肩膀，差点把他身子拍得一歪。
惹来大壮幽怨的一眼。
石师有点儿尴尬的摸摸鼻子，想着自己吃了人家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饼子，犹豫了下，还是将衣兜里准备留着晚上加餐的几个鸡蛋拿出来，放到了大壮的背篓里。
大壮看着，想拒绝，但想起家里的情况，又拒绝不了，只能不好意思的问：“石大哥，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他知道，石大哥虽然是妖，但是也挺嘴馋的。
石师这次放轻力道，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小小年纪，还担心我？！”
想到石大哥的本事，大壮也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吃完了饼，趁着天色还早，石师帮着大壮捆了两捆细柴枝。
他自己也码了一背篓，弯着个小小的身板，拖着两捆柴，跟石师道别后就下山了。
等到大壮背影消失之后，石师看了下天色，也拍拍***，取下腰间的竹筒和木棍，一边敲着，一边唱着，往山洞回去了。
说是山洞，也可以称为洞府，名为黑云洞。
归属于催云山这一带最厉害的妖怪——黑熊精，黑风大王所有。
石师目前就是黑风大王麾下的一名喽啰小妖。
平常没事儿就发挥本职看看门，或者是在附近山中巡逻一会儿。
催云山尚在金州境内。
当初就是在金州城的时候，石师偶然听人说起过，催云山这边有个几百年的大妖，去了不少捉妖师，都没能奈何得了它，反而不少人都折在它手下了。
后来自己也被捉妖师追捕的时候，才会往这边投奔。
……回去的路上，又找着几棵果树，石师各样采了一些，兜了一衣兜子，边吃边走。
刚到洞门口，就遇上一只正要出门的小妖同事。
看见石师，抱怨道：“小刚钻，你怎么才回来，不会又在哪里躲懒睡觉了吧？”
化名“小刚钻”的石师可不认，反驳道：“哪有！
我这是巡山回来，见今年林子里的果子都结得极好，特意摘了来，要孝敬大王的呢！”
说着，还将衣兜往前一伸，敞给它看。
小妖看见石师一兜子去了刺壳的新鲜栗子、拐枣、石榴、高粱泡……乐得拍手喜道：“正好！
正好！”
“才洞里抓了个面白肉细的汉子，大王正叫人摘点果子来佐餐呢！”
说着，就伸手要从石师兜里去接，被石师一个和衣盖上。
石师拢起衣襟，侧过身子，“去去，你自个儿摘去，这些我要亲自献给大王。”
“小器。”
小妖撇撇嘴，却也不纠缠，转身要走，又被石师叫住。
“好哥哥，我方才同你开玩笑呢~拿去拿去。”
说着，石师笑呵呵将衣兜里的果子空给小妖，一边又缠着人问，“话说这深山老林里，哪来肉嫩的青年？
就算有，不不也应该是又干又柴的农家汉子吗？”
“你别是诓我的吧？”
石师不太相信道。
小妖哪里能忍受这样的质疑，当下一五二十的将怎么遇到人、怎么抓到人的细节交代了个清楚。
原来那人是个赶考的书生，不知怎么，进了催云山，还在山脚下迷了路，然后就倒霉的遇上另一面山巡逻的小妖，两手一擒，就被抓了回来。
石师听得一时无语。
这方圆百里，附近村落谁不知道催云山的名声？
如果不是被人坑，谁不知道要绕路而行，就是迷路，也很难迷进催云山里来。
除了主动过来降妖的术士，也只有附近安土重迁的村民们，会偶尔进山斫柴打猎。
因此山里很少见生人，就更别说书生了。
石师来这儿两月余，每日巡逻，也差不多将经常进山的村民都认熟了。
这期间只遇过一次找上门的术士，那气质打扮，跟普通人也能明显区分。
也是那一次，石师大致摸清了洞里各大小妖精的实力。
最厉害当然是黑风大王了，血条值到了286，将近三百了。
其次就是大王身边的两个左右护法，都有将近200的血条值。
至于其他小妖，比石师就强不了多少了，大多也在100上下，有的高点，到了150多，有的弱点，才七八十的值，比一般的凡人也高不了多少。
一个普通凡人的血条，也就五六十上下吧。
那些捉妖修士的血条，倒是波动更大。
那次来降妖的人里，血条值100多的、近200的，他也都见过。
似乎到两百值，己经是修士里比较强的了。
不过很少有超过200的，就更别说近300的了。
可见他家大王的实力，确实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