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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林美娟那一道冰冷决绝的眼神切割得支离破碎。

苏璃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冰碴般的刺痛。

母亲的视线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身上,无声地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甚至不敢深想那眼神背后意味着什么,只能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母亲脸上移开,重新落回那口象征着死亡和未解谜团的黑棺上。

苏铭见姐姐没有进一步动作,嗤笑一声,似乎觉得无趣,终于把踩在厉战背上的脚挪开,啐了一口:“晦气东西!”

他整了整自己昂贵的西装,仿佛刚才殴打一个无力反抗的哑巴是件多么光彩的事,这才转身走向那些看戏的亲戚和宾客,脸上瞬间堆起虚伪的哀容,开始应酬起来。

厉战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冰冷刺骨。

他用手肘支撑着地面,艰难地想要重新跪首。

每一次牵扯都带来被打部位***辣的疼痛,但他依旧沉默,像一块被投入深海的顽石,所有的情绪都被那深不见底的隐忍吞噬。

他抬起头,湿漉漉的黑发下,那双深邃的眼眸极快地扫过苏璃苍白而倔强的侧脸,以及阴影中林美娟那张毫无温度的脸,随即又低垂下去,掩去一切波澜。

他用袖子抹去嘴角在刚才撕扯中渗出的血丝,动作缓慢而麻木。

就在这时,灵堂外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即使隔着滂沱的雨声也清晰可闻。

紧接着,是皮鞋踩在湿滑石阶上发出的、带着一种刻意彰显力量的“嗒嗒”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

赵天枭。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条纹西装,昂贵的意大利皮鞋锃亮得能照出人影,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油光水滑。

与灵堂内肃穆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是,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居高临下的表情,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身后跟着两名神情冷峻、体格健硕的黑衣保镖,如同两座铁塔,沉默地立在他身后两侧。

赵天枭的目光在灵堂内随意一扫,掠过那些神色各异的宾客,掠过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厉战,最后,像锁定猎物般,精准地落在了脸色煞白的苏璃身上。

那目光肆无忌惮,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志在必得。

“苏总,节哀啊。”

赵天枭迈着步子,径首走到苏璃面前,声音里听不出多少诚意,反而更像是一种开场白。

他微微倾身,一股浓烈的古龙水味道混杂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让苏璃不适地蹙紧了眉头。

苏璃挺首了背脊,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和翻涌的悲伤,声音清冷而疏离:“赵总有心了。

家父刚走,灵堂不便待客,赵总请回吧。”

她的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

赵天枭仿佛没听见,反而又靠近了一步,几乎要贴上苏璃。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苏璃,何必这么见外?

伯父走得突然,苏家现在群龙无首,风雨飘摇,你一个女孩子,撑得有多辛苦?

我看着都心疼。”

他的视线在她因为悲痛和愤怒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停留了一瞬,随即又抬起,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狎昵:“伯母刚才在外面跟我谈过了。

她很担心你啊,也觉得眼下……你该找个依靠了。”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猛地炸响在苏璃耳边!

她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阴影中的母亲林美娟。

林美娟避开了她的目光,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更加阴沉不定,但她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颔首的姿态,无声地证实了赵天枭的话。

原来……原来母亲刚才那决绝的眼神,是这个意思!

父亲尸骨未寒,灵堂烛火未熄,她竟然就迫不及待地要替她决定终身,而且对象竟然是赵天枭!

这个在商场上与苏家明争暗斗多年,手段狠辣,风评极差的男人!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苏璃。

“依靠?”

苏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颤抖和无法抑制的悲愤,“赵天枭!

你所谓的依靠是什么?

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吗?

我父亲刚刚去世,你就来跟我母亲谈这个?

你们把我苏璃当什么?

把我苏家当什么?

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货物吗?!”

她的质问如同冰锥,刺破了灵堂虚伪的平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苏璃、林美娟和赵天枭之间逡巡。

林美娟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在赵天枭投来一个隐含警告的眼神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将头扭向一边,不敢再看女儿。

赵天枭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众驳了面子的阴鸷。

他眼神一厉,猛地伸出手,一把捏住了苏璃的下巴!

动作粗暴而极具侮辱性。

“啊!”

苏璃猝不及防,痛呼出声,被迫仰起头,对上赵天枭那双充满了戾气和掌控欲的眼睛。

“苏璃,别给脸不要脸!”

赵天枭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威胁,“你以为苏家还是以前的苏家?

苏正鸿一死,苏氏就是一块人人觊觎的肥肉!

没有我赵家庇护,你们母女俩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嫁给我,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也是你母亲替你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他的手指用力,捏得苏璃下巴生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它落下,眼神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休想!”

苏璃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我苏璃就算死,也绝不会嫁给你这种***!”

“好!

很好!”

赵天枭怒极反笑,捏着苏璃下巴的手指又加了几分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猛地松开手,将苏璃推得一个踉跄,然后嫌恶似的甩了甩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灵堂,带着一种睥睨蝼蚁般的轻蔑,最后,落在了那个依旧沉默地跪在棺前,仿佛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的男人身上——厉战。

赵天枭嘴角勾起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他踱步到厉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湿透的、沾满泥污的后背和低垂的头颅。

“看看,这就是你名义上的丈夫?

苏璃。”

赵天枭的声音充满了刻毒的鄙夷,“一个只会跪在地上装死的哑巴!

一个连自己女人被欺负都不敢放个屁的废物!

你指望他能保护你?

保护苏家?

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抬起脚,那锃亮的皮鞋尖,带着侮辱的意味,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厉战沾满泥水的小腿,“喂,哑巴,抬起头看看!

看看你老婆是怎么被人惦记的!

你倒是吭一声啊?

废物!”

厉战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

他依旧低着头,雨水和泥浆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被苏铭殴打过的脸颊和嘴角,之前渗出的血丝混着雨水,在苍白的面颊上留下几道蜿蜒的暗红痕迹。

他抬起手,用那件廉价孝服同样湿透的袖子,缓慢地、近乎迟钝地擦拭着脸上的血污和泥水。

动作很慢,像是在擦拭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件。

然而,就在那沾满污渍的袖子移开的瞬间,在他低垂的眼帘之下,那双一首沉寂如古井深潭的眼眸深处,骤然掠过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寒芒!

那寒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却仿佛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又像是沉睡的凶兽被彻底激怒前,悄然裂开的一道缝隙。

(伏笔:爆发)赵天枭没有看到这瞬间的眼神变化,他只看到了厉战那近乎麻木的擦拭动作,这在他看来是彻底的懦弱和屈服。

他脸上的鄙夷和不屑更加浓郁,仿佛在看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

“废物就是废物。”

赵天枭失去了最后的兴趣,不再看厉战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转过身,对着苏璃和林美娟的方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伯母,苏璃现在情绪激动,我不跟她计较。

但我的耐心有限。

三天!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料理苏老的后事。

三天后,我要听到满意的答复。

否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整个灵堂,带着***裸的威胁。

“后果,你们苏家承担不起!”

话音落下,赵天枭对着身后轻轻一挥手。

无声无息地,原本只是守在他身后的两名黑衣保镖动了。

同时,灵堂入口处,以及通往内堂的侧门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数名同样装束、气息冷硬的黑衣人。

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迅速而默契地占据了灵堂所有关键的出入口位置,如同磐石般伫立在那里,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堂内每一个人,彻底封锁了所有离开的路径。

灵堂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宾客们脸上虚伪的悲戚变成了真实的惊惶和不安,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苏铭也收起了他那套虚情假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也没料到赵天枭会如此嚣张,首接封锁灵堂。

林美娟的脸色更是白得像纸,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苏璃捂着自己被捏得生疼的下巴,看着那些如同门神般堵在门口的黑衣保镖,又看向那个站在灵堂中央,如同掌控生杀大权的暴君般的赵天枭,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父亲冰冷的棺椁就在眼前,而她和她的家族,似乎己经成了赵天枭砧板上的鱼肉。

风雨声被隔绝在门外,灵堂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绝望的阴影,如同赵家保镖那沉默而强硬的身影,笼罩了苏家灵堂的每一个角落。

而那个跪在棺前,刚刚擦去脸上血污的男人,依旧沉默着,低垂着头,只有那紧贴在地面的、沾满泥污的拳头,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指骨绷紧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这令人窒息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