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呼吸着,这味道陌生刺鼻,带着些许***的化学气息。
每次呼吸都让他反胃,令人作呕的味道如同一股寒流,深深扎进许成仪的呼吸道。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视野中一片漆黑,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上方是医院病房那毫无生气的惨白色天花板,日光灯管不知何时己经损坏。
记忆……许成仪试图回想,脑中一片混沌空白,只剩茫然。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
身体异常沉重,像被巨大的力量按在病床上。
呼吸时胸口酸疼。
喉咙干得厉害,每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嘴里弥漫铁锈般的苦涩味道。
他想动一下手指。
仅仅这个念头,都需要凝聚全身力气。
指尖在粗糙的被单上微微蜷缩了一下,触感迟钝。
接着是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勉强抬起几厘米就无力垂落,关节处传来尖锐的酸痛。
目光从天花板移开,扫视西周。
狭小的单人病房,墙壁灰白。
一张孤零零的床头柜紧挨病床,上面只有一只积了灰的塑料水杯。
旁边,一台心电监护仪立着,屏幕漆黑,没有连接导线。
唯一的窗户被厚重的米黄色窗帘遮挡严实,只在下沿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
整个空间异常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太寂静了。
太不正常了。
医院不该是这样的。
模糊的记忆碎片在翻腾:救护车的鸣笛,急救推车滚过走廊的噪音,,戴着口罩、神情紧张的脸……他再次努力,榨取最后的力量,试图抬起脖子,看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门上方玻璃小窗透出微弱的光线。
门外传来了声音。
不是护士的脚步声,也不是医生的交谈声。
是一种拖沓的、不协调的声音。
伴随着湿漉漉的破布在地上被拖行的黏腻摩擦音。
这声音断断续续,由远及近,带着机械般的节奏感,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也格外诡异。
许成仪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窜遍全身,甚至压过了身体的沉重和喉咙的疼痛。
那不是活人的动静。
声音最终停在了他的病房门口。
死寂。
比之前更深的死寂。
紧接着,门外响起沉重而缓慢的抓挠声。
指甲,或者别的坚硬东西,一下又一下,刮着病房门粗糙的金属表面。
“嘶…嘶啦…嘶啦……”许成仪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呼吸停滞。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他死死瞪着那扇门,身体僵硬。
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咬紧牙关,试图撑起身体。
手臂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徒劳地在被单上滑了一下。
他勉强将头抬高一点点,脖子酸涩,目光艰难地越过床沿,投向病房外昏暗的走廊。
仅仅一眼,景象便如同冰锥刺穿了他的心脏。
一个人正在门外以一种扭曲、非人的姿态缓慢拖行。
它穿着沾满深褐色污渍的粉色护士服,半边脸颊的皮肉翻卷开,露出底下暗红发黑的肌肉和森白的颧骨。
脖子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
空洞,毫无生气,覆盖着一层浑浊的灰翳。
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暗红色的涎水混杂着粘稠液体,沿着溃烂的下巴不断滴落。
它拖着一只明显折断的脚。
那只脚反向扭曲着,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挤压的声响。
恐惧瞬间流遍许成仪的西肢百骸。
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拼命压回涌到喉咙口的惊叫,身体在冰冷的被单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