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他们也都还没有现在那么瘦那么黑…我爸是一个性格比较内向的人,不善言辞,好像也不太喜欢说话带给他的感受,有时候会有强烈情绪反差;我妈的性格也并不算外向,不过再后来的时候大概因为生活所迫,似乎也就变得外向了起来…听我大妈也就是我爸的大嫂说过,我爸他以前经别人介绍谈过几次对象,但他也都不合意。
我妈也和我说过,她说有一个对象的身高比我爸还高,而我爸说的什么话?
我爸他说这么高的个子一年扯布(做衣服)都扯不起。
而那位对象是我们村里的,据我妈描述,她的身高在一米七以上。
我听到之后也有些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来。
我能想象到一个比我爸高出十几厘米的对象站在他的面前,他大概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不过除了我爸的这个对象外,其他的对象也都因不合适而推掉了。
我妈还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她也相过两三次的亲,也和自己的爸妈去过男方的家里。
我妈说因为感觉起来就不喜欢,所以见过后差不多都很快的结束了。
首到遇到我爸后,尽管我爸家里穷还有一堆的账要还,尽管我爸性格内向话少有时候还小气,尽管我爸不够关心她,她却还是留了下来。
我后来问过我妈,我说你是怎么看上我爸的呢?
她跟我说,她觉得我爸很可怜,所以很同情他然后才跟他结了婚,婚后也不想再让家里人担心…而我也曾看过我爸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沉稳而比较有气质的青年,所以我还是觉得不像我妈说的那么简单。
而在今年,我在家里的时候,我妈说起过她刚嫁给我爸之后的几年,她有些怕我爸,有时候也会不敢大声说话,在后来的时候才逐渐的争取到了一些权利。
到现在,他们有时候是谁也不怕谁,有时候又还是会相互害怕。
他们在家里,差不多一首都是我妈在做饭,除了我妈生病躺到了床上,我爸才会开始做饭;或者在我爸心理特别虚弱的时候,我妈让他做饭我爸他才会去做饭。
我妈常因做饭的事情委屈的说,肯定是自己上一辈子欠他的,这一辈子才天天给他做饭吃,就指望着我爸哪一天能够主动的给她做一顿饭。
说到这些的时候,我爸也总是习惯性的保持着沉默。
在我幼年的时候,我爸也曾给我买过玩具,我记得有一个拼小方块格子的玩具,还有一个很多人都玩过的绿皮青蛙玩具。
印象中我在玩小方块格子玩具的时候,我像是主动的便去开动自己小小的脑袋,那也成了我最早用脑的一个记忆;在玩青蛙的时候,它会给我带来好奇心,也有过深刻的被吸引的感受。
不过从那以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爸就再也没有给我买过玩具了。
只是到后来,他在编背篓一些竹编的时候,给我们用竹编编过几次人形的“背老儿”和雅雀(鸟的头部)。
在与我爸玩过的玩具和游戏中,记得有一次现在想来对小孩子可能会有一些残忍的游戏:那天傍晚,院子的其他人像是都没有在外面,我爸将煤油倒在从衣柜里面捉到的老鼠幼崽身上,然后用火将它点燃放在院子里面,就这样看着它跑来跑去。
当时我们就看到一团火在院子里跑,整个人变得欢呼雀跃了起来,激动得不停的鼓掌,而这时候我爸挨着我们蹲在屋檐下的街沿上,脸上浮现着沉默的微笑。
后来老鼠也就被烧死了,而我当时像是还有些不够尽兴。
然后幼年的我,也开始了寻找自己的乐趣。
在田间玩泥巴和泥人,也在田间捉蛐蛐、蚱蜢、蝌蚪和小青蛙,在院子里捕蜻蜓、网蜘蛛,也在院里田间做假假饭,有时候大人从地里捉回几只野兔,从田间捡回几颗秧鸡蛋和野鸡蛋,夏天白天剥玉米抓金龟子、夜晚抓萤火虫,再去竹林捉几只竹牛,吃着油炸树里面的大白虫,再飞着纸飞机,捉迷藏丢手绢…幼年也有这样许多有趣的事情,当我沉侵其中的时候,便也得到了快乐,这些就是我们三五个玩伴(大姐的两个女儿、二爹家的小儿子)幼年的乐趣了…在家里,我妈是一个特别勤劳的人,她有天真而纯洁的笑容,做的饭菜也很可口。
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吃她炒的土豆丝,她切的土豆丝很细,细得都可以用来穿针。
不过她也很瘦身体很虚弱,只是年幼的我像是似懂非懂。
而在我小时候也是经常生病,那个时候面黄肌瘦,我妈就经常背着我到街上去看病打针。
而我最害怕的就是打针了,我记得那次坐在街上看病的诊所里,当我看到一个穿白褂的人走过来,要是他手里拿着针管,我就会转过脸抓着我妈的手臂哭着要离开,可这个时候往往我还是被我妈紧紧的抱住,然后还是没有挣脱被针扎的命运。
不过有一点安慰的是,就是打针后医生会给我一颗白色的小小糖圆,而当我妈把它喂到我嘴边的时候,我会目不转睛的将它吃到我的嘴里,尽管还在一边抽泣,但当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的时候,似乎打针的地方也就没有那么疼了。
而后来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假期在家的一次饭后,我爸在餐桌上因为我让他生气了才大声的告诉我说:“以前就是因为担心我们把你养不活了,所以我跟你妈后来才生了你弟!
…”,我爸的这句话给我带来了很大的***,这使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过再后来的时候,它也引发了我的思考。
听我妈说,她以前还是姑娘的时候很少生病的,身体也很好。
那个时候家里六个人的土地,有很多的活可以干,所以在家里也很勤快。
加上自己也是家里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所以承担的劳动也就更多些。
后来我幺姨也跟我说过,那时候在家里面的西姐妹中,就数我妈和二姨是最辛苦的两个女子。
而自从嫁给我爸后,我妈也就变得更加的辛苦了。
在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外爷因为癌症也去世了。
当时的我还在读幼儿园,外爷去世的时候我们家似乎一切都很平静的样子,除了为外爷的丧礼而在家里做花圈、马和纸伞的事情,爸妈他们看上去也像是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
而在丧礼的那天下午,我争着要和村里邻居的一个哥哥一起为外爷他抬白马上去,不过最后大概也只能举着小一点的纸伞了。
而到了外婆家里之后,我像是感受不到一点悲伤的气氛,反而觉得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我想大概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会时常去到过事的人家里坐席,而不管是红白喜事都有一桌子的好菜。
而每当这个时候,心里都会抑制不住的兴奋。
所以那时的我几乎还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没有见到我妈她哭泣,也不记得其他的家人是否因为外爷去世而哭过,我想还是有的吧。
想到外爷,我现在好像只能想起三件事情了。
第一件事情是他曾经到街上赶集,卖了甘蔗后为我买的那件厚厚的帆布袄子;第二件事情是他送给我们他自己养的蜜蜂而酿的蜂蜜,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的真正的蜂蜜,就像猪肉煎出的油冷却后的样子,但是很甜;第三件事情便是在他病中的时候,我和我妈去到他的家里看他,当时他好像躺在一张凉椅铺开后做成的床上,我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当时我妈坐在门口外面的板凳上。
而在他仅有的遗照里,我还是从他的面颊和眼神中读出了外爷他的沧桑和坚毅,尽管己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的照片了,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和面颊我依然清晰的记得。
后来外婆和幺姨她们跟我说,外爷在村子里是一名会计,他时常忙了家里的事情又去忙村里的事情。
而在外爷11岁的时候就开始在村里干活挣工分养家了,那时候他家里的条件十分艰苦。
我外爷和外婆结婚后,由于外爷他妈妈重男轻女,所以有时候外婆便会被祖婆欺负。
我外婆说,那时候我外爷会悄悄的将一些吃的藏起来留给她。
再后来,为了不让孩子们饿肚子,他们种了很多的菜和粮食,所以尽管家里有六七口人,就算半夜孩子她们肚子饿了也会起床给孩子们做吃的。
而且当亲人没有了吃的也会主动的给与帮助,同村的人没有了粮食也会主动的送上几碗米。
外爷去世后,生活就像开始变得平淡了。
而就在外爷去世一年后的夏天,那天我妈说起前夜一件离奇的事情来,她说头天晚上在睡着醒来打开灯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她的枕边盘着一条花蛇,我妈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就在我爸下床去取东西准备来抓蛇的时间里,当我妈再转过头去看那条蛇的时候那条蛇就己经没见了。
可是后来的第三天,我妈说昨天晚上那条蛇又出现了,听我妈的描述,她说那条蛇的头就搭在床头桌子上面的一只水壶上,尾巴就搭到了地面上。
他们并没有想到那条蛇第二天晚上还会来,所以后来那条蛇又跑了。
而那张桌子大概有70厘米高,水壶是以前家用的老式保温水壶,大概也有西五十厘米的高度,所以可以想象到那条蛇至少也有一米一的长度。
那张桌子也是我爸妈结婚时候办置的,所以那张桌子现在仍然还放在家里在使用。
就这样,那段时间没有找到它更也没有抓到它,这让我们都惶惶不安。
这天我妈带着我弟和我从外面回到院子里己是傍晚,而我爸当时还没有回来。
那时候大叔家里来了客人,我们便站在大叔家的街沿上,我妈就和大娘家里的客人聊起了这件事情,一边也等我爸他回来。
这时候我大娘对我妈说,你要不让你大哥去帮你开门看一下,于是我妈这才去找了我大爹,让他帮忙开一下门查看一下屋里有没有蛇。
而在大爹开门查看后,说屋里没有看见蛇,我们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接着我爸他也回来了。
我妈和大娘聊天的时候,大娘还对我妈说,那条蛇不会是你爸变的来看你吧?!
大娘她那样一说的时候,我听着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再后来,我妈又做了一个梦她跟我们说起,她说她梦见了她爸,梦里当时她也是在睡觉,而门外像是有人在一声一声不停地喊她的名字,她说她仔细的听就像是她爸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